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迫切的想知道失去的记忆,想知道是什么秘密会让叶湛千方百计的隐瞒着我。
我在楼下等了一会,谈书开着宾利过来接我,他下车撑了把伞说:“那边联系好了。”
我裹紧衣服跟随他上车,在车上我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那曾想期望越大,失望越深。
谈书联系的医师姓宋,我穿过大厅上到楼上,总感觉这条路莫名的熟悉、恐惧。
我下意识的走在谈书的后面,他察觉到我心里的变化,低声说:“陶总,宋教授是业界有名的催眠医师,他能探知你深处的记忆。”
把我自己完全暴露给一个陌生人,这要是放在以前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但如今却没有法子,我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那个暗淡的灯光,宋教授的脸模糊不堪,直教人心生恐惧。
我忽而惊恐道:“你是叶湛的……”
瞬间,我陷入昏迷。
隐隐的,我听见一个压抑不堪、痛苦的嗓音,追悔莫及道:“我亵渎了他,这是我的罪过,我忏悔,我懊恼都不足以抹杀我的错误,我此后该一辈子生活在地狱万劫不复。”
除此以外,还有另外一抹声音道:“我知道你做的决定一般都是铁的命令,我不会阻止你,更阻止不了你,但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冷漠的嗓音问:“我后悔什么?”
“你爱她,爱的要了命。”
“是,我爱她。”他顿道:“认识她十八年的岁月,我的生命里只有她,我的这条命,这颗心,包括她憧憬的这张皮相,都爱她爱的入了骨血。”
那个声音又问:“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隐瞒着她?你明明可以和他公平竞争的。”
他又是那个他呢?!
“你问我为什么?”那抹冷漠的声音又响起道:“宋教授,我从不愿强迫她。你可以说我懦弱,可我从不舍的强迫她,我了解她的……如果是她喜欢的人,她怎么都不会放弃的。”
原来那抹提问的声音是宋教授。
宋教授说:“等她主动追你,恐怕很难。”
“我倒没有奢求等她回身看我。”那冷漠的嗓音顿了会,说:“她啊……她是我宠了一辈子的女孩,是我的命,她该顺着自己的心意活着。”
宋教授轻问:“你还在意那件事?”
他沉默,不过那件事是什么事?!
隔了许久,他的嗓音又响起道:“宋教授,她是个聪明的人,她以后肯定会对自己的事有所察觉,而你是业界有名的医师,她这个身份的人一般会落在你的手上,到时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入了狼窝?!
那个冷漠的嗓音很熟悉,我觉得自己一定在哪儿听过,隐约之间我只想起叶湛。
我在自己的意识里挣扎着,想睁开眼醒过来,但突然有一股拉力扯着我,把我拉进身下的万丈深渊,我惊恐的想大叫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头顶灯灭,所有的事情都落入尘埃。
我睁开眼,目光空空的望着宋教授。
他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眶,移开床边的移动灯,嗓音略微好奇的问:“想起什么吗?”
我摇摇头,我感觉我又忘了什么。
我到这里是想做什么呢?
对,我是想知道自己忘了什么。
但忘了的事又与谁有关呢?
宋教授轻问:“你在哭什么?”
我伸手摸了摸眼角,泪水奔腾而下,我伸手捂住眼睛,颤抖着声音说:“宋教授,我感觉我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而那个事关于一个很重要的人,对于我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宋教授默然,我无措的看向他。
他道:“对不起,我帮不上你。”
我颓废的垂着脑袋,许久才起身打算离开这儿,打开门看见门口的谈书,我绝望的语气对他说:“谈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
谈书沉静的语气安抚我道:“陶总,该知道的事迟早会知道的,你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我颓废道:“走吧。”
宋教授忽的喊住我,“陶小姐,有时间吗?”
我回身不解的望着他,他伸手翻了翻手中的病例,说:“我们谈谈,我好具体了解你的情况,这样有助于你尽快的恢复记忆。”
……
宋教授问了我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我一一的问题,他认真的倾听并做笔录。
半小时后,他突然说:“我有个病人跟你的情况虽然差别很大,但你有兴趣听一听吗?”
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才是宋教授留下我的重点,他想把那个人的故事一点一点的讲给我听,希望我能在未来有一天能够理解他。
我握紧手中的热水杯问:“是谁?”
宋教授难得的笑了笑说:“我没有透露病人姓名的权利,但我能给你讲讲他的情况。”
我想我的脸色很苍白,望着宋教授的目光都是晃晃的,“嗯,我挺好奇他的病况。”
“我的那位病人,说起他的人生……挺波折的,十四岁那年他就患了轻微的精神病,衍生出另外一种性格,而那个性格会毁掉他的。”
我下意识问:“是双重人格吗?”
宋教授眯了眯眼,扶着眼眶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娘,但比起双重人格,他患有心理障碍……他曾经经历过一些事,那些事哪怕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在他心里已经造成压力。”
我问:“他对那些事一直有阴影?”
“嗯,这影响到他的生活更影响到他对事情的决断,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退缩。”
我好奇问:“对自己退缩是什么意思?”
“比如他在意那件事、喜欢那个人,他越想接近就越会排斥,用冷漠包裹起自己。”
“哦。”
“扯远了。”宋教授话一顿,道:“他双重人格爆发时不识得任何人,性格会很……傻白甜。”
我笑问:“傻白甜?”
宋教授笑说:“像个孩子。”
“哦。”
宋教授忽而凝重的语气道:“他现在的情况其实算很糟糕,但他自己却不以为然。”
“精神病可大可小。”我说。
我以为我是局外人,所以对宋教授口中的他并没有上心,宋教授说:“嗯,可大可小。”
我耐心的听着,宋教授忽的说:“他精神病复发时……算了,给你扯的太远了。”
我不傻,他给我说这事应该有目的。
“宋教授想让我知道什么吗?”我问。
他笑说:“没什么,其实他算我的朋友,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所以想同你聊聊,聊过以后我就要想办法该用什么法子帮助他。”
“宋教授,我并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我笑了笑,又说:“但我会替你保密这件事的。”
“陶小姐倒是个心善的孩子。”
离开这里后,我下楼对谈书说:“我对宋教授的印象……怎么说呢?我挺怕他的。”
谈书不解问:“陶总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说:“帮我查一下他的底子,看他跟哪些人接触,如果有我认识的……你尽快告诉我,我怕我是入了什么局。”
我现在做事非常谨慎,自以为安排的天衣无缝,却压根没想到自己斗不过叶湛的。
他很聪明,做事比我更严谨。
回到公寓后我给叶湛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大致意思是……我什么都不是,我不该对他发脾气的,不该对吊炸天、又无所不能的叶湛发脾气,是我陶微太不识抬举。
我这些话起到道歉的作用又能证明我没有气消,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可我心里又难受,我想同他说说话,想听他的解释,然后我再好脾气的给他道歉。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发了短信就一直等他回复,但却犹如石沉大海,索性我扔下手机躺在床上睡觉。
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却在医院。
我闭了闭眼偏头看见顾霆生,他趴在我床边睡的很沉,下巴都冒胡茬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立刻惊醒的望着我,目光恍了许久。
我握紧他的手,他呼了口气才说:“我晚上回到家看见你睡的很沉,怎么喊你都没有反应,抬手试探你的额头烫的吓人,我又看见床边的湿衣服,大概猜到你白天的时候淋雨了。”
我扯着慌说:“走路上下雨了。”
顾霆生眸心灼灼的盯着我,许久才说:“陶余微,最近这段时间你的心似乎跑偏了。”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抬手摸了摸我得脑门,语气涩涩道:“你又像以前那般对我撒谎了。”
顾霆生说他审过很多犯人,懂一定的心理学,我撒谎这事他一眼都能看穿的。
以前我不在意这事,总觉得被他看穿是没有什么的,因为那时我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
却没想到,我自己养成了习惯。
说到底,我是不愿意他担忧。
我诚恳道:“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
顾霆生轻问:“为什么会去淋雨?”
他的问题一针见血。
我抬头望着他,他的眸心里全是漠然,眉色都冷了许多,这时鼻涕突然不适时的流出,他脸色一沉,抽过两张纸巾没好脾气的摁我鼻子上,我吸了吸鼻子目光委屈的看向他。
他忽的问:“因为叶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