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五六二章 挖的是以后的坑,出城就折损大半人(万字)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正常情况下,皇室丧仪极为繁琐。

送终、报丧、告祖、装殓、吊唁、出殡、送葬等一系列过程。

但这种情况,大都是皇帝驾崩,或者大帝的长辈薨逝,才会有完整的丧仪,大帝在世,而太子薨,严格说,算是夭折,哪怕老太子都当了几万年太子,最后活活老死。

所以这丧仪,就颇有些让人头疼,没有现成的规制可以用的。

用现成的规制,鸣钟报丧这一步,是没有的,后面的一些步骤,大抵上也只有出殡,送葬入嬴氏祖庭。

可太子当了几万年太子,活活老死,这般简略也不合适。

加之礼部尚书李太玄,已经消失了好些年,谁也找不到他,传闻是李太玄出门游历,但这般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魂灯也未灭,大印也被他带走了。

这就让不少人头疼,有人上奏,礼部尚书一职,不可空缺,嬴帝也一直没反应,压根不搭理他们,算是默认了李太玄不出现,还给他留着位置。

而如今太子薨,本应该出面整合各方,牵头当这个丧仪大总管,拿主意的礼部尚书不在,谁也不敢随便定下最终流程。

他们可没有李太玄那般实力,也没有李太玄六部第一大佬的威望,定下流程之后,左右都会有人找出来问题。

尤其是这件事出现之后,礼部尚书出缺,择人上位,已经迫在眉睫,嬴帝也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想要上位的人,立不立功先不说,不犯错才是第一要务。

太子想要一切从简,嬴帝也应允了,大家自然乐得同意,将仪程简化到不能再简化的地步。

然而,最后还是那个问题,出殡、入葬这些过程,是省不掉的,需要有人来主持大局。

嬴帝作为老子,在儿子出殡的时候,来看一眼,却也不会一路将老太子护送到祖庭入葬。

就因为这个事,小朝会上,一群人引据经典,摆出惯例,你来我往的,没吵出火气,却也没人愿意当这个主持大局的人。

嬴帝端坐宝座上,冷眼旁观,心里也有些想法。

旁人不知道太子未死,也未必知道如今这情况,本就是在前朝的预料中。

满朝文武,没人开口说,却也都在等着,等着看看出殡的时候,嬴帝本尊会不会现身。

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只要确定了嬴帝本尊不会现身,一些其他想法,免不了会冒出来。

能压得住偌大疆域,压得住疆域里,数不清出的氏族、门派,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靠的就是拳头大,无人能敌,只是一尊法身,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数万年的神朝,近来万年的平稳,失去了交锋的外敌,内部的腐化,人心思动,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这次有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化被动为主动,给了本尊不出现的借口,嬴帝只能将其牢牢抓住。

如今看着下面的人,太子丧仪尚未完呢,就已经开始惦记着礼部尚书之位,惦记着后面的变化,尤其是那些曾经支持太子的人,如今也加入到这些行列里。

嬴帝就知道,这些人都不能信。

最后只能在皇室里出人了,最合适的是赵王,其次是周王。

但这次的事,事关重大,无论是赵王还是周王,他都不能用。

只要发现太子未死,主持丧仪的人,肯定不会动手,去动手杀一个已经失去权柄的太子,不值得。

可是另外一个没主持丧仪的人,却很有可能趁机下死手,不但除掉了太子,还能栽赃给主持丧仪的皇子,一个弑杀太子的大罪。

无论最后是栽赃成功,还是被查出真相,都会引来更大的纷乱。

嬴帝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大帝姬,心里暗叹一声。

如今他能相信,敢去相信的,也只有大帝姬了,虽说身为太子长辈,不太合适,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也只有大帝姬,没有如同赵王或者周王那般,跟太子有很深的积怨,她的身份地位也足够,领过兵,也亲自上阵出手过,实力也足够,后面出现什么情况了,也能作为一员强者出手。

而正好,这次的事情,转折点和出主意的人,也是大帝姬府上的客卿。

她是唯一合适的人了。

“嬴盈,这次的事,你去办吧。”

嬴帝开口,下面的吵吵声,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一群人立刻引据经典开拍彩虹屁。

“遵命。”嫁衣平静的应了一声,早在之前,秦阳就给她说过了,这种棘手的事,嬴帝只会交给她办。

只有她不会让趁机让事情变得更糟,也只有她适合去面对这些危险,因为纵然出现变故,死一个大帝姬,所带来的影响,远远低于再死一个有机会成为储君的皇子。

按理说,这种事,不管嬴帝会不会应下,赵王或者周王也应该主动站出来,做出一个姿态,可惜,他们连这个姿态都没有做。

他们又不知道太子未死,这就不是不敢,而是纯粹的不愿意,惺惺作态做个样子也不愿意,他们也知道,嬴帝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兄谦弟恭。

如此,如今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简化到极致的普通丧仪,他们自然不想给自己找事干。

嫁衣知道内情,此刻骤然多了担子,也没觉得齿冷,已经习惯了。

嬴帝这般什么都按照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去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至于后面前朝会不会出现什么超级强者,她会不会身陨当场,嬴帝不会在意。

他连自己唯一在乎过的女人生的儿子,都不甚在意,如何会去在意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皇妹。

朝会结束,嫁衣面色如常,出来之后,立刻去接手后续的事情,开始安排人马。

此前六部里唯一一个还在支持太子的兵部,估摸着是觉得,太子刚死就翻脸不认人,另投新主的话,也不会被重视,所以派了点人来。

礼部的顶头上司不在,剩下的侍郎,也只能按照规矩来,大帝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别拿主意不背锅,只干活也没什么问题。

刑部的沈星落倒是有心帮忙,却被嫁衣拒绝了,按道理是用不上刑部的人。

剩下定天司,还有钦天监之类的人,也都有人去管。

仪程简略,需要安排的也没那么多,大致定下调子之后,嫁衣便前往东宫。

冷静的东宫里,一口黑石棺材静静的摆在那里,旁边两个守孝的人都没有,一盏长明灯熄灭了,也没人来重新点燃。

嫁衣走上前,重新点燃了长明灯,望着黑石棺材,莫名的感觉有些冷。

当年太子还是有太子妃的,可惜已经寿尽而亡,早年生出来的俩孩子,一个早夭,一个外出闯荡,再无音讯,多年以后,魂灯熄灭。

“你的后事,我亲自来主持,你安心等候吧,无论会不会有什么发生,入葬结束之后,你都已经死了,到时候会有人给你安排好后面的事,纵然那时候,有人发现你的身份,也无甚大碍了。”

丢下这句话,嫁衣在棺材前的火盆里,重新点燃了火焰,光亮和热浪,照耀整座森冷的大殿。

待嫁衣走后,黑石棺材里,老太子睁开眼睛,眼神颇为复杂。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唯一来看过他的俩人,都不是往日亲近的人。

一个是曾经被扣黑锅的皇姑,一个是有恩怨的秦阳。

皇姑给他点了长明灯,点燃了篝火,而秦阳为他做了小殓,为他插上了灵香。

二人的动作全部都是自然而然,半点惺惺作态都没有。

对比一下往日那些亲近的人呢,老太子心中顿生酸楚,五味杂陈。

……

秦阳可不知道,老太子是不是误会了他的习惯动作,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

专门跑了一趟田氏,只是给田老祖提了一句,老太子还能活个一二十年,老不要脸立刻装死,抽抽着翻白眼,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扭断。

秦阳面无表情的看着田老祖演戏,这老不要脸的,之前就跟前朝有过接触,如今提到这句话,根本不用秦阳说后面的事,田老祖就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如今演的这般浮夸,摆明了不参合这些事。

秦阳点了点头,也不勉强。

“行,这次你袖手旁观,是因为你不愿意跟前朝的人站在对立面,也不想站在大嬴的对立面,你们这些大氏族怎么想的,我还能不明白,你们站在赢家那边。

这次你不管,我能理解,但是下一次,再有什么无需跟前朝对立的事,你若是还袖手旁观……”

秦阳说到这,翻白眼抽风,脖子跟落枕了一样的田老祖,立刻恢复了正常,长吁短叹的道。

“我这身份,跟前朝直接对上,着实不太合适,只要不用跟前朝正面对上,你说什么事,老夫都会帮。”

“呵呵……”秦阳冷笑一声:“你这种老不要脸的,真有什么事了,只要牵扯到田氏的利益,你又会摆出这幅不要脸的姿态,你莫要忘了,骑墙派终归没有好结果。”

“小不要脸的,难道你要老夫发誓不成?”

“那你发啊,别光说不练假把式。”

“嘿我这暴脾气,你还敢激老夫,老夫今天还就立誓,老夫……”田老祖张口就来,只是说的誓言刚吐出俩字,立刻眼睛一转,眯着眼睛,盯着秦阳。

“小不要脸的,你是在给老夫挖坑,对不对?”

“对。”秦阳承认的很是爽快,笑呵呵的盯着田老祖。

可这样,田老祖反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想了想,田老祖又问了句。

“你给老夫说这些,是觉得老夫不敢应承,谁知道你挖出来一个什么大坑,逼老夫这次就站队么?”

“不是,你不想跟前朝对上,我还能逼你不成,逼你你也未必会干,你都这幅模样了,又不能亲自出手,我逼你有意思么?

我是以后有事找你,绝对不用你跟前朝的人对上。”

秦阳说的很诚恳,眼神里满是纯洁,绝对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

田老祖跟秦阳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也没看出来秦阳表现出来半点心虚,怎么看都是真的。

任谁看都会觉得,以后肯定有一个比现在对上前朝还要大的坑,等着他跳进去。

秦阳说的倒是不错,骑墙派没有好结果的,纵然最后时刻,站在了赢家这边,顶多也只是自保而已。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第一个要清扫的是反对派,再出什么事,最先要被秋后算账的,铁定是骑墙派,有时候骑墙派比反对派还惹人厌。

有足够的底蕴和实力时,自然可以不做选择,站在赢家这边就行了,当实力不够的时候,下场肯定凄惨。

田老祖心里思绪翻飞,不断的揣测,秦阳这个是逼他现在站队的套路,还是一个反套路,亦或者是套路里的套路。

以他对秦阳的了解,往日的接触,再加上秦阳今天这般诚恳的说就是坑,他已经彻底分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

如今对视了足足一炷香时间,丝毫看不出破绽,田老祖心里也有了决断。

肯定是假的!

早就听说这小不要脸跟大帝姬眉来眼去,熬个宝汤,都会给大帝姬送点,也没说给他老人家送来点,这次主持丧仪的是大帝姬,这个小王八蛋肯定要做好准备。

对,他就是要逼自己现在就站队。

小不要脸的功力见长,脸皮厚度的增长速度,实在是让人心惊,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神都能如此陈恳的玩套路了。

“就算是坑,老夫也认了,反正我田氏如今的情况,不适合跟前朝正面对上,否则老夫的苦心,便会化为流水,只要不跟前朝正面对上,你再想让老夫帮忙干什么都行。”

“呃……”秦阳的笑容收敛,脸上颇有些愕然:“老不要脸,你还真敢答应啊,就为了不跟前朝对上,为了不让你自裁的举动成为无用功?”

“老夫应了,但是这次老夫不会出手的。”田老祖此刻愈发肯定,什么以后的坑,这就是个现在的坑!

还能有什么比跟前朝正面对上更大的坑?

“行吧,我又逼迫不了你,就算以后真要做什么,你依然袖手旁观,我也拿你没辙。”

秦阳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田老祖望着秦阳的背影,一脸纠结,此刻忽然又觉得,以后说不准真有一个什么大坑。

这个小王八蛋不是个东西,这次袖手旁观,下次没坑,他也会挖出来一个大坑,推着他跳进去。

可是想到,如今跟前朝对上,他又不确定嬴帝本尊是不是还在,谁输谁赢,如今说起来,为时尚早,他落到如今的境地,已经是给田氏留了退路,这是田氏坐山观虎斗的代价。

另一边,秦阳乐呵呵的离开田氏。

他压根就没想让田老祖出手,田老祖为了让田氏避开两虎相争,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如今怎么可能去直接插手大嬴和前朝的争斗。

他可是一句话假话都没说,全程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田老祖问什么,他就全部如实回答。

但是这老不要脸的满身心眼,看谁都觉得对方心机深处,满嘴一句实话都没有。

自己抱着万分诚意而来,自然是不能说瞎话坑人家,谁想这老家伙非要绕这么大圈子,很简单的事情,非要在他那九曲十八弯的肠子里兜一圈。

结果还是不错的,田老祖应下了以后的事。

出了田氏,秦阳又孤身一人,前往黄氏。

黄氏这边跟天使可不一样。

黄氏家主雄才大略,做事果决,对黄氏的掌控,也远超田氏家主。

来到黄氏,报上身份,扯了嫁衣的虎皮,求见黄氏家主。

他们这边差人引着他进去,好酒好茶的招待着,大管家更是亲自来作陪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神门修士,面子里子给足了。

然而,这边去通报的人回来,大管家面带歉意。

“秦先生勿怪,家主本来就因为上次的事,劳心成疾,如今正在闭关疗伤,老朽本以为时间差不多了,没想到家主正到了关键时刻,实在是无法抽身来见秦先生,还望秦先生海涵。”

大管家一挥手,身后就有一人托这个盖着锦帕的托盘,低眉顺眼的走上来。

“耽误了秦先生时间,误了大帝姬殿下的大事,实在是过意不去,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秦先生见谅,在大帝姬殿下那,美言几句,待家主出关,必定会亲自登门,给大帝姬殿下赔罪。”

“黄家主没空就算了,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我个人有句话,噢,完全是我个人,跟其他人没关系,你们可别误会。”秦阳看也没看所谓的礼物一眼,笑了笑道:“骑墙派能被容忍的次数是有限的。”

说完这句话,秦阳迈步离去。

而大管家也不动怒,客气的亲自将秦阳送出来。

等到秦阳走后,大管家回去,绕过会客的大厅,后面的院子里,黄氏家主,正一个人坐在那,眉头紧蹙的端着茶杯。

“这个秦阳,以前听说过,最近倒是蹦跶的很欢。”

“是的,老爷,近来他去过东宫数次,太子薨的当天,他也去了,据说是大帝姬殿下,见太子凄凉,心生不忍,差他去给太子殿下装殓。

如今主持丧仪的事,落在了大帝姬头上,想来是为了拉帮手,试探一下我等氏族的态度。”

“试探是对的,但未必是大帝姬的试探,而是嬴帝的试探,如今局势,我等底蕴深厚的氏族,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晓,只是这个秦阳,这个时候来,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总让我感觉有些不安。”

“老爷,这等下人,口气张扬一点,说几句狠话,也很正常。”

黄氏家主眉头紧蹙,望着手中茶杯,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秦阳,我也了解过,他的行事作风,从来都是稳中有进,这种诛心的话,他怎么敢说?若无足够的底气,他肯定不会这么说的,我总觉得哪不对劲,情况可能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你去备上一份厚礼,将我在永夜之地得到的静尘珠,给大帝姬送去,就说我闭关到了紧要关头,黄氏因为黄瑛的事,不敢轻举妄动,日后大帝姬若有差遣,黄氏不敢推辞。”

这是给个台阶下,表示他真的在养伤闭死关,而黄氏的其他人,没他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

按理说,因为黄瑛的事,他们应该在这种时候,最积极表现自己的,起码要站队,表示跟黄瑛站在对立面才行。

如今这般做,说到底也是在观望,嬴帝本尊上万年没露面了,生死不知,行踪不知,了无音讯,亦无痕迹。

他才敢做出这种骑墙派的做法,这是最稳妥的做法,因为他也不确定嬴帝是不是还在,也不确定最后谁输谁赢,先站队,好处是大,可输了就满盘皆输了。

如今化为骑墙派墙头草,坐山观虎斗,无论谁赢,他都未必会有好处,可也不会满盘皆输。

身为大氏族的家主,他不能有赌徒心态,上来就全压,去赌一个大输大赢。

黄氏如今的势力,才给了他们被人拉拢的资本,若是不复威势,被清算都是必然。

黄氏家主抿了一口茶,遥望着远方,眼神有些飘忽。

事实上,他本来的确觉得大嬴国运在跌,气数不长,所以才会有前朝搅风搅雨,甚至觉得嬴帝已经死了。

之前前朝的人,曾秘密拜访拉拢,给出的筹码,的确很高,允诺了诸多朝廷的重臣之位,可是对方却不明白,他压根就没打算让黄氏涉入朝局太深。

也正因为涉入大嬴朝廷都不深,黄氏才有如今可以做出选择,被拉拢的机会。

若是涉入太深,如同当年楚朝的沐氏一般,楚朝灭亡,沐氏也必定会先一步被灭。

神朝如何,他才不管,他要的是,朝局更改,变换国号,黄氏也依然能万万年。

可惜,如今的黄氏,根本不是那种超然的氏族。

嬴帝太强势了,他也不敢赌,他如今也会恐惧,万一嬴帝真的只是消失万年,最后真的回来了呢。

没见识过当年嬴帝巅峰之时的英姿,是不会明白这种感受的。

如今未尝没有期盼着前朝能成功的心思,动乱一起,再无那般镇压大荒的大帝,黄氏才有成为成为超然氏族的可能。

诸多思绪,萦绕心田,黄氏家主长叹一声,放下茶杯。

都说他遇事果决,善于决断,可是谁会知道,他如今都有些不确定了,可这种话不能说,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思来想去之后,黄氏家主沉吟了一下。

“准备一下,去田氏拜访,我要去见一见田氏的那位老不死,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

秦阳去黄氏无果,暗戳戳的丢下一句诛心的话,拍拍屁股走了,他也不怕这话传出去。

说不定嬴帝听到这话,会偷着乐呢,毕竟以嬴帝往日的威严,肯定不会去问这种话。

若是嬴帝本尊在,他才不会管是不是有人叛变,他只会在有人叛变的时候,将他们统统人弄死。

如今有人替他去捅破窗户纸,嬴帝肯定乐见其成。

不过,黄氏没结果,秦阳也早有预料,这次来,只是从田氏出来之后,顺势去黄氏做个铺垫而已。

这边刚回来,就被青鸾带走,带着他去帮忙。

实在是没什么能统筹大局的人手了,而且也要顺势将他安插进去,等着出殡的时候跟着。

到了礼部这边,一群人在这吵吵闹闹个不停,正事不干,因为一个出殡的小细节,一群人在那吵的吐沫横飞,火气越来越大,互相问候对方亲属。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迫,秦阳跟着插了几句嘴,解决了出殡的小细节,顺势加入到礼部的队伍里。

半天之后。

秦阳开始拿主意,指挥着一群礼部的咸鱼,忙活出殡的流程,提前做的准备。

各种细节,各种流程,如何变化,如何更符合太子的情况的同时,还能尽量简化繁琐的地方。

在没有现成的规制套的时候,秦阳做的比这些礼部的咸鱼还要好,起码大家都觉得挺好。

“你没有觉得,这位秦先生,挺像我们的尚书大人?”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啊,这位秦先生的确是博学多才,有关丧仪的事情,他比我们知道的还多,而且南蛮、南海那边的丧葬之事,各个地区的区别,丧仪传承自什么地方,他都清楚。”

“对啊,这位秦先生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是听说他是海盗出身,怎么会对这些怎么了解。”

“我怎么会知道,秦先生自己说,他就是干丧葬这一行出身的,下给凡人下葬,上给过封号道君送行,甭管吹的怎么样,的确是挺专业的,刚才露了一手入殓遗容妆,着实水平不凡。”

俩礼部的小官,趁着歇息的功夫,凑到一起吹牛逼,旁边几个人听了之后,也都跟着加入了进来。

有关丧仪的事,的确是礼部要管的,可是这东西,平日里也很少用到,顶多是偶尔哪个重臣死了,他们去给套着现成的规制,走走流程。

至于皇族里,需要做这个流程的,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过了,尤其是大帝驾崩的丧仪流程,好几万年都没用到过了。

牵扯到这些地方,这些顶大天几千岁的官员,谁能知道个子丑寅卯。

时间似是白驹过隙,一晃眼,就到了出殡的日子。

再简略流程,精简丧仪,到了这天,依然有数百人的队伍,出现在了东宫。

嫁衣主持整体大局,秦阳用专业的丧葬水平,博学的专业知识,让一群本来就不太想扛大梁的混子,老老实实的听从了他的安排。

拿着大嬴第一大喷子罗良代笔的祭文,在东宫念诵了一遍之后,走完流程,队伍便抬着太子的黑石棺材,从东宫出发,自宫城北门而出,向着离都西北的城门而去。

离开宫城的时候,嬴帝站在城楼上,目送着送葬的队伍离去。

队伍出了离都,便是要直奔大嬴皇室的龙脉祖庭而去。

出离都,一路前行,不过三千里,越过一片山林时,正值入夜,众人停下歇息,山林里却不知不觉的浮现出薄雾。

这山林雾气,本没有什么特别,可是随着时间流逝,雾气越来越浓,直到最后,化作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警惕了一晚上,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第二天破晓,秦阳便带着队伍继续出发,轻而易举的走出了这片看起来很古怪的浓雾山林。

然而第二天晚上,歇脚的时候,却又遇到这种古怪的浓雾,这一次的范围更广,破晓的时候,再次出发,一些人便消失不见了。

队伍依然没有停下来,第三天,遇到一模一样的事,又消失了一些人。

有人慌了神,可是出殡的队伍,是不能停的,他们只能继续前进。

三天的时间,队伍里只剩下最后几十个人了,护送的禁卫,全部消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的魂灯却也都没灭,就是人不见了。

“什么情况?不会是殿下觉得丧仪太过简略,所以才……”有人面色如土,望着那口黑石棺材,身如筛糠,抖个不停。

“别……别瞎说,这是殿下主动要求的,莫要诽谤殿下。”一旁的另一人,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有礼部这边相熟的咸鱼,战战兢兢的走到秦阳这里。

“秦先生,要不,我们连夜赶路吧,大家都不用休息了,这里的雾气,着实邪门了点。”

“不行,规制就是规制,棺不可落地,人不可离地,破晓而动,日落而停,都是有规矩的。”

出殡队伍的领队秦阳,依然面不改色,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其他人的建议。

到了破晓时分,继续领着剩下的人前进。

虽说早有猜测,前朝肯定会有什么动作,还有可能要打一场硬仗,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玩的这么阴。

他到现在都没察觉到对方到底是怎么动手的,那些雾气,的确是普通的浓雾,只不过有人动了手脚,顶多是有点遮蔽视线,干扰感知的力量而已。

只要有人在里面交手,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但这几天,一点动手的痕迹都没有。

偏偏他还真的感觉到,的确是有人在跟着他们。

不是那些暗中跟随的定天司的人,是有另外的人跟着他们。

如今大嬴和前朝,都是心照不宣,嬴帝这边刻意同意了精简,而且本尊没露面,前朝必定会做点什么,嬴帝想要知道,或者说想要确定一下,在顺势给他们机会。

而前朝呢,虽说知道了嬴帝本尊都没露面,可是看到如此精简的丧仪,也想要知道,嬴帝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在虚张声势。

队伍的人数,每天都会无声无息的减少,恐惧在无声无息的蔓延,直到最后,只剩下十来个,扛着黑石棺椁的人时,他们脸上却都看不到什么畏惧了。

秦阳也依然面不改色,入夜之后,正常休息,坐在一座水潭前,静静闭目修行。

一片落叶落在水潭里,掀起的涟漪,让水潭内的一个人形的涟漪一闪而逝。

可惜水面上落叶铺满了一层,谁都没有注意到下面的一点点异样。

慢慢的,水潭里,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气息,这点气息的,在雾气的干扰下,谁都没有察觉到。

唯有秦阳知道,那是属于天一真水的气息。

秦阳的真身,在停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化为水身,融入到水潭里,坐在那静静打坐的,只是一尊分身而已。

随着天一真水的气息慢慢浮现,水潭上方的雾气,无声无息的汇聚,变得比其他地方,稍稍浓郁了一些。

雾气渗透进去,想要将天一真水的气息,尽数融入到雾气里。

慢慢的,水潭上方,有水流上涌,不断的有雾气渗透进去,将清澈的潭水,化为浑浊。

可是忽然间,那些上涌的潭水,骤然化作人形,长着大口疯狂吞噬。

林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骤然淡了一分,而水潭上方,那人形水流的嘴巴前,一股白烟,化作烟柱,不断的涌入他口中。

短短一两个呼吸,人性水流无声无息的流淌回来,覆盖在秦阳身上。

分身化去,秦阳的真身也随之展露出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继续闭上眼睛,意识投入到海眼里。

海眼里,一团覆盖数里大的雾气,静静的飘在那里。

秦阳化出身形,冷眼看着这团雾气。

“行了,都到了这里,还装模作样的有什么意思?”

雾气毫无反应,依然如同普通的浓雾一般。

秦阳对远处站在昊阳宝钟上,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丑鸡招了招手。

“丑鸡,蒸干它。”

“好嘞,不过,秦有德,这个真是个妖怪?你怎么老招惹一些奇怪的东西。”说着,丑鸡瞥了一眼被镇压在海眼魔石之下的黑影。

“丑鸡,你大爷的,你什么意思?”黑影当场不乐意了。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谁说你了?我说那边那柄魔刀,不行么?”丑鸡梗着脖子,鼻孔望天:“有本事你来!”

“呵……我出手可没有轻重,这小妖怪死定了。”

“行了,被废话,赶紧,它不是装死么,那就让它死的干净!蒸干它!”秦阳打断了俩整天没事干吵架玩的家伙。

丑鸡站在昊阳宝钟上,展翅一声嘹亮的啼叫,霎时之间,海眼里如同出现一轮烈日。

浩大阳刚,炽热如火的力量,肆无忌惮的逸散开,光辉照耀到那团雾气上,雾气外层开始慢慢的消散,消散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眼看如此,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雾气,飞速的凝聚,化为一只尾巴如同雾气一般飘忽的白色狐狸。

白狐狸飘在那里,摇动着飘忽的雾气尾巴,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可是却没什么慌张。

“我死了,之前那些人,全部都得跟我陪葬。”

“是么?”秦阳呲牙一笑,凝神望着白狐狸:“你确定你吞下去的,都是人么?”

话音一落,白狐狸细长的狐狸眼睛,骤然睁大。

它吞到体内的那些人里,忽然有一个崩碎消散了。

“还没确定么?”秦阳笑呵呵的再问了一句。

同一时间,白狐狸也感觉到,它体内又有一个人崩碎消散了。

“分身术听说过吗?”

随着秦阳话音落下,白狐狸感觉到吞到体内的那些人,砰砰砰的,连续崩灭消散了十几个。

“你……你什么时候……”白狐狸彻底慌了,若它吞到体内的,统统都是分身,它还拿什么威胁别人,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

从中计,进入到这个古怪的地方,它就察觉到,想要逃出去,基本不可能了。

“什么时候?”秦阳冷笑一声。

这妖怪当他傻么?

自身境界虽然不高,但是就算是虚空真经传人,暗中出手,也不可能让我什么都察觉不到,人却不见了,而且还是接二连三,唯一异常的就只有浓雾。

既然不确定,那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浓雾只有晚上会出现,那他白天将其他所有的人,都找机会换成分身。

试探一下,结果不就知道了。

只是最后还真没想到,这些看似异常,实则没太大问题的浓雾,最后还真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一个可以化身浓雾,藏在浓雾里的古怪妖怪。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已经在浓雾中,也可以说是在浓雾妖怪体内了,妖怪想要无声无息的让一个人消失,还真的没人能提前察觉到。

“现在说吧,想死还是想活?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白狐狸瞥了一眼一旁站在昊阳宝钟上整理鸟毛的丑鸡,当丑鸡化身烈日时,照的它浑身近乎燃烧。

那一刻,它就认出来了,大日金乌。

天生惹不起的天敌。

如今再看眼前这个人族,明明是个人族,却能化为水,融入到水潭里,散发出天一真水的气息,让它承受不了诱惑上当。

既然它吞下去的人,一堆都是分身,它也不敢赌剩下的是不是全部都是分身,甚至也不敢赌,眼前这个人,会不会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生死,直接把它喂鸟了。

“三。”

“二。”

秦阳自顾自的倒数,一旁整理羽毛的丑鸡,也扭过头,随时准备出手。

白狐狸心中一颤,果断喊了一声。

“想活。”

“想活就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谁派你来的,要你干什么。”秦阳随口问了一句,然后伸手一招,指尖一滴晶莹的水滴,悬在那里。

这是真正的天一真水。

“认识这个吧?派你来的人,能给你这个么?”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反叛的大魔王盖世双谐玄尘道途你老婆掉了绝对一番信息全知者五胡之血时代奸夫是皇帝终末忍界我只有两千五百岁
相邻小说
掌心雷狼牙兵王灵魂游曳猎命君王网游之至强剑士军少强宠:萌妻,你好甜东汉重生战天大帝极品竹简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