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源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到附近幸福广场跑了几圈。吃过早饭后就回到了事务所,等着赵振江的答复。
可在院子里翻了一天的侦探小说,直到太阳偏西了都没走任何消息。奇怪的是,除了没有赵振江的答复,连平时上上下下的杨叔也没见到。
叮铃铃……一阵经典来电铃声打破了丁源的沉思。是赵振江的来电。
“丁哥,我是赵振江,抱歉这么久才给你电话。那帮龟孙子真不好对付,总算被老子搞定了。我们有车的业主都同意请你帮我们查查那刮车的狗东西”,赵振江上来就一阵表白。
丁源打了个哈哈:“那好,你们信得过我,我就尽力吧。”
赵振江接着说:“我和几个车主代表马上过来找你,你在事务所没有?”
“在在,你们过来吧”,丁源好奇得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
大概十多分钟后,六个人进了事务所。
赵振江一一做了介绍,六个人分别代表着高档车主,中档车主和普通车主三个群体,每个群体各有年轻人和中年人各一名。算是临时成立的小区车主委员会。
大家坐下后,赵振江就直接说:“我们小区共565户车主,有243户有两辆车,每辆车按50元付,共40400元。我们先付10000元,找到刮车的就付余款,如果还是没找到,每辆车只按10元给你。怎么样?”
“****,四万多啊?当我半年的工资了”,丁源暗自欣喜,脸上却保持着镇静。“既然大家都还信任我,我就尽力而为,都是一个小区的,理应做点事情。”
随后双方就具体事项做了进一步商议,签订合同(咨询服务合同)的同时首款一万元立马就交给了丁源。
钱也不是那么好得的,车主们要求必须在三周内查清,否则还是拿不到剩余的钱。
等到赵振江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丁源没有任何困意,毕竟这是他打招牌的第一单。收入多少都还是其次,关键不能辜负了自己一身本领和这么多年的辛苦经历……
他从柜子里拿出了整套专业设备,各种监听、偷拍、定位器材一应俱全。不过他又想,夜半三更的,拿着一大堆违规设备偷偷摸摸在小区里转悠,别没抓住贼反被人当贼就麻烦了!
仔细思虑过后,丁源就选了强光电筒、专业相机,伸缩甩棍作为防身必备自然也不能少。出门前,他还带上了运动包和一块毛巾,权当夜跑的幌子吧。
来到E、F栋楼下,丁源光顾了一圈,两栋楼前的光照都还比较好,监控的覆盖也还比较广,尤其在每个单元楼道口和车位进出的地方都能看到有红外功能的摄像头。
相临的其他几栋楼和几块停车场都还好?据赵振江的介绍,这些地方的车也少有被刮的情况?
丁源决定到事件多发区去看看。
来到嘉园怡景几个月,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片树林。说是树林,其实就是一个位于小区西边的小山包。山包上被开发商进行了改造,规划成了小区的一片休闲区。除了铺设了几条比较宽的道路,平出了三块可以运动的空地外,基本保持了原来的树林原貌,没有增加太多的植被。
咋一看,确实块休闲散步的好地方,只是如今道路两旁,特别是那三块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车。在走上林道的时候,依然还有晚回小区的车主选择来这里碰下运气,看是否能找到个空位。
看来这里的树已经有些年份了,茂茂盛盛,葱葱郁郁,几盏微弱的路灯在高大的树影里根本毫不起眼。这一切也为刮车者提供了绝佳的保护。
“喂,你是干什么的?”正当他低着头,顺着汽车摆放的秩序试图寻找些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呵斥。
等来人走近,才发现是小区晚上巡逻的保安。
“我是小区的住户,今天睡不着,出来散散步,一直没来过树林这边,过来转转”,丁源急忙回答。
保安似乎不认识他,接着问:“住在哪栋几号?”
丁源回答:“我住在B栋二单元2-1号。”
“B栋二单元2-1号”,保安想了想,问:“就是那个什么事务所?”
“就是,就是”。丁源心想,知道就好,别把我当贼了。
保安有些戏虐地说:“听人说,小区的车主都委托你调查刮车的事件哦?莫非你现在在调查?”
“哪里哪里,我就是晚上出来走走”,丁源可不想这事做得太张扬。
“树林黑,注意安全”,保安无趣地走了。
丁源沿着林路前行,不觉间来到了最深处的一块停车比较集中的地方。这是一块篮球场,偌大的地方竟然放了二三十辆车,好在大家都还比较讲规矩,规规则则地排了三排。
“这里应该就是刮车事件发生最频道的地方了吧”,他心里这么思量着,双眼却顺着手电的光亮细细搜寻着周围的每一寸地方。
职业的敏感让他不自然地站在行为者的角度去设想,考虑,特别是根据地形规划着实施和撤退的路线,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抛开阴暗的环境和幽深的植物这些优势外,这个地方简直是个死地,进出只有一条路,谁要不怕死的来这里作案,很容易被临时来停车的车主或来巡逻的保安堵个正着。
难道作案的人不只一个,能分工合作,有人盯梢,有人作案,这样可以在走人来的时候及时撤退,做好准备。或是作案的就是车主之一,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没发现作案者,还有种可能就是只有碰到车主大家才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凉凉的夜风吹来,感觉有些不舒服。在萧萧草动的声音中隐约有着杂样的响动,丁源一道光线照过去,草丛里顿时动了起来,哗哗哗地,很明显的有东西向深处快速移动。
丁源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手中的甩棍早已准备好,拨开半人高的草丛,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响动还在向远处延续,丁源顾不上思考,直接撞了进去。带着倒刺的草丛和树枝不停勾扯着衣服和皮肤,却没有阻止他的脚步。大约追了十米左右,一堵高墙挡住了去路。看来是小区的边缘了,两米多高的围墙上还铺设了厚厚几圈铁丝网。
丁源抬头看看墙头,没有翻墙的痕迹。随即沿着墙根左右查看,也没有发现有破损,唯一一个排水洞也被粗粗的钢条封住,其间的空隙连小孩也无法钻过去。
难道是野猫?可是却也没有听到任何猫叫的声音。丁源极其不甘心,继续沿着围墙仔细搜索,直到顺着墙根走出了树林还是没有发现。
“我的腰哦!”丁源舒缓了一下筋骨,再看表,早已凌晨三点多了。算了算时间,做贼也该休息了,别太拼命了。第一天接业务,第一次出来查看还是有一些收获的。“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我再来细细看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他边安慰着自己边回到了事务所。
第二天,丁源还是七点半就起床晨练了,只不过他把晨练的地方由幸福广场改成了小区那片树林。
林路上已经有好几个老年人在散步做操了,几个上早班的车主也已把车开走。还好,这一夜,没有发生车辆被刮的事件,也算是昨夜瞎忙了一阵的小收获吧。
整个上午,丁源就在树林里转过了转过去,除了继续查找可能留下的线索外,也询问了好几位业主和车主。不外乎是表达对刮车的恨之入骨,还有就是对刮车人长期同一个地方作案竟然能安然无恙表示佩服,除此之外,却也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只顾着调查,居然还没有吃早餐,肚子开始抗议了。正往小区外走的时候,一辆救护车“哇啦哇啦”地从他身旁插肩而过。
“是谁遭了啊?”听门卫说,是李玲家的小孩出事了。”
“就是去年老公死了的那个李玲家?”
“可不是吗……”
当他走到小区门口时,丁源听见七大姑八大姨的在议论刚才进去的救护车。
他不太喜欢和这些人缠嘴饶舌,径直走到门口值班室,问了问今天值班的物业小陈“小陈,哪家出事了?”小陈说:“救护车进门时只说是要去K栋李玲家,他们接到电话说她家女儿咳得很厉害。”
丁源觉得很奇怪:“咳得很厉害?这也需要叫救护车吗?”
小陈也摸不着头脑:“想想也是,再厉害的咳嗽也犯不着让救护车来接吧,现在的医院收费贵得吓人,喊一趟救护车,购我打一个月出租了。”他顿了一下,“不过她家确实是非常古怪的,平时也不太和邻居接触。上次她爱人出了意外后,大家都还比较关心,碰到了也三言两语的问候,可李玲基本上不怎么搭理人,冷一句,热一句的。我观察啊,她家接触比较多的人怕就是我们门卫和杂货店的李嬢。”
丁源追问:“为什么和你们接触要多一些啊?”
小陈笑笑:“她们家喜欢网购呗,所有包裹到了之后都放在门卫室。业主们来取包裹都是报名字,由我们找出来拿给他们。”
就这样聊了半天,丁源却没有看到救护车出来。不是紧急情况吗?丁源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很想看看这一对奇怪的母女。
好奇驱使着他朝K栋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停在路中间的救护车,两名穿白大褂的救护人员围着车指指点点。旁边还有一名着深紫色长裙的女人,正焦急的走来走去。
原来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在路中间落了很多带铁钉的小碎木板,救护车的轮胎被扎爆了。
“需要帮忙吗?”丁源上前问道。
紫衣女人马上说:“麻烦你帮帮忙,我女儿病得很厉害,能不能帮我一起把她送到医院去?”
“没问题!”丁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等医生打开车门,他才发现车里坐着的小女孩大约十来岁,齐肩的黑发盖住了半边脸,却掩盖不了那天然的清秀。
“谢谢叔叔!”小女孩竟先说话了,她似乎已听到了车外的对话。
丁源反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客气,都是一个小区的邻居,车胎爆了,换胎需要好长时间,你的病情严重,不能等,我和医生送你去医院。”
女孩平静而又礼貌地说:“没关系,我和妈妈可以自己去。”说着,她也就自然地站了起来,提起一个看似很重的挎包,瞬间跳下了车。
丁源完全看不出这个女孩有任何需要急救的样子,诧异地问:“小朋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孩回答:“我很好啊!”
丁源说道:“听门卫说,你病得很厉害,才喊了救护车。”
女孩倒也不反驳:“那是我妈妈说的。谢谢叔叔关心,我可以和妈妈一起自己去医院的”。在众人惊奇的眼神中,女孩牵上紫衣女子的手,径自往大门口走去。
不理解归不理解,丁源还是不放心这对母女,紧跟了上去,从女孩手里要过了挎包。真沉啊,这样小的女孩怎么会如此毫不在意,家长怎么会忍心由一个生病的女孩负担?而且,行为怪异的母女也似乎没有任何拒绝他帮助的意思?
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丁源得知紫衣女子就是李玲,小女孩叫李小鑫。李玲今天上午起床后发现小鑫气色不太好,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猛烈咳嗽起来,甚至出现了间歇性的气紧,喘息难以为继。她吓坏了,立马拨打了120。
可是一路上,并未发现小鑫有什么异样啊。到了医院,李玲急急忙忙去挂号了,剩下了小鑫和丁源。
借此单独相处的机会,丁源赶紧问:“小鑫,你那么厉害的咳嗽,怎么一路上也没有见你有特别的状况?你是忍着怕你妈妈担心吗?”
小鑫依然平静地说:“那都是妈妈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