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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大娘看到大儿子突兀的举动,吓地忙跟着他跑到院子里,正好看清楚了离开男人的身影。
听到大儿子的询问,老太太低诮地回道:
“他呀?濮阳三房的大儿子,就是梁生,你还记得吗?梁生这人没啥大毛病,就是娶了个黑心肝的恶婆娘,闹地濮阳三房鸡犬不宁呐!
也不知道渠生家的现在是如何了……娘这真的是,承她贵言了!”
“梁生、渠生?娘……太久了,儿子都记不住……”实在可惜,村里的事情他真的不太记得。
幸好当年他出事时已有十岁,家里的地址还是知道的,最后凭着这点零碎的记忆,摸瓜顺藤的找到老家老宅,正好看到记忆中那相似的容颜——
……
濮阳梁亲眼见证了栾宜玥‘开天眼’的预言,心中只觉得遍体生寒瑟瑟发抖地回到自家大院…
一眼就看到跟在老娘身后,靠在一起、笑地非常和谐亲密的婆媳,瞪大的双眼同时一个收缩,特别是看清楚了江丽婷那个得志的媚笑,而他老娘还一副认同的愚蠢样子,让他心中更是惊恐——
弟妹都气地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为什么这对婆媳还能笑地出来?
这还是他回来的路上,被大力那小子拉住询问时,他才知道原来栾宜玥已经生气地带着小珠宝回了娘家!
怪不得先前大娘扶着弟妹离开堂屋时,是一脸怨怪的瞪着自己!
濮阳梁象是傻眼了般,看着明艳阳光下的大院,却象是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家老娘和婆娘的禀性!
堂屋窗里,是老爹拼命抽着水烟的焦躁样子,而他的两个小女儿,却象是被驱逐了般,缩在一株老芒树下,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在发现自己望过去时,似是受了惊吓地缩了小头颅……
濮阳梁咬牙,就如他爹和大伯说的,他便是有钱超生,也没有钱养呀!三个女儿都是要上学的年龄了,家里又是务农的,哪来这么多的钱上交罚款?
难道真的要抢小弟给弟妹的家用吗?
一想到栾宜玥居然被老娘扣了四年的钱财,从进门开始就拼门的干活,这都没有招来老娘的一丝好脸色、濮阳梁第一次对自己的不作为,产生了深深的内疚——
对小弟的。
他结婚的早,小弟小小年纪就当兵了,家里在他生了二女后,负担就重了,再加上生三妮子又花了一大笔的钱,都是小弟毫无犹豫地将他攒下来的钱,一文不留给了他。
他的小弟,是满了二十岁之后,他才只交给两老养老钱,余下来的他自己攒着以后娶媳妇用…可最后,这钱大部分都是先挪给了他。
等到小弟要娶小弟妹时,身才也就才积攒了那么几千块,除了聘金外都没有多少了……
所以,在濮阳梁心里,若只是单纯的栾宜玥受苦,他心里可能没有多少的感想,倘若牵连到了小弟身上,濮阳梁会反省自己——
他的这个性子,跟其父濮阳源如出一辙、真真是一模一样。
父子心里都明白,若是栾宜玥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而坚持要跟渠生离婚,凭着渠生对栾宜玥母女的上心程度,再加上栾宜玥怀里还怀着一个胎儿,小儿子[小弟]与他们父子离心——太他瑪的正常了!
正如栾宜玥心里所知的,难道一家人一起生活了四年,她过的是什么苦日子,濮阳家的男人、能完全不知道吗?
不、便是了解的不全透,可栾宜玥勤劳贤惠这一点,大家却是在心里认同了。
若不是做地多又孝顺,谁会随便用上‘勤劳贤惠’来称赞小媳妇?
他们亦心知肚明,栾宜玥的日子,在江丽婷的奸懒甩泼、璩美英的冷淡漠视下,只是更艰难。
当然,这也有栾宜玥自己愚蠢招来的。
当事人都一声不吭地咬牙地忍了下来,濮阳源父子难道还能为难自己的婆娘吗?
何况,正主没出声,不管是当公爹的还是当大伯,哪能替她出头!
这在农村,可是要被骂和笑话的,对栾宜玥的名声更不好。
便是不被外人骂‘扒灰’,被人指着背脊骂一个汉子,盯着家里的小媳妇看,心底是怀着什么样的龌龊思想?
就江丽婷那泼妇行径,她还真敢这么咒骂自家男人和公爹呐!
最后一弄下来,栾宜玥的这日子不更艰难了?就连她的名声都要带累了呐!
濮阳梁倚在大门院里,看着江丽婷朝着老娘高兴的摸着肚子,他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在那里、神色难辨,最终深深地“嗐”地一声,重重生闷气般大踢了一下院门,引得木门“呯”地一声,发出巨响。
惊地璩美英和江丽婷一起望向濮阳梁,却见濮阳梁朝着江丽婷怒声斥责:“怎么,还在闲聊,家里的活儿都做完了?晚上不用吃了?”
“用、用地住这么凶嘛,娘,你看梁生,这、这还是在恼我呢!”江丽婷哭着扯住婆母的手臂,小声的抱怨。
“好啦,咱们不要搭理他们父子,我们去做饭好。”璩美英看到大儿子那目光,心里也是怵的,当即拉住大妮妈走进灶房——
一回到灶房,看到乱七八糟的摆设,她有心骂两句,这才想起早上是大妮妈做的午饭!
好罢,两婆母只能默默地收拾灶房,顺便还在心里咒骂着那个带着小珠宝已经回了娘家的栾宜玥。
同时,隔壁的濮阳大房,周云月焦急地走在堂屋里,最后坐在了老伴身边抓住他的手腕,嘴里叨叨念:
“老头子,你说玥丫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说她看到咱家有血光之灾,而且是应在柔妮子身上……我越想,心越是安定不了。”
之前,玥丫头在村尾那老龙眼树里,也是开口中说了几句奇话,她原本没有什么心思放在那上头,满心满眼都是怕这侄儿媳妇见识小,不知事伤了自己和胎儿都不知道……
然而,没有想到,玥丫头在临走前,拉着她轻轻的交待她们夫妻,尽早去镇上看看柔妮子,除了说了个有血光之灾外,玥丫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却是憔悴的摸了摸她那孕腹。
若是平时,周云月也不会这般紧张,可是、、
可是刚刚大力侄子特意跑过来说,村南那秋妹子,失踪了十多年的大儿子居然风光回来了!听说还要带着秋妹子走……
果真、应了玥丫头那句‘有后福’!
听到大力侄子的话,周云月原本就心思重了,这下天都黑了,她连晚饭都不想做了。
两口子也是没胃口,先是被玥丫头的事,弄地心里内疚又自责,没想到,因为他们这股善意,倒是让玥丫头对他们夫妻示警!
还是关于他们夫妻唯一的独女,濮阳柔的!
一听到是女儿有难,这当父母的哪能安心。便只是栾宜玥善意的提醒,周云月和濮阳江都已经焦急的不行。
“老婆子别慌了,今晚早点睡,咱们明天打早去镇上,自己亲眼看看,不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周云月愁眉不展的点头,濮阳江也是牢记在心里。
这夜,老夫妻连日常打趣都提不起劲,随便吃了点旧饭填肚、就洗洗睡了,只夫妻俩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