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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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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源从来没有看到过小鑫的脸上有过这样的表情,但是瞬间后,她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淡定。

“那你后来的所作所为一定是这个群体教你的啦?”

“教?丁叔叔可别用这么奇怪的词。他们只是引导和帮助我,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让我更加现实地看待周围的一切……”

“好吧,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样想到刮车的?”

小鑫咬牙切齿的说:“这都是他们应得的,该得的。要不是你的出现,下一步我还有进一步的计划。”

“还有更厉害的?”

“必须的,只是他们引导我,让我凡事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的深入!”

丁源暗自骂道,什么狗屁群体,既然教唆小朋友干这些事情。可是嘴上却是另一番话,“哦?那你说说,下一步你准备干什么?”

小鑫哼了声,接着说:“刮车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夺走他们所珍爱的东西,让他们尝尝痛苦的滋味……最后嘛,只想要他们的性命。我要让这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丁源庆幸能及早发现,要不然还不知道小鑫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一直下去必然要断送了这年轻的生命。于是追问道:“能告诉我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吗?”

“丁叔叔,我只说我已经做过的事情。”

丁源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问:“你是怎么想到,从废弃厂房那边通过围墙来作案的呢?特别是,那个防空洞,你是怎么找到的?”

“这个嘛,还真不是我想到的,是他们给我的指引。不过,你竟然找到并通过了防空洞,确实令我很意外,也证实了他们对我说的,你是他们中的一员。”

丁源感到莫名其妙,“我是哪个他们中的一员,我一个人来到这里,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组织也没有加入,你们家都算是我比较熟悉的人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还有几个疑问,昨晚你为什么叫我瞳子?那个防空洞,白天我去找过,根本找不到,这又是怎么回事?第三,你每次晚上出去,你妈妈怎么会不知道呢?”

“先回答你第三个问题吧,我给妈妈喝了安眠药,但剂量很小,既可以解决他失眠的问题,又不会影响到她的健康。第二个问题,那个防空洞,并不是普通的防空洞,那是一个通道,只有特殊的时候才能找到它,也只有特定的人才能顺利通过它。所以当你能顺利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他们的说法,也就回答了你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说你也是瞳子。”

“瞳子?是那个组织成员之间的相互称呼吧?”丁源试探着问。

小鑫笑着说:“算是吧!丁叔叔,我已经把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我也很想知道,接下来你会怎么办?”

“我现在确实还不知道怎么办。我倒想听听,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丁源反问。

“丁叔叔,我可是小学生,你是大侦探,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丁源没好气地说:“好吧,好像是该由我来解决这个问题。按理说,这样的所作所为,我第一就是要把你做的事告诉你妈妈,第二就是把实情公告给车主们,最后还必须向公安局报案……”

小鑫镇定地说:“然后呢?你却不会这样做。”

“是的,其他的我也不怎么在意,我只是不想伤害你妈妈。你回去吧,我调查的期限还有最后两天,我会想出一个比较稳妥的解决办法的。”

小鑫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丁源很久,眼角丁叔叔滚落了一行泪水,“丁叔叔,你是个好人,为了我和妈妈,宁愿不顾事务所的经营,宁愿自己去承受……”

丁源摆摆手,“你快回去吧,什么都别说了。马上中午了,晚了你妈妈又要担心了。”

小鑫抹了抹眼泪,转身推开了事务所的门。

刚刚目送小鑫离去的丁源却在窗户边看到了他极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正当小鑫满是感激和不安离去的同时,钱家夫妇刚好有过事务所,两人正用怀疑和警惕的眼神盯着小鑫。

丁源心想坏了,自己欲图撇清和小鑫家关系继而再找办法平息刮车事件的想法,可能要葬送在这两人手里。

但是,他依然要绞尽脑汁为小鑫收拾这个摊子,即使理性和职业道德告诉他,这样做是极其危险的。

可就在距调查期限只有一天的时候,赵振江带着几名车主代表就找上门了。

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点什么,上来客套过后就表示,作为车主代表希望丁源把已经了解到的情况给大伙说说,让大家踏实踏实。

丁源知道车主们是有备而来的,今天不好糊弄过关了,于是假装轻描淡写地说:“事情还是有些眉目了,只是还没那么明朗。等我今明两天再详细调查调查,绝对没有问题了。大家放心。”

赵振江看看丁源,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只是勉强说:“既然丁老师这样说,我们也不好强求,但还是希望你给我们稍微露个底,让大家的心稍微稳稳。”

话音未落,人群里站出一个人,此人正是钱峰岳。

钱峰岳清了清嗓子说道:“丁老师,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情况,给大伙挑明了说。”

丁源赶紧抢在其他人跟着起哄前说:“也不是不说。这不我还在对一些证据和线索进行重新梳理、拼接,这种事如果不弄实在了,胡乱涉及谁都不好。还有了,太随意下个结论,也是对大家,对我的客户不负责任嘛。你们说是不是?”

钱峰岳听到这,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眼睛一转,“那这样,丁老师就继续好好梳理梳理,证据和说法都得梳理好喽,千万不能弄错啊。我们明天中午再来听你详细讲讲。”

“好好好……”

“就这样吧!”

“搞清楚也对,别冤枉了好人……”众人随声附和着。

赵振江不想丁源太尴尬,一挥手,“大家散了。”

当晚11点,丁源就来到了树林深处,他不想最后一天晚上还出现什么乱子。

快到12点的时候,丁源的手机响了起来,陌生电话那头是小鑫的声音,“丁叔叔,今晚你别再去树林蹲守了,我不会去的。我知道今天我走后车主们都去找你事了,如果明天期限到后再交不了差,你自己都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丁源明知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困境,还是轻飘飘地说:“哪里会有什么麻烦,我是这方面的老手了,处理起来,轻而易举。你就别操这份心了。不过,绝对不能再干这些事了哈,不管谁要你干,你都不能继续下去了!”

“恩,我不会的,你放心。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受这些家伙的攻击和伤害的。你是好人。”

丁源意识到可能要出问题了,赶忙对着电话大喊:“你千万别干傻事啊。我处理得来的……”

还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是忙音了。

丁源飞一般地跑到了K栋五楼,敲开了李玲家的门。见面就问:“小鑫在家吗?”

“在啊,都睡了一会了。”

李玲莫名其妙的看着丁源,问他有什么事?

“确定在家?”

李玲更摸不着头脑了,“是啊,我才给她盖了被子你就来敲门了,到底什么事?”

丁源赶紧扯了个慌:“没事没事,在家就好。我刚才无意间看到有个很像小鑫的小朋友在楼下被狗咬了,当我去抓狗时转眼小朋友就不见了。我以为是小鑫,所以上来问问。”

“哦,那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朋友,现在这些养宠物的也真是,都不好好看住,完全不顾他人的安危,太可恶了。”

丁源从李玲哀伤的眼神和愤恨的口气才发现自己编错谎言了,她丈夫就是因为宠物事件才离开的。

所以,他安慰了几句后赶紧就告辞离开了。

丁源绞尽脑汁想了整夜的解决办法,直至天亮也没个结果。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开门后发现竟然是小鑫。

小鑫见到丁源就开口了:“丁叔叔,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你直接出来说已经查清楚了刮车事件,由你来说。我不想让你承担我种下的恶果。”

“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我们想办法来处理。”

小鑫脸上泛着淡淡的微笑,说:“谢谢丁叔叔,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也知道,事已至此,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一方面,你是个好人,不能因为我所做的事而伤害到你。另一方面,我终止了原来的计划,这也意味着我对那个群体以及对自己原来承诺的背叛,我同样不能原谅自己。而且,我也知道,你不忍心伤害我。所以,我会以你的名义,公开这件事情。作为你对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果。”

“千万不能这样做!”丁源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已经做了。”

“什么!你已经做了?你把事情公开在哪儿了?”

“很早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委作为你的调查结果贴在你的院子门口了。我在外面想了很久,犹豫是否要进来和你说一下。”

丁源一把推开小鑫,冲出大门,却傻傻的定在了院子里。

院子外的灯柱旁已围了很多人。

见到丁源出来,其中的几名车主兴奋的围了过来,像丁源表示祝贺,感谢他为小区除去一个巨大的祸害。

丁源根本不想听这些,只是用劲喊着:“这个事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大家不要激动,尤其是在最后找到确凿证据前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她的妈妈。”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只有满院子的欢呼声、议论声。

人越集越多,似乎再也没有丁源什么事,人们已经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丁源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好弱小,没有办法阻止眼前这群人,只为了这些许的事情就开始了莫名的兴奋。

数声撕扯的喊声覆盖了人群的喧闹。

李玲疯一般地冲破人群,来到院子里,指着丁源大喊:“不准诬陷我们家小鑫,我们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伤害我们母女俩?”

原来,钱峰岳在院子外看到信息后,早已幸灾乐祸,亲自登门“通知”了李玲,并“热情”邀请她来看看。

丁源恨不得现在就把钱峰岳弄死,但此时,他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听着李玲的指责。

整个院子沸腾了,这里已经成为了整个小区的焦点。看热闹的,看笑话的,谁都再也无法控制这个院子的情绪。

小鑫推开门走了出来。人群顿时停住了吵闹。

小鑫冷静地宣布:“大家不要再说了,确实是我做的。”

李玲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无法相信自己的乖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后顿时昏了过去……

当天中午,K栋楼下,在原来发现小鑫爸爸尸体的地方,小鑫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穿着最喜欢的连衣裙和白皮鞋,扎着最为青春洋溢的马尾,只是脸已经在高空坠落后撞击得变了形。四周血花四溅,还好,没有污染她那身漂亮的装束……

因为小鑫尚未成年,无法追究责任,在派出所王所长的主持下,车主们和李玲达成了调解。

李玲第二天就把房子贱卖了,从中拿出了15万交给了车主委员会作为赔偿,自己准备回到乡下,永远离开这伤心的三江县。

临行前,李玲把一个包裹交给了丁源,这是小鑫生前留下的纸条,让把这个转交给丁源。

看着李玲远去的背影,丁源一时语塞,不知道这个女人的下半生将会怎样度过。

他拒绝了车主们准备支付的尾款,让车主们把尾款作为赔偿大家的一部分。晚上,赵振江牵头组织庆祝刮车事件成功解决的宴会,丁源也没有参加。

他默默看着小鑫留给他的包裹,此时心里只有怒火,无论怎样也无法平息这火焰的燃烧。都是钱家,才让这对母女饱受磨难,天人两隔。

他一脚踢翻茶几,拿起设备背包走了出去。

第二天,钱峰岳家的奔驰S500行驶到半路突然自燃,整个车瞬间报废,他溜得快,才没死在车里。

第三天,钱峰岳妹妹的家具厂电线短路,三个车间烧了个精光。

第四天,钱峰岳家的车行职工操作失误,引起储油桶意外起火,汽车展厅和隔壁的修理厂没有抢救出一台车……

第五天,没有再出现火焰。丁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小鑫留下的红包裹,就像盯着一团火焰,照得他满脸通红。

夜暮之中,丁源一身夜行装,闪身没入事务所对面楼房的绿化带,朝那个神秘防空洞的方向急步而去。

古人说:“火,既能毁灭人,也能净化人。”

火焰,就是火的表征,是它的使徒,凡人用它烧水煮饭,神人用它得道修仙。

丁源,则用它来燃烧自己的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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