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的脑中浮现出过往种种,无一不是指向沐清雨所言皆为真实,并非捏造。
试想一下,若他们只是凡人,可那些存在他记忆中的种种怪相又当如何解释,那太祖长拳之中蕴藏的四式精妙之法,又该如何去说,还有爷爷胸口的那只与他一般位置一般大小,只是稍显模糊一些的“眼睛”,又该如何才能讲的通呢?
秦远将这些事情全部捋了一遍,但还是不愿意相信。
若真如沐清雨所言,他们为何当初全家离开,只留下自己一人孤苦伶仃呢?
他摇了摇头,驱除掉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又一次将目光投在了那张通缉令之上,落在最后,那里写着四个篆字——真武神族以及那同样是“真武神族”字样的稍蜕颜色的印章。
“这真武神族又是什么?你们该不会说我是真武神族的后人吧,或者是真武神族叛徒的后人吧?”尽管心中已经有七七八八的相信,但他仍旧嗤笑一声,以嘲讽的口吻说道,“我活了这二十多年,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重身份,呵呵,不知道以后会能继承大笔财产还是被人当成邪教组织架火烧死。”
沐清雨笑了起来,似是看出了秦远的言不由衷,朝周啸虎示意一个眼神,周啸虎点点头,便开始解开上衣。
“我说虎哥,你要弄啥,天气热还是想要显摆身材,你的身材可没看头,一身的赘肉,尤其是那大肚腩,跟怀胎半年一样。”秦远很不给面子的说道。
周啸虎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如此庄重的时刻,庄严的气氛,全被这厮一句话给毁了。
“小犊子,你瞧清楚了!”周啸虎气哼哼的骂道,也不再煞有其事的慢斯条理,一把将上衣撕下,露出一身肥肉不错,胸口之上还有一个纹身般的东西。
那是一条盘踞在一团浓雾般东西上的蟒蛇!
头颅高高昂起,蛇信吐露,一双眼睛闪烁凶光,瞳孔分明,像是看到猎物一般,紧紧盯住秦远。
秦远本来还想调侃几句,多大的人了还玩刺青,可当看到仔细打量一番之后,顿时愣住,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他可以确定那并不是纹身,而是从皮肤內理生长出来的, 因为他身上也有类似的东西。
秦远紧接着将自己的上衣脱下,那里只有一只眼睛,同样的凶戾,同样的惊人,与周啸虎那蟒蛇眼睛极其类似,不过要更加清晰,隐隐之间似是有一股光芒射出,穿透人心。
周啸虎看到秦远胸口那眼睛,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道:“你应该得了这只眼睛的好处吧?对手的动作是不是有时在你眼中变慢了许多,当遇到强敌之时,你的视线会分外凝聚,心神无比专一,物我两忘,眼中只有对手一人?”
秦远不由自主的点头,因为周啸虎所说的这一切都确确实实在他身上发生过。
“日!”
秦远再也忍不住,大爆一声粗口,“老子还真特么是什么神族?”
“你不是什么神族,是真武神族的后人!”周啸虎看着秦远,郑重说道,声音浑厚而低沉,全然没有他平日里的那股懒散样子。
“这么说虎哥你平日里照顾我,也不是因为我与那廖西风与叶家敌对,你好借力打力,而是因为我们同属一族?”秦远回想起往昔种种,忽然问道。
“草,原来老子在你心里就是这德性?那叶家虽然势大,可我周啸虎会怕他们那等杂鱼?”周啸虎斜看了秦远一眼,很不以为然的说道。
秦远不由汗颜,周啸虎说的不错,那时的他若非真武神族这重身份,根本不可能入周啸虎法眼。
他可以凭借着《地师真经》与那一只眼睛的神异功能,越阶杀敌,那周啸虎为何不能凭借整条蟒蛇所带来的能力,越阶杀敌呢?
就算没有这些所谓的种族天赋,也是有很多狠茬子可以做到无视同阶,越阶对敌,周啸虎一直深藏不漏,难保不会有此等手段。
“好了,别在这里晾膘了,城主大人还在呢,你不嫌丢人,我还不好意思。”周啸虎从储物手环中拿出另外一件衣服穿好。
秦远讪讪,也是觉得不自在,尤其是那沐清雨跟没见过男人一般,正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秦远那异常健美匀称,如同老树盘根般的满身肌肉。
秦远赶紧穿好衣服,打理仔细整齐。
沐清雨轻撇朱唇,不屑地道了句:“杀那叶鸿杀的酣畅淋漓,如同疯魔,现在倒是不好意思了。”
秦远额头浮现黑线,这女人啊,要不是她作壁上观,非要自己低头才出手,他能这么拼命吗?不过这样也好,若是那时请她出手了,现在他绝对没有谈判的筹码。
其实,他心中也清楚,在沐清雨将爷爷奶奶和父母的消息拿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孺慕情深,哪怕他再恨那个死老头,可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几分依恋与感激,甚至存在的程度远远大于他自己的预料。
更别提还有不管多忙多累,只要自己张口去要,总是不嫌麻烦,揉面烧水,做一轴手擀面给自己的母亲,以及不善言谈却总是用粗糙的双手帮自己按摩身体淤青红肿,为自己做了第一张上学时带去的板凳,买了第一份书包本子铅笔的父亲了。
这些都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永远都不可分割。
“虎哥,这是要真叫你虎哥了,我想知道,为何我们一家会成为那什么真武神族的叛徒,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十几年,除了我那爷爷对我稍显严厉之外,其他都是以诚待人,以信取人,乐善好施,并无狠厉蛮勇之处。”
秦远仔细回忆着,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十几年来,从未做过任何愧对他人,愧对良心之举,甚至我们村以及周边村落,半数以上之人都受过我爷爷医术的恩惠,我不相信这种人会做出叛逆之事,这又是如何?”
周啸虎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太清楚,真相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三百年前,真武神族连同青龙,朱雀和白虎四族忽然消失,只留下一些像我们这种散落民间的遗民,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不过,这里有一本真武神族的大事记,倒是有些记载,但也言语不详,你权且看一看,不过也别当真,逝去的已经逝去,我们剩下的这些族人,相互照应,彼此扶持便可。”
周啸虎从储物手镯中找出一本发黄褪色,还有虫蛀痕迹的古书,递到秦远手中。
可以明显看得出,他是十分高兴的,找到一个族人,并且没有多大波澜的相认,那种如同遇见失散亲人般的喜悦,让周啸虎一扫往日那懒样状,动作快了不少。
秦远将那本古书接到手中,忽然又心惊,问道:“三百年前?也就是说,我爷爷奶奶还有爹娘,至少活了三百多年了?”
这怎么可能呢?
他可是记得,爷爷卒年七十三岁,父母消失的时候两人都是四十二岁……
秦远的脑海中又蹦出一个画面,在千阳医院之中,孟阳院长曾经提起过,他在二十年前遇到过爷爷,当时他自称是八十五岁高龄……
日哦!
秦远忽然生出一股愤怒,这么说来,一家人都在骗他?一家五口都心知肚明他们来历非凡,只有他一个傻子被蒙在鼓里,鸡毛都不懂?
然而周啸虎的一句话,又让他险些跌到桌子底下去。
“不止三百多岁,从那《大事记》记录的年代来看,那件事发生在五百三十年前,因此你父母至少五百多岁,而你爷爷还要更年长,别忘了,修行中人容颜常驻,可当时他已经是一位老人。”
擦嘞!
秦远差点没咬断舌头!
五百多岁啊!
他那青壮魁梧,哪怕是失踪之时也不过是青壮年纪的父亲,竟然有五百多岁?
还有他的母亲,虽然操持农活,后来又没日没夜起早贪黑的做些小生意,她的脸上虽然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但较之同龄农村妇女,她看起来总是要年轻美丽一些,甚至有人说母亲看起来要比父亲年轻十岁,哪怕跟从小习武,少年老成的自己站在一起,很多人都说不像娘俩倒是像年岁稍长的姐姐跟弟弟。
可是,他们竟然都有五百多岁了?
这怎么可能啊!
秦远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嗖嗖的疼,不是做梦,又看了眼对面而坐的周啸虎,神色稍喜,但很是正常,没特娘的发疯犯癫,还有那本狗屁的《大事记》,以他华大考古系高材生的眼光来看,没有任何做旧痕迹,由表及里,都散发着古旧的气息。
“我的秦大供奉,你难道不在意他们的下落吗?你问了一圈,好像把最关键的问题遗漏了,这是近乡情怯,还是陡然得知这个消息,震惊之下,顾此失彼?”
白肖薇端着茶盏,小口轻抿,笑盈盈看着秦远,带着一丝胜利的笑容,像极了无良奸商拿住了员工的软肋,使劲使唤却可以不用付工钱时的窃喜。
秦远看了她一眼,咂摸着嘴巴,道:“不好意思,城主大人,让您失望了,我现在还真没有打听他们下落的心思。”
PS: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和月票,前一段时间反思很多,也快把自己折磨死了,听到键盘的声音头皮就嗡嗡响,又加上过年,更新少了不少,没有多去看书评区,这两天看到一些书友的月票打赏,非常感动,也有些惶恐,何德何能啊,这里就不一一感谢了,都记在心里。
故事发展到现在,总算是铺垫完毕,水平欠缺吧,前面写的一般,缺少了点东西和味道,但真的可以问心无愧的说句尽力了,以后故事的发展开始往高~潮行进,会越来越精彩。
再次感谢各位。
此致,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