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鸾关上了窗户,转过身刚往叶臣那边走了两步,身子便微微一顿,隐隐觉察到哪里不对劲的她看向了坐在那里的老人。
只见年过花甲的叶家老族长正惊恐的睁大眼睛,大口的张着嘴巴,似是想要发出什么声音。
往下仔细一看,她发现老人的喉咙处忽然多了一道极细的血线,本该喷溅而出的鲜血,此时只是平稳的流淌而下,流失的速度很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是滴落在地面的时候,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是非常诡异的一幕。
仿佛这天地本该有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一样,她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好像只是在做一个荒诞无比却又真实万分的噩梦。
这个方才还在与自己说话,在永徽王朝里拥有滔天权势,被许多人敬以夜天子之称的老人,就要以这样匪夷所思的形式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有种天塌了一样的感觉。
她惊恐万分,想要张嘴尖叫。
然而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
因为有一只白皙纤细的玉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巴。
手上有种很特别的幽香,直接笼罩在她的琼鼻之间,既清淡又好闻,若是在平日,她兴许还会好奇的多嗅上一口,可放在眼前,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拼命想要摆脱这只纤细玉手的桎梏,却发现自己如念境的修为,在这个刺客面前甚至溅不起丁点浪花。
一道纤细美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叶鸾的的身后。
她一手捂住叶鸾的嘴巴,一手提着一柄短剑,剑刃上染了薄薄的一层血光。
她身着一袭紧致的青袍,有着齐肩短发,看着年纪不大,但眸子里却流转着超乎年龄的成熟与深邃。
如果苏卓在这里,自然能够认出这个少女的身份。
她是国师赵纪的第二个徒弟,也是最年轻的那个徒弟。
她是丁绫。
……
……
宁语辰完成行冠礼的同时,苏卓与周成钧的交手也已经结束。
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苏卓身上。
已经戴上冠席的宁语辰、不知何时已经长枪在握的宁神将,还有国子监祭酒、左相吴廷煜,以及各路宾客,都紧紧的望向苏卓,神情各异。
周成钧能说善道,长袖善舞,在陵江经营了七八年的时间,结交了许多门阀士林,光是在座的便有大半与他打过交道,许多人都知道这位孟家供奉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正因为熟悉,苏卓能够从周成钧的手下活下来才更加让他们震惊。
叶不凡微眯着眼睛,他在想
如果遭遇周成钧刺杀的是他,是当年还未修成瑶真只是与苏卓有着同样修为的他,结果又会如何?
未尝一败,甚至从未受伤的他,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不过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做不到比苏卓更好。
宁神将府内高手无数,再加上一个断枪流宁如是,如此天罗地网,周成钧视若无人之境,一击不成拂衣而去,尽管有着千里针的功劳,但依旧非常了不得了,即使是他叶不凡,面对如此人物的刺杀,稍有不慎也可能要满盘皆输。
周成钧不是一般人,可他以无一杀灵桥,却杀不死苏卓。
很显然,苏卓更了不得。
孟明礼的脸色已经惨白无比,他看着身上气机还没稳定下来的苏卓,颤着嘴唇,道:“苏卓……先,先生的事情,我也不知情……”
他让周成钧陪同自己前来宁府观礼,只是想着有个人保护自己,并且为苏卓镇个场子,怎知道竟然会是引狼入室,给苏卓帮了倒忙。
而且更让他余惊未消的是,他竟然与无生门的修士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三年之久,若是这位周供奉有丝毫的歹意,陵江恐怕就要多出一桩令人毛骨悚然的灭门惨案了。
苏卓点头道:“我知道。”
无生门之可怖早已深入人心,上至庙堂朝野,下至市井走卒,王朝也好,宗门也罢,不论什么地方,都可能会有无生门修士的存在。
无生门就像是一面密布在天云大陆的网,将这世间的黑暗与光明交织一起,错综复杂。与无生门修士接触的越多,便越会对无生门这三个字感到敬畏,因为无生门并不遥远,它很可能就在你的身边。
行差一步,便是有死无生。
都说无生门的修士不少都是疯子,可他却从周成钧的身上看不出这点,从出手到离去,周成钧一直都是从容不迫、温文尔雅,这带给他极深的印象。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周成钧是个有追求有抱负的人,不像是会为了肤浅的理由而加入无生门的人。
无生门到底是什么地方?
凭什么令这般多的有志之士趋之若鹜?
……
……
叶鸾浑身无法动弹,只听一个很轻又很冰冷的声音在耳畔说道:“你想成为永徽王朝的皇后,为这个王朝诞下新的血脉?”
从来没有想过“刺杀”这种事情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她恐惧无比,娇躯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心思回答?
更何况,她现在便是想要说什么,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丁绫也没有准备听她说什么,只是自顾自轻声道:“你让我想起了千年前的那个皇后,一样的心机一样的目的……都是贱人。”
千年前……皇后?
叶鸾不明所以,但并不妨碍她感到更加的不安,那双水润盈盈的美眸睁得更大了。
还苟存一丝气机的叶家老族长听到这句话,似是想起了什么,骤然缩起瞳孔,紧紧盯着站在叶鸾身后的少女。
丁绫神色很冷漠,一只手捂住叶鸾的嘴巴,另一只手倒持短剑,抵住叶鸾紧致的蛮腰。
锋利的剑尖对准了小腹。
她迎着叶臣的目光,将短剑缓缓往下压。
短剑划开了叶鸾的丝绸裙裳,并继续往内,将她那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无声刺开,鲜血汩汩流出。
叶鸾因为剧烈的痛楚,那张绝美的秀靥登时变得扭曲而又苍白。
她想要呼喊,却根本做不到。
而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