所以,陆芒,也就是小迷糊的身体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调理和恢复。
这一次,随同蔡道一起的人只有蔡桶、蔡板、花兰溪和陆芒五个人而已,不对,还有一个小跟屁虫——蔡小丫。蔡道倒是想把这个累赘扔下,可是,陆芒却把那个丫头当成了好姐妹,说什么也要带上她一起离开。蔡道被缠的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陆芒的要求。
至于,其他那些一直跟着蔡道进京的女孩子,蔡道不愿意再让这些女孩子跟着自己一起去白云观里受苦,所以,他非常坚决地把她们提前送到密州,然后乘蔡家的海船回孝慈里。
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人,其实,在蔡道的身边,隐藏着一明一暗两个雌雄高手。
同样都是来自倭国,暗地里跟着藤原兰陵,名面上则是风魔樱花,如今都改成了蔡道同样的姓氏。
曾巩和蔡老儒的年龄都已经不小了,所以蔡道婉拒了二人相送十里长亭的盛情,他三个男孩子都各自一头小毛驴,蔡樱花赶着蔡道的马车,其他三个女孩子坐着马车里。
不过,蔡道即便骑个毛驴,都要保持与众不同,他是倒骑着毛驴。
看着蔡道晃着脑袋远去的背影,两位老者忍俊不禁,都哈哈得大笑起来。
“曾公,这孩子终于离京了,想必那些人应该安心了吧。”蔡老儒想起把蔡道发配到河东路的那些人,心中真不是滋味。
特别是,那些人当中,就有蔡道的大伯——蔡京,这位开封府尹大人,在宋神宗刚刚驾崩没多久,就立刻投入到保守派的阵营当中。
蔡道这个孩子看人怎么就这么准呢?
想当初,蔡老儒在和蔡道论及到这东主的时候,他可是心中充满了叹服,谁知,当时,蔡道那样子居然连谈不愿意谈到他这个伯父。
蔡老儒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蔡道被蔡老儒问得急了,就说了一句话,‘伯父大人他也就字写得天下无双,可人品吗?满朝文武,也就比吕惠卿、邓馆和李定能强上那么一点点。’
这三个人是谁,蔡老儒当然那清楚,前两个是喜欢玩弄权术、毫无忠诚可言的人,而李定这个人没有任何的担当,除了在家乡名声尚可之外,完全一无是处。
曾巩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其实,早在上了那道奏折,被踢出保育院之后,这孩子就想要出京了,要不然,先皇在病榻上的时候,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居然敢当着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那些宰辅的面前胡言乱语了,根本就是想逼着先皇提前把他踢出汴梁城罢了。谁想到,先皇却始终要把他留下,这么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是呀!先皇也不知道为什么,情势那么糟糕,为什么还要难为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呢?”这也就是两个老熟人随便说说,不然的话,蔡老儒哪里敢说已经故去的宋神宗呢?
“不过,老夫倒不这么认为,这孩子说得好听些那是知恩图报,说得不好听些就是眦睚必报。他此时在汴梁城的话,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他一旦出了这个大牢笼,可就有人要倒霉了。”曾巩说着,下意识地缕着自己颌下的短须,说道。
蔡老儒惊讶地问道:“不会吧!这孩子,他人都已经离开汴梁城了,还能有什么能力找别人的麻烦呢?”
“正因为离开了,这孩子才真得好动手,省得落人口实。他的能量,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大得多啊!可惜啊!那些人就是看不透这一点,肯定会吃个大亏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我还是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曾巩说完,还是提点了蔡老儒一句。
说道这里,曾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猛然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和他关系很亲的人。
他就是曾巩的异母弟——曾布。
宋神宗刚刚才驾崩没有多久,这位叛出变法派的大将又被诏回了京城,出任户部尚书这要职。别看,他刚才说蔡道会找一些人的麻烦,可如果这火要烧到曾布的头上,可就有得好看了。他这个弟弟还真像蔡道那孩子说得,有点奸臣的样子啦!
“曾公,您怎么啦?不会是想那个臭小子了吧?”看着曾巩望着远方,有些走神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曾巩闻言,凝神望着远方,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那些孩子的将来!这两年学堂的生活真是让人终身难忘啊!希望,将来那些孩子们能够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这在后世,大多数人都能够办到,可是,在大一统的大宋朝,却仍然是个多数人遥不可及的奢望。特别是党争以来,汴梁城还能好一些,地方上被朝廷摇摆不定的态度折腾地无所适从。
王安石当初变法的初衷,其实既是为了富国强兵,也是就是为了能够让普通的百姓好好地活下去。可是,识人不明,让大多数新法变成了朝廷和地方官府去敛财、以及坑害老百姓的工具。
曾巩回到汴梁城,刚进家门口,就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来,把老头吓了一跳。
不过,来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递给了他一封信和一个卷轴。。
“慢着,你是那个倭国人?”曾巩试探着问道。
没错,这个人正是蔡兰陵,他受了蔡道托付,给几个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物送信。
曾巩自然没有见过蔡兰陵的本人,可是,又一次他听蔡板吹牛,谈起过这个像宋人多过倭人年轻俊杰的样貌,所以,今天,两人一打眼,他就立刻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曾公,正是在下。您多保重,告辞!”说完,蔡兰陵不再废话,嗖的一下窜没了影。
接下来,对于蔡道重要的人物,基本上都在西北地区,形势变化太快,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
而这第一个,自然就是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曾巩了。
这个老头今年已经65岁了,其实,事实上,他应该在元丰六年就应该去世,就因为蔡道救活了曾巩的后母朱氏,又借着这两年的时间,利用太极拳和饮食生生地将曾巩的生机延续到了今天。
这已经实属不易了。
所以,蔡道在信中,也就是只说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让他嘱托曾肇,让其在朝中尽量少说话,少进谏,因为,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教育好赵煦,太皇太后高滔滔又能活多久呢?而那个卷轴,就是蔡道让曾肇转交给赵煦的一幅画。
第二件事就是告诉他,曾布虽然被司马光招进了汴梁城,可是,他这个弟弟在朝堂之上并不能呆很长的时间,所以,让他劝曾布早作打算。王安石如今身体非常的不好,不如就由曾布接替蔡卞出知延安府,也好让蔡卞这个便宜的父亲,借着王安石病重这个理由,躲过接下来保守派掀起的政治风暴。
第三件事就是蔡道叮嘱曾巩一定要保重身体,希望二人将来再有相见之日。
曾巩拿起那副画轴,展开来一看,与其说是一幅画,还不如说是一副字。
这幅卷轴上,除了卷轴上方的写了一句‘每逢大事需静气’,满篇写着密密麻麻的‘静’字。
‘静’,看着这幅字画,曾巩陷入了沉思之中。
谁都看得出来,如今太皇太后效仿刘峨垂帘听政,心高气傲地赵煦根本就是个傀儡罢了。他如今除了生气之外,还能够干什么呢?
不然的话,司马光那个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以母改子’的策略,如何能够通得过呢?
也只有这个‘静’字,道出了赵煦如今的处境,以及他今后的作为。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镇之以静。
本来,曾巩都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可就是因为蔡道给他的这两样东西,硬生生把他在汴梁城里拖了整整两个时辰。
蔡道他们是一大早就离开的汴梁城,结果,当天下午,刚刚过了午饭的那个点,曾巩忙完之后,一刻也没有耽误,一家人,身后还带着八百多个孩子,和蔡老儒一家一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汴梁城。
蔡氏学堂先后共招了八千名男女孩童的学员,离京时,曾巩却只带走了一成的孩子。这不怪曾巩,蔡道安排的人,即便是把所有的孩子都带去江宁,那里也是蔡道外公家的大本营,不但路上没有问题,就是到了江宁后,安置起来也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这些学员毕竟只是孩子,其中一半还是女孩子,他们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除了那些眼光看得比较远的家长以外,大多数孩子的家人还是舍不得这些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