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唱罢,余音绕梁,徐亦达才愣过神来,跟销售简单打听了户型、物业之类,然后就非常痛快地选了套房子交了定金,单价6700多元,不过是小户型,总预算也还合适,年底就能交房。
出了售楼处,徐亦达认真地想到自己其实只是因为听了这首孙燕姿的“hey jude”才下单买了套房子。这以后售楼处想要卖房子,一定得弄套好的音响设备,放些优美的歌曲来。
6月份,第十七届世界杯足球赛在日本和韩国联合举办,第一次入围世界杯赛场的中国队被分到了c组,同组对手有哥斯达黎加、巴西和土耳其,基本很难出线。果然第一场就以0:2不敌哥斯达黎加队,第二场却是对阵已经拿了四届大力神杯的巴西队,输球是必然,不过公司里依然为员工们在地下餐厅里安排了现场直播,没有重要工作的同事可以来这里看球。最终中国队只输了4个球,巴西队还算给国足留了些面子。
从清华大学经管学院毕业的日子到了,大家先是穿着硕士服和帽子齐聚在蒙民伟音乐厅里参加毕业典礼,第一届班长史晓东代表所有毕业生发言,感谢学校和老师,感谢各位同学背后的家人,祝福各位同学谨怀清华校训之“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精神,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然后毕业生们逐一走上台去拨穗,副校长在台上挨个把硕士帽的流苏从右边拨到左边,再授予毕业证书,一一合影留念。
毕业典礼后大家出了音乐厅来到室外合影,班级合影的时候徐亦达身边站着西南证券的李宏,等合影完他悄声跟亦达说自己计划要移民去加拿大了。徐亦达倒是意外,不过随后送上了祝福。李宏接着说道:“去年你在做企业家精神ppt演讲时我在台下听你讲中国概念股,我回去还真详细研究了一下,去年年底的时候刚买了些你们公司的股票,年初买了些网顺公司的股票,反正现在价格便宜,你们新兰网是每股2元,网顺年初刚复牌,我买的时候还不到1元。回头要是有啥行业大消息,你记得一定跟我在icq上聊啊。”
徐亦达点点头:“嗯,我刚买了房子,没钱买股票。你现在买中国概念股还真是胆子大,不过既然买了,就拿着做长线吧,这美国股市我还是有些看不懂。”
其他同学也互相拉扯着合影,班里一个建设部的全同学带着他女朋友小雯也来参加毕业典礼。全同学一表人才,谈吐不凡,曾经参加过2000年中央电视台电视节目主持人大赛,那届大赛中刘芳菲、撒贝宁、沈冰、陈伟鸿等优秀选手脱颖而出,最终全同学自己进入到前20名,他女朋友小雯也参加了那场大赛,两人在台下邂逅相遇,最终情定终身。现在小雯已经调入了cctv的海外中心了,全同学自己最终还是决定留在了建设部工作。
徐亦达跟全同学聊着:“你知道不?我有个大学同学周婷也参加了你们那届比赛,她当时就是我们广播站的站长,最终也进入到了前20名。”
全同学想了起来:“嗯,没错,我应该认识周婷,她现在深圳电视台工作,也算是当家花旦了。我听说过几年,深圳电视台会拿到一个卫视指标,以后应该更有发展前途了。”
几个人欢乐地聊着,这时候一班的施可也走了过来。她先是认出了小雯,然后过来跟大家打招呼:“哎呀,这不是我们台国际中心的小雯吗?你居然在这里啊。”
徐亦达介绍着:“小雯是我们班全同学的女朋友,对了,想起来了,你和小雯应该是同事了。”
施可笑盈盈地跟小雯交换了名片,大家聊了一会儿,全同学和小雯先告辞了。施可大方地说着:“走吧,快到中午了,咱们去找地方吃饭去,我请客,正好找你请教一下互联网行业的一些事情。”
两人来到了当代商城的friday餐厅,这是一家西餐厅,中午时分,还算是宾客满门。两个人聊了些各自行业的事情,施可说道:“我们台也在积极进军互联网,前年被列入中央重点新闻网站,成为了新闻媒体网站的国家队和主力军;去年台里成立了网络宣传部,将网站纳入节目宣传部门。但是说实话,我们感觉还是比不上你们啊。”
徐亦达笑着说道:“你们电视台本身资源很多,各个栏目组每天都在生产大量的原创内容,这些内容都是独家的,还有如此多的主持人、记者,都是业内明星,其实你们有天然的优势。以后如果在运营上下些功夫,有效实现台网联动,一定前途无量。”
餐桌边却摆放着一盆国兰,几片嫩绿的叶子之间却冒出两枝洁白的兰花来,叶枝清雅潇洒,花朵素净清雅,一缕淡香渺渺袭来,若有若无,却沁人心脾。施可静静地听着,轻轻用小勺子搅动着咖啡,她的脸庞侧面恬静舒雅,脸上倒没有太多妆容,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徐亦达停住了高谈阔论,心中却是怦然心动。来北京后,一直辗转于学业和工作的各种项目中,也曾见过很多同龄女子,只是始终没有遇见他心目中的那枚幽兰知己,而眼前的施可却是让他有些紧张起来,他转开话题来:“你看这家店老板还是有些文化,在西餐厅摆上这盆兰花来,倒也是中西合璧,浑然天成。”
施可刚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却随口吟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徐亦达默默地回复道:“中国古代借兰抒情的诗词太多了,你刚才那句是出自孔子的《猗兰操》,倒也是名句。我倒是更喜欢这句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施可的眼睛亮了一下,两个人没有再继续言语,只是默默地品尝着美食,无言中却有一丝默契和期许在暗暗滋生起来。
徐亦达心里默默地读出了泰戈尔的诗句:
她接近我的心,如草花之接近土地;
她对于我之甜蜜,如睡眠之于疲倦的肢体。
我对于她的爱情是我充溢的生命的流泛,如河水之秋涨,寂静地迅速流逝着。
我的歌与我的爱情是一体,如溪流的潺,以它金色波涛的水流歌唱着。
餐毕施可抢着买了单,徐亦达很是不好意思,只能表示下次自己来请客。两人都有些留恋却又不舍得开口,并肩从餐厅中走出来,施可转过身来说:“我得打车走了,回头等你请客吧。你那句咏兰的诗句不错,我记下了,回家我抄下来,再见啊。”
说罢施可伸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离开了,徐亦达却看见窗边施可的眼神里有诸多的不舍,自己也是心潮涌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
除了在大唐电信打网球之外,新兰网工会也组织了网球俱乐部,每个周三晚上在海淀体育场的网球场这里组织大家锻炼,网球俱乐部的召集人是陈刚,是个个子不高的贵州小伙子,为了提高大伙儿的水平,他还专门从预算中划拨一部分来请了专门的网球教练来纠正大家的错误动作,指导大家科学训练。徐亦达在公司的网球俱乐部里算是水平较高的,不过一次公司请来了北京大学的校队,来跟大家切磋,公司这边却被打得人仰马翻,毫无反手之力。友谊赛结束后,徐亦达跟陈刚抱怨道:“你这请来的对手太强了,大家伙简直是受虐。”
陈刚倒乐呵呵地答道:“这想提高水平,就得跟高手对决。”
陈刚倒是一直有自己创业的想法,没过多久,他组织了在公司附近的酒吧每个周五晚上设立个行业沙龙,大家聊起互联网行业的一些技术、融资、项目的事情,徐亦达也参与过几次,也认识了一些北京互联网圈里的活跃分子,此间就不再累述了。
没多久,徐亦达去报名学车去了。之前自己在广西北海的摩托车驾照已经好几年没有年检了,应该已经过期作废了。他只好去了海淀驾校,重新报名学车。好在公司里给他办理了一份绿色封皮的北京市居住证,比暂住证的等级要高一些,用这个证件就能在北京学车了。
学车一开始,要在农大北路这里的马连洼学习三天的交通法规,没办法只能熬了过去。然后是去北安河那边的海淀驾校上车学习,但是让人很郁闷的是,驾校的车辆和教练有限,而学员众多,每次约车相当困难,一天能约到2个小时就不错了。而自己每次坐驾校大巴去到北安河,却是路途遥远,跟一次郊游差不多了。就这样,徐亦达两个月才上了十几个小时的教练车,距离桩考、路考还是遥遥无期。
八月的一天,一家民营企业组织了一个媒体参观团,邀请一众国内财经媒体去新疆那边去参观访问,徐亦达代表新兰财经去参加。媒体团先是在首都机场集合,然后登上了飞往乌鲁木齐的航班,抵达乌鲁木齐已经是傍晚了,大家依次入住酒店晚餐后休息了。
第二天,大伙儿在早餐后交换了名片,互相认识。一些中央级的媒体代表都是业内知名人士,其他还有广东、上海的媒体代表,互联网媒体界只有新兰网以及和讯参加。大家伙儿认识后就登上了长途大巴,车子开往了昌吉。
昌吉距离乌鲁木齐倒不算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这里是德龙的一家番茄酱加工厂。各家农户自己种植的番茄会被公司统一收购,再运输到这里,经过分级、清洗、修整、热烫、打浆、加热浓缩,最后是装罐、密封、杀菌、冷却、包装,一罐罐的成品就从生产线上下来了。大批的货车排着队进入到车间里,生产车间里灯火辉煌,机器轰鸣,热浪蒸腾。徐亦达是在食品工厂一线经历过的,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他情不自禁地拍了些照片来。
当日大家返回到乌市休息。德龙公司负责接待的小马师傅没停下来,又带着司机出去采购了不少黄瓜、西红柿、馕、以及各种水果和多箱矿泉水带回到大巴上,以备第二天的长途旅行。
第二天一大早不到7点钟,大家就被叫了起来。今天大伙儿要赶往新疆最北部的喀纳斯景区,只是路程遥远,估计晚上到布尔津就不错了。大伙儿上车后,向东北方向出发。
长路漫漫,无心睡眠,大伙儿看着窗外漫无边际的沙漠,实在是感叹新疆真是浩瀚沙海,茫茫戈壁。中午的时候大家找了个加油站附近,下车来随便吃了些车上准备好的馕和水果,然后继续前行。到了晚上7点多,终于到达了富蕴县城,这个县城最高的楼也就三层而已,小城里面正有一条额尔齐斯河潺潺流过,河水清澈,岸边却是有不少冒着青烟的烧烤摊子,正在烤着香喷喷的鲜鱼,大家下车来分别买了些烤鱼来吃,果然味道鲜美,只是时间有限,没过多久又被赶上车来继续进发。
从富蕴一路向西,大巴迎着夕阳开进。北疆这里茫茫千里,一望无尽,而戈壁滩上的公路真是修得不用拐弯,一路笔直向西。
再往西开,大巴经过了北屯,这里现在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十师的师部,起名的时候寓意就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屯垦最北之地。没想到这个小城建设地却非常优美,城里灯火通明,道路建筑井然有序,广场上倒是有一些大爷大妈在欢快地跳着广场舞,很是热闹。
大巴着急赶路,没有在北屯停车,继续向前。虽然新疆跟内地有三个小时的时差,这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天色已经全黑了。漆黑的戈壁滩上只有这一辆大巴亮着明晃晃的车灯,孤独地行驶在西行的公路上。
车上大伙儿都疲惫地睡着,徐亦达只好找身边的李姐搭话:“李姐,咱们俩得一直说话,要不司机张师傅也困了。”
李姐是经济日报的记者,她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就一路跟徐亦达拉着家长里短。徐亦达看着这寸草不生,荒芜人烟的戈壁滩,他说道:“李姐,你看这地方浩瀚无边,即使白给我一万亩地,我也没力气来开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