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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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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的爪子快碰到朱能的手时突然大叫一声弹出店外,原来黑无常虽然没有给朱能正式的身份,还是在他的身体里种下了隐魂人该有的魂印,一种不能伤人却能自保的防御措施。

老高对朱能的动作很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说:“你们三个先回去吧,我和老王还有点事情。”

支走其他三个同伴,老高递给朱能一根中南海说:“看不出老板是个高人,你刚才那个动作我在老家的时候看长辈做过。”

朱能看了一眼在守在外面的女鬼笑着说:“大叔开玩笑了,我哪里是什么高人,刚才以为有蚊子随手赶一下。”

“那位高人是我一个曾经学过道术的长辈,他说过天灵盖是一个人灵气贯通的重要位置,一般蛇虫鼠蚁是不会去碰那里的,老板你是不是能看到鬼?”

“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就是一个开面馆的能看的到什么鬼?”

“老板不愿意说没关系,不过你愿意听一听他的故事么?”老高指了一下还在抽泣的老王。

“有故事?太好了我最喜欢听故事。”朱能拿出几罐雪碧,“可惜我这里没酒,暂时用这个代替吧。”

门外的女鬼叫雪红,她是老王的妻子,她是来找老王的。

老高和老王的家在浙皖交界的一个小山村,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一起读书。老王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特别听他妈妈的话,加上他们村里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老王在家里也是备受宠爱。

二十岁那年老王家的亲戚给他介绍了一个外村的女人雪红,姣好的面容、白白的皮肤纤细的腰身加上坚挺的胸围,老王一眼就相中了,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老王他们家用了不多的礼金就娶到了雪红,但是嫁过来的雪红并没有带嫁妆,婚礼当天老王父母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雪红是个好媳妇,做事勤快又烧的一手好菜,说话温柔好听一时间成为全村男人心中的女神,只是有一点非常的不圆满,雪红嫁过来大半年时间她的肚皮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就出现了“雪红虽然漂亮,却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老王家的真是不行这么长时间连个孩子都怀不上”、“老王的福气都用在娶媳妇上了,天生没儿子的命”

村里的谣言使老王的母亲看雪红越来越不顺眼,似乎一切全都是她引起的,而且她嫁过来的时候没有嫁妆!雪红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她找自己的丈夫诉说过好几次,老王非但不安慰她还呵斥雪红不孝顺不是个好媳妇,而且她的肚子鼓不起来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时候的雪红日子还算好过,虽然婆婆每日唠叨、刁难但并没有其他太过分的举动,直到两件事情的发生。

第一件事,雪红一人去田里打猪草,一个黑影看四下无人一把搂住雪红意图非礼,如果不是拼死抵抗那个人差点就得逞了,倒霉的是雪红的呼救声引来了一些村民,他们没看见雪红是如何被非礼的,却看见雪红衣衫不整满脸羞红的跑了。

第二件事,雪红怀孕了。

老王家顿时炸了锅,外面的流言蜚语让他们觉得雪红和外人有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王的,在父母的鼓动下老王狠狠打了雪红一顿,不管他的枕边人如何乞求如何辩解都阻止不了老王的疯狂,雪红被打的进了医院,万幸的是孩子没事。

在医院的病床上雪红留着眼泪,向冷静下来的老王保证自己没有偷人,孩子生下来如果不是他的,她就从村口的桥上跳下去,老王沉默了他暂时相信了她。

出院以后雪红的日子并没有变得好过,婆婆每天挑剔、指责,公公煽风点火的频率也比以前高了,而老王不是默不作声就是帮腔,雪红的绝望与日俱增,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她可能早就选择轻生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生产,雪红生了一个女孩,虽然孩子一看和老王有些神似,但是他们全家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还没出月子的时候,婆婆就往她床上泼冷水让她起床干活,这一切她都忍了,最令她心寒的是自己的丈夫对她不闻不问,连自己的娘家人也在电话里埋怨她。

这一天雪红因为太累了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碗,她婆婆上来就给了她两个巴掌,侮辱她的同时顺便侮辱了一下自己的孙女,雪红再也受不了了抱着女儿从家里冲了出去,她的婆婆非但没有阻止,还在后面高声说有本事就别回来了,滚回娘家去。

想想自己嫁过来之后过的这些日子,雪红万念俱灰抱着孩子从村口的桥上跳了下去,桥下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等村里的人通知老王家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雪红和她的女儿早已被冲的无影无踪。

接下来老王家象征性的举办了一个葬礼,雪红和她女儿的死并没有给这户人家带来什么悲痛,老王的父母开始张罗为他们的儿子再物色一个老婆。可惜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整个村子陷入恐慌。

最开始的时候夜归的村民在村口的桥上,常常能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站在那里,等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雪红头七那天晚上,整个村子里突然响起女人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惨叫声,大家认得这是雪红的声音,这个声音从村口的桥上慢慢向村里移动,最后在老王家门口停留了很久,整个村子安静的可怕,老王家更是吓的瑟瑟发抖,他们去请了一个阴阳先生来帮忙看看,可惜没什么用。

接下来几天雪红的惨叫声每天晚上都会响起,村里的老人说雪红走的不甘心想回来报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进门。一天晚上雪红的吼叫声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是水的鞋子走路发出的“咕吱”声,第二天人们早上老王家门口有无数个原地徘徊的脚印。

村里的人再也受不了了,正好老高的一个长辈曾经学过一些道术,大家一商量就把他请了过来。长辈听完事情的经过一言不发,在雪红跳下去的桥边转了很久,说想找她们母女的尸体已经不可能,不过他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但是老王会有风险。

一听有风险老王不怎么愿意,但在村里人的逼迫下他不得不同意。老高的长辈让老王家晚上打开大门,老王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老高的长辈在他周围的地上贴满了黄符。

晚上十二点左右雪红的惨叫声和走路声同时响起,老王坐在院中吓的要死,如果不是老高的长辈在旁边他早跑了。老王家的院子里阴风大作吹的地上的符哗哗作响,突然地上的黄符着起火来,老高的长辈知道自己收服不了雪红,只得一只手掏出脖子上的护身符另一只手挡在老王的天灵盖上,就和朱能做的那个动作一模一样。

迫于护身符的压力雪红在老王家转了好几圈才不甘心的离开,这件晚上雪红的惨叫声又响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老王在老高的长辈建议下,和老高一起离开村子去外面打工,离开这里说不定不会死的那么快,村子也能回归平静,运气好的话碰到传说中的隐魂人,他或许还有救。

正巧村里老高的一个朋友在杭州这边做包工头,老王和老高就来这里投奔他。在老王走的当天晚上,他妈妈差点淹死在自家的水缸中幸亏发现及时,同时在厨房煮饭的爸爸被锅里的开水烫坏了下体,这两件事的发生之后村子彻底平静下来,但是老王在杭州过的并不好,先是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摔断了一跳腿,接着在住的地方烧开水时热水**突然爆炸毁了,直接炸瞎他的一只眼睛、毁掉半张脸。同村的朋友见他已经无处可去,也不忍心赶他走就让他在工地上做些简单的事情来糊口。

说到这里老高又点了一根烟说:“这个故事并不精彩,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老板你怎么看?”

“不值得同情,现在是21世纪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在上个世纪**十年代才发生的么?你确定没有逗我?”

“老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那里重男轻女的情况还是很严重,女儿出嫁不仅没有嫁妆还要负担哥哥和弟弟结婚的费用,你给的钱越多家里越会看中你。”

“漠漠,你去问问雪红她想要什么。”朱能小声的说。

“这种人不值得帮他。”

“我是帮雪红。”

朱能点起一根烟有些不屑的看了老王说:“老王,你愿意去死么?”

老王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他不知道朱能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死了能让雪红安心,你愿意么?”

“这个这个”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已经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这个故事让人不太舒服。”

“好,谢谢老板晚上的招待,我们就住在下面的平房,老板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找我们。”

送走老高和老王,朱能靠在玻璃门上抽烟,他看着刘漠和雪红在交谈,心想这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她一定是想慢慢折磨死这个可恨的男人吧。

“朱能,她想要他死。”

“雪红,进店来坐吧,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朱能我们现在还没有挂起聚魂灯呢。”

“这有什么关系,规矩是死的我是活的。”

朱能第一次和刘漠以外的女鬼离的这么近,他避开雪红的目光问道:“我是隐魂人,你知道么?”

“知道。”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慢慢折磨他,让他在痛苦中死去。”

“你现在在阳间待的越久就越危险,你已经背上了两条人命,再死一个,鬼差一定会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刘漠插嘴说。

“我不怕。”

“听你的语气像是读过书,我问你,你有问过你的孩子她愿意和你一起死么?”

“没有,她还那么小,我不在她一定会受苦的。”雪红抚摩着襁褓中的孩子,好像她还活着一般。

“我佩服你,有死的勇气却没有活着离开的决断,如果我帮你报仇,你愿意离开阳间进入阴曹地府的轮回之中么?”

听到朱能这句话雪红的样子突然变了,变得不再狰狞恐怖,变得更像一个人。“你帮我报仇?为什么?”

“作为正常人我很同情你,作为隐魂人我希望你能放下一切进入轮回,如果老王死了你愿意走么?”

“我愿意。”

“好,明天晚上当聚魂灯升起的时候来店里,我帮你。”

雪红走了,刘漠有些担心的看着朱能问道:“你真准备怎么帮,杀人?”

“当然不是,漠漠,如果雪红愿意离开我该怎么送他走呢?”

“你在白纸上写她的名字,然后放在聚魂灯里烧了,就会有小鬼带她离开,前提是她自己必须愿意,对了,普通人把聚魂灯的蜡烛油涂在眼皮上是可以看到鬼的哦。”

“我知道,明天我给你演一出好戏。”朱能自信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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