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秦终南走在王府里,如同走进了深渊,一片片树叶,一颗颗石子,都化成了何昙训练他的利器。
秦终南在王府外,就已经把分天拔了出来,走进王府便提起了十分精神,一路走到终南院才放下心来。
一路走来,二十颗石子,二十片树叶,其中三课石子五片树叶打在了他的身上,比昨天少了几颗石子。
红帐见他回来,帮他脱了貂裘,搽了搽他头上的冷汗,又拿药给他治伤,从初四开始到如今十四,每天都是如此。
红帐还是头回见过这样的主子,明明他吭一声,那何昙便不会造次了,秦终南却越来越兴奋,一天不挨几个石子树叶的,浑身不自在。
如今秦终南实力玄阶三品,久违的突破,停留在玄阶二品多久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感觉也没什么变化。
但自己的剑法融合了一些无极飘渺,挥动起来,不说实用,至少好看多了。
不过在红帐心中,秦终南这个主子还是不错的,以前常听这户那户的丫鬟被暴打,简直就是不当人来看,至少殿下从未打过她们。
一直以来秦终南对她们都是笑嘻嘻的,虽说起的名字不好听,但做丫鬟的能有这个命就不错了,可在她心中还是留下些遗憾。
比如暖床这么多天来,殿下从未砰过她,如今红帐看他的眼前都带些幽怨。
秦终南年少便混在胭脂堆里,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红帐跟着自己,什么名分都不可能有,不如留她清白之身,到时候出了王府,也好找个好人家。
但吃吃豆腐还是可以的,秦终南在她圆滚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下,“你走吧,我要睡了。”
红帐便红着脸退了出去。
明天是元宵,秦终南和自己那位铁哥们王二狗约定好出去寻花。
秦终南是安心的睡了,但秦广处却收到了一封密信。
山河阁七楼,秦广,刘一山,何昙三人聚集在此。
这刘一山虽是雪龙铁骑头号军师,却在朝廷中不任职,朝廷曾封他从一品太尉,他都是拒绝了,却在王府内讨了个管家的差事,天下人便给了他一个外号,布衣军师。
“我觉得吧,给不给他看都不重要,这事已经在江湖中传开了,这几日他穷于武,对外界没什么关注,等他放松下来,他自己便知道了。”
秦广点了点头,“一山说的不错,传上将阳禁,让他准备四百精锐,随时听候调用。”
“是!”
刘一山拱手,便离开去准备了。
秦广把信递给了何昙,“吴三是你的好友,终南是你的徒弟,这一行你应该不会缺席吧!”
何昙把信收在了怀里,轻轻笑道:“我自然要去。”
听到这话,秦广站了起来,向楼梯口走去,“那我便放心了。”
所有人走后,这山河阁七楼只剩下何昙倒酒喝酒的声音。
那日逍遥峰之巅,若不是吴三最后收了半招,自己恐怕就不是重伤那么简单了,吴三是个好人啊!
上元节,秦终南一大早就提了几壶酒,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山河阁七楼,只求不挨打。
到了后却发现何昙醉的不醒人事,一地的空酒坛子,便又命人拖了一车酒过来。
没过多久,何昙便醒来了,揉了揉额头,发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师父,什么时候把你这喝酒的本事教给我?”
“我看你是皮痒了。”何昙说着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地上的空酒坛子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而墙角又堆上了一堆新酒。
“师父,今天可不可以不挨打?”秦终南小心的问道,要是晚上出门的时候鼻青脸肿,那就不好看了。
“可以。”何昙直接答应了。
“多谢师父!告辞!”
“等下,剑可以不练,书还是要看的,你今天把这本看完。”何昙说着手掌一扫,一本书漂浮在秦终南面前。
秦终南接了过来,是一本纪录人物的书,《苏北秘录》,此人天下无人不知,江湖第一人,天下第一高手苏北,使一支破军枪,成名至今,未逢一败。
虽然不知道何昙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这个,可一定有他的理由,书较厚,记载的非常详细,看完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
苏北,玖楚雷州人士,现居住雷州逍遥峰上的逍遥阁里,为世人公认天下第一,至今以是一百三十二岁,真是老当益壮啊!
不说其他,那破军枪重三百公斤,普通人般搬都搬不动,在他手里,却轻如鸿毛,耍的龙飞凤舞。
秦终南记下这个人后,便回了终南院换了一身锦帽貂裘,叫上了白鸢红帐,带上几个恶仆,一起出去了。
终南院里的丫头们,那都是极为水灵,虽比不过秦湘芗那般美貌,但也属于上乘之色,尤其是白鸢红帐两人,一个俏丽冷艳,一个妩媚动人。
带出去绝对回头率高,已经和王二狗约定好见面地点,在香满楼里。
这王二狗是王斌唯一的儿子,王斌出身低微,祖上几代人都不识字,王二狗出生的时候,王斌正在边关,爷爷奶奶的就起了个这样的名字,说贱名好养活,王斌回来的时候,二狗都已经几岁了,名字也改不了了。
秦终南带人走进香满楼,王二狗早就到了,兄弟见面,勾肩搭背的走上了阁楼,香满楼是云城中最大的饭店,装饰的极为华丽,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
能走进的皆是大富大贵之人,能上阁楼的皆是有权势之人。
两人寒暄着,酒过三巡。王二狗问道:“终南,小柔有给你写信吗?”
能与秦终南称兄道弟的不多,王二狗一个,这闻人柔一个,再无其他。
闻人柔是云州一个大富商的女儿,可称富可敌国。闻人柔虽是一介女流,但性子里直透着一股男人的霸气。后来被凌霄宫师祖看上,收做了关门弟子。
“没有。”秦终南回道。
他还记得当初闻人柔走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终南,等老娘成了天下第一,就回来娶你。”
不过去年年底王府密探传回消息,她已经是天阶高手了,十八岁突破天阶,可谓是天才中的绝世天才。
“她现在可谓是名满江湖,十八岁的天阶,啧啧,说不定过几年就回来娶你了,哈哈哈!”王二狗说着一阵大笑。
秦终南给了他一个白眼,那女人谁敢要啊。
王二狗笑了一会才停下来,“来,给我说道说道你这四年的屈辱史,比如被那家姑娘调戏什么的。”
秦终南长的还是极为好看,应当说他有一种邪魅的魅力,特别是那双眼睛,极为勾人。
“我说二狗啊,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你就不出去游历一番吗?外面世界可比云城中精彩万分。”
“去,自然要去,只是时候未到。”王二狗说着漏出个神秘的微笑,看来这四年里,应该也有所奇遇,至少他的修为,秦终南已经看不透了。
气质也发生了变化,多了几分沉稳,少了以前的那种散漫的态度。
想到这里,秦终南心里就不平衡了,自己再外吃了四年苦,啥都没捞着,王二狗在家里捡到一个大便宜,一个天阶九品的高手将一身内力全部传给了他。
“你这一身的内力,不好好把握,等全部流失了,有你后悔的。”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秦终南还是挺为他高兴的。
正当两兄弟聊上兴致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骚动。秦终南看了白鸢一眼问道:“楼下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来了个化缘的和尚。”白鸢回道。
和尚?化缘?来云州?这和尚估计脑袋坏了吧,天下数千寺庙都是被他老爹秦广带兵摧毁的,虽说现在又出现了一些和尚,但绝对没有敢来云州的,这个和尚能活着走到这里,都是天大的运气了。
秦终南突然觉得走点意思,“白鸢,把这个和尚带上来。”
片刻,一个一身褴褛的年轻和尚被带了上来,灰色袈裟破烂不堪,只够遮体,脸上有些青紫,估计是被打的。
“坐。”秦终南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和尚坐下后,白鸢递了一副碗筷,他们阁楼的事情,都是让白鸢等人伺候的,不许馆姬入内。
秦终南拿起了个鸡腿放在了他的碗里,那和尚想都没想,两手抓起就往嘴里塞。
看的秦终南两眼发直,和尚什么时候吃肉了?
“你们和尚不是不吃荤吗?”秦终南问道。
“我不是和尚,也不是佛,我是僧人,亦是人,吃得肉。”
这僧人一边吃着一边解释道,一条鸡腿很快就下肚了,可能吃的太急,咽住了。
“红帐,给他倒杯酒。”秦终南吩咐道。
红帐天生的尤物,身材火辣,红唇诱人,让她来倒酒,是想试试他的色胆。
僧人接过酒来,道了声多谢,便喝了。目光没在红帐身上停留多久,依旧看着桌子上的佳肴咽口水。
秦终南见此,把整盘鸡端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客气,抱起来就吃。
一边吃着一边介绍自己的来历,虽然他嘴里咀嚼着鸡肉,声音含糊不清,但也能听个大概。
他法号苦行者,号苦行僧,从西天而来,去往东天,寻一位能重筑佛门之人。
“你可知云州佛门禁地,来者有死无生?”王二狗问道,他已经动了杀意,毕竟他爹的腿就是被佛门中人打断的。
他只是看着秦终南面上,才没动手而已。
苦行吐了块骨头出来,放下了未吃完的鸡肉,又喝了口酒。
“此事天下无人不知,但我不是佛也不是和尚,我是僧。”
“那你说说,什么是佛?什么是僧?什么是和尚?”秦终南继续问道。
“佛乃度世之人,度世间烦扰,度人间苦难,度人心之恶,度世道炎凉。和尚削尽头发,摒弃红尘,看上出世,实则念世,皆收世人供奉而不行善,皆贪得无厌之人。而僧则是有坚定信念的俗人。
佛至善,天下少有,小僧正是寻佛,和尚愚昧无知,但杀不尽,至于僧,苦行求佛十多载,除我未遇见一人。”
苦行说完,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
准备告辞。
秦终南也没留他,这人就是个疯子,能走出云州来鬼了,今日让他吃饱一回,也算是行善。
“你为什么不动手?”秦终南看着王二狗问道。
“我想见你杀一次人。”王二狗笑着回道。
两人相视一笑,皆起身离开了香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