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鱼王的智慧并不高,约莫十三四岁少年水平,心机并不深,加之秦远救治它时,它还保持着清醒状态,所以秦远只是拿出了两颗药丸子,就让它放下戒备,游到秦远身边,摇头摆尾,像极了只讨人欢心的小动物。
只是这只小动物也“稍稍”庞大了些。
太阳自波澜壮阔的海面轻盈跃出,将更多的光,更多的热撒向这个神秘的世界,秦远等人在这金色的光芒之中,再次扬帆起航。
“小白,快快游,游远了叔叔有‘糖豆’奖励!”
秦远站在木筏前首,手执缰绳,像是一位骑手在呼喝着自己的战马般大声呼喊。在宽阔的海面上,那缰绳自然不是拴着真正战马,充当战马的,就是那头银甲鱼王。
“呜哇!”
它听到“糖豆”二字,浑身充满了力气。
那可不是简单的糖豆,而是秦远随身携带的丹药与灵果,有地灵丹,有罗汉果,有鄱阳梨等等,此等“零食”也当真阔绰。
可谁让他今个儿心情好呢,没坐过马车倒是坐了“鱼车”,这般体验,百年难遇。
“哗啦!”
它大尾巴猛地拍击水面,鱼跃而出,直冲出数十米高,而那筏子也跟着飞起,飞过咆哮浪峰,跃过深沉浪谷,溅射出的水花被阳光穿透,如琥珀般美妙夺目。
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不仅秦远玩的高兴,一向深沉凝重的许大先生同样老夫聊发少年狂,负手而立,海风吹乱鬓角,纵声高歌,悠扬壮阔。
唯有墨秋水兴致不是太高。
她就像一个被抢了布娃娃的小女孩般,撅着小嘴,皱着眉头,看着黑发飞扬,意气风发的秦远,再看看那“当牛做马”正欢快的银甲鱼王,一脸的恼火与无语。
这家伙也忒没出息了,几颗丹药与灵果就乖乖认怂!
她内心深处却是后悔不迭。
大掌柜的位子坐习惯了,出门向来没有多带钱财灵药的习惯,她三奇门富甲一方,真要论出手豪奢,哪里会被这家伙抢去先机。
秦远倒不是真的出手豪奢,曾经穷惯了的他,现如今依旧作风简朴,他之所以如此大方,只是为了更快的赶路。
这片海域太过宽广,以他们张帆而行的原始手段,恐怕没个十天半月,难以抵达大陆。
秦远的“糖豆”没有白费,在银甲鱼王卯足干劲之下,仅仅一天半左右的功夫,他们就隐隐绰绰看到了远处宽广的海岸线,以及海岸线后方那连绵起伏的青翠山峦。
“不行,绝对不行!”
许大先生听过秦远的计划之后,脑袋摇成拨浪鼓,双手摆动,坚决不同意。
秦远用魔鬼般的诱惑说道:“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许大先生,想要有天大收获,必须要冒一番风险,只听说过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还从未听说过老婆孩子热炕头,金砖疙瘩跑进门!你总不想再蛰伏个五六十年吧?”
“可是这未免也太冒险了些。”
许大先生深知自己的弱点,城府有余,冲劲不足,不然也不会有蛰伏五六十年,却依旧难有作为的悲苦经历。
只是秦远的计划未免太过冒险。
他竟是想要许大先生带着他们两人深入十方宗与阴山派的内部深处,从敌人内部进行突破。
这哪里是冒险,简直就是胆大妄为,自寻死路!
“若是被他们发现,不到五分钟我们就会被团团围住,到时候别说我们两人绝无生还之路,就算是墨门主,也将难以生还!”许大先生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
墨秋水捋了捋鬓角长发,风情妩媚,思虑片刻,道:“我同意秦城主的计划,如此泼天富贵,当然要冒一番泼天风险。”
“墨门主,您要想清楚,万一您落到他们手里,可不仅仅是死去那般简单。”许大先生看着墨秋水,意有所指。
男人落到敌军手中,最多不过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可是女人不一样,尤其是在这秘境之中,一片法外之地,发生任何疯狂行径都不会稀奇。
墨秋水笑了笑,并不在意,将如绸缎般的乌黑长发挽起,平铺于头上,取出一只白色面具覆盖在面颊之上,那白色面具周边生出无数触角,快速延伸,蔓延,将其整个头部都包裹了起来,再看去之时,那美丽到花月失色的女子,竟是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年轻男子!
她的皮肤稍黑,面颊棱角分明,短发柔顺垂至额前,哪怕是喉结都有。
“许大先生,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墨秋水笑吟吟说道,此时她的声音也变成了男子般的浑厚。
她不仅仅是用面具将自己伪装起来,还递出了一件同样的面具送给秦远。
秦远很是意外地接了过来。
他本想用从彩衣那里学来的“化妆”手段,在脸上贴些东西,改变一下眼型脸型,再将皮肤涂黑,如此蒙混过关,不过如今有了墨秋水这等神奇面具,他倒是可以不用再费工夫。
那面具十分轻薄,也十分柔软,就如一层清凉的流水般,蠕动一番后,秦远找了面镜子看了几眼,竟是变成了一个光头大汉。
“咯咯,秦先生,您这般样子出现,他们倒是更愿意相信你是你手下的大山假扮!”墨秋捂嘴笑道。
秦远咧了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牙齿,用不地道的川普说道:“这模样要得嘛,比劳资那土法子好得多去喽。”
“哈哈,不错,有那么点意思。”墨秋水忍不住笑道。
秦远万分感谢宿舍的老四,一口川话经常将其他几人带到沟里去,他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那么几句,以假乱真说不上,忽悠几下外行还是可以的。
事到如今,许大先生想要反对也没办法,不用投票,都要少数服从多数。
他也在做着自我检讨,是不是年纪也大胆子越小,眼界越是宽广,敬畏越多,冲劲儿便越小,遇到事情就会畏首畏尾?
这个想法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就被他否定掉。
敢谋杀一方城主之人,又敢与谋杀的对象联手出卖雇主的疯狂之徒,怎么会是胆子小冲劲小呢? 之所以会如此畏首畏尾,主要是因为身边这俩人太过变态!
一个是华东省史上最年轻的城主,从第一次在修行界出现,到坐上城主位子,只用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而另外一个更是不凡,华夏修行界四大商会之一的三奇门的年轻掌舵人!
两人皆是内心狂野到变态之徒!
“前方何人?来者止步!”
银甲鱼王拉着秦远几人继续前行,刚到岸边,远处海滩之上,两位身穿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手持飞剑,厉声呵斥。
“在下老海!”
许大先生取出那副海浪旋涡面具,站在筏子最前头,海风呼啸,鬓发飞扬,长袍猎猎作响,目光如炬,风采十足。
一声应答,不怒自威,声浪滚滚,压过海声,直入两人耳中。
“海先生?您还活着?”
海滩上的那两位青年男子显然对“老海”二字不陌生,又遥遥望见这许大先生凌然姿态,银白巨鱼拉船的风采,警惕的神色当即谦卑起来。
“险些葬身鱼腹,不过苍天有眼,还是让我活了下来。”
许大先生待得筏子靠近,脚下轻点,如一片轻盈树叶,缓缓落到岸边。待得他踩在坚实的沙土上,又从储物手环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扔了过去。
秦远和墨秋水也将绳索解开,让银甲鱼王得以自由,墨秋水不放心地嘱咐了两句,见它飞速离去,消失在层层碧波之中,这才与秦远一起跃至海面。
两人隐藏起身份,修为也要隐藏,墨秋水倒是无需太过隐瞒,而秦远却是要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辟谷境中。
“恭喜海先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两人验过令牌,确认无误,将那令牌重新交回给许大先生,又将目光移到秦远和墨秋水身上,道:“海先生,这两位看面相有些面生啊,是您的人吗?”
许大先生点了点头,道:“他们与我一起引诱秦远那小崽子,谁知那小崽子命好,竟是遇到了汐啸,从传送空间中跌落而出!对了,玄真道长何在?在下有些事情要与他商议。”
两人都知道这位老海地位极高,不是他们这等普通弟子可以接待,其中一位连忙引着许大先生往远处走去,而另外一位却将秦远和墨秋水拦了下来。
老海可以去见玄真道人等核心层,而秦远两人却是没有这个资格。
“两位兄弟舟车劳顿,在下先带你们去休息。”
另外一位十方宗弟子带着秦远和墨秋水,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秦远一边前行,一边打量着此处地势,心想这十方宗果然运气好,竟然发现了一处如此之好的秘境,只是不知他们在这秘境之中做些什么,为何对自己这般忌惮。
“两位兄弟,你们可亲眼看到秦远那小崽子送命吗?”那位名叫袁兵的十方宗门下弟子,带着两人往山中行进的时候,出言问道。
秦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他怎么可能死,跌出传送空间的时候还说,他一定会回来,非要将你们十方宗灭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