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单臂撑着结巴伙计的飞脚,用另一只手挠头哈笑,道:
“初初,好久不见啊!”
只见,在所有人的一脸愕然当中,柳初初激动的小跑上前,一把推开了结巴伙计,然后冲到了子龙的怀里。
“子龙少爷,呜~”
柳初初宛如突然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亲人一般,竟然止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被柳初初一把推开的结巴伙计一脸茫然,他怔怔的站在一边,一时不知所措。
而随着结巴伙计的脚力撤去,子龙的源气波动也在吐息之间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仅仅是不到半分钟的天绝状态,子龙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经络的阵阵隐痛,但比起一个月前,已经好的太多了,是子龙可以忍受的痛了。
子龙不着痕迹的吐了口气,没有让任何人看出他使用天绝状态后的遗痛。
子龙微微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流泪哽咽的初初,片刻间面容便变得极其柔和起来。
子龙双手轻扶着初初的肩膀,将之从自己的怀中分开。
子龙擦拭着初初眼角噙着的泪珠,然后用兄长关心妹妹的语气,安抚问道:
“初初,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你看我不打断那人的狗腿!”
说到最后子龙眉头一锁,怒气哼哼,一副为妹请命的大哥模样。
然而初初的下一句话,则是直接让子龙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子……子龙少爷,母亲死了,我母亲死了。”初初边说边哽咽,已然哭的梨花带雨。
而此时,子龙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心中怔怔的回荡着初初放在所说的话。
“柳姨……死了?”
子龙的脸色一时青起,恍恍惚惚。
短短的两分钟内,子龙经历了从大喜到大悲的转变,一向乐观的子龙,表现出了罕有的难看表情。
柳初初随母姓,她的母亲名为柳施云,从子龙记事起,柳施云便在赵氏宗家一边照顾幼年的初初一边做工。
赵氏宗家对柳施云母子很好,柳施云对子龙也很好,每当馨儿与潇云前去修炼,子龙落单无聊,看着天空发呆的时候,柳施云就会上前跟子龙搭话。
对于在赵氏宗族中一度被认为怪小孩的子龙,柳施云却是没有任何的偏见,她反而是认为小子龙很坚强。小小年纪便敢一人爬上两丈高的假山,摔的头破血流都不带哭一声的,柳施云很喜欢小子龙的勇敢与坚强。
柳施云常常给小子龙和小初初一起讲故事,讲异事奇闻,侠之大者,妖魔鬼怪,是非善恶……
在子龙的童年中,柳施云就像母亲一样,将小子龙孤寂冷僻的心墙慢慢融化,在小子龙的心中种下了是非善恶的界限……让子龙渐渐变得开朗、乐观、刚正……可以说,柳施云就是子龙的人生导师。
子龙也是敬之如亲,整天柳姨柳姨的叫,每当馨儿跟潇云去练功时,就跑到柳施云这边,拉着初初一起听之讲故事。
尽管后来初初成了子龙的丫鬟,可子龙却是丝毫没有将初初当做一个丫鬟来对待。子龙将柳施云看做亲姨,也将柳初初看成亲表妹……
在柳初初道出噩耗的那一刻,子龙仿佛就感觉自己的亲人离世那般,疼,心儿疼。
听着子龙与柳初初的对话,看着二人一个哭的梨花带雨,一人像失了魂那般的面色青白,卜老大一干人,以及顾青、黄窦等,皆是表情一变,频频异色,各怀心思。
“仅仅是单臂便接住了小结巴的重脚飞踢,那可是钢骨遁体拥有者的奋力一脚啊,这辞融小兄弟,果然了得……”
想着,卜老大的目光再次打量在子龙的身上,感受着子龙瞬涨瞬息的源气波动,心中顿时又多了一重敬畏。
“她的也母亲死了?好可怜……”结巴伙计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的想着。
被柳初初一把推到一边的结巴伙计站在墙角,方才的冷酷气息全消,又变成了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怎么?初初跟这臭流氓认识?看起来好像还很熟的样子,还这么亲密……不行,这家伙就是个臭流氓,我不能让初初被他给骗了……”
顾青巧嘴一噘,向子龙投去不善的目光,她就认定了子龙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流氓,生怕她在危难之际结识的这个好姐妹上当受骗。
而画面转到黄窦这边则是画风一变。
只见,前几分钟还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为柳初初的慷慨挺身相护而感动的不行的黄窦,此时已是一副暴怒的神情。
如果说顾青向子龙投去的是稍加掩饰的怀疑目光,那么黄窦向子龙投去的就是赤裸裸的敌视,一副吃人的目光。
“格老子的,硬仗让老子打了,这蹦出来个捡便宜的“小白脸”,还敢碰老子的初初。小白脸,你等我好了,看我不削死你个家伙……”黄窦不忿的想着。
而就在每个人的都心思各异,诡异的气氛充斥在被方才激烈战斗砸的一片狼藉的客栈时,一道喧哗传来,打破了客栈的宁静。
“卜老大!卜老大!我听道上的弟兄们说,你今天的生意不错,怎么,有弄了什么好宝贝没有啊!”
嘈杂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个喝的满脸通红、醉醺醺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壶酒,在两个仆人的前呼后拥之下,摇摇晃晃的推门进店。
醉醺男子的神智并没有完全丧失,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看着卜老大一干手下灰头土脸的样子,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里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啊!卜老大,你不会被黑吃黑了吧!哈哈哈哈!”
这突来的醉醺男子,直接将除子龙与柳初初外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在看到来者的面容之时,卜老大心中暗骂了一句:
“大爷的,又是这个欠收拾的小王八蛋!”
但暗骂归暗骂,卜老大表面上仍是笑脸相迎的走了上去。
“这不是鲁大少爷吗?良辰美景的,你不在窑子里待着,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啊?”卜老大伪笑道。
“唉,腰不行了呗,改……改吃素了,哪里都是乌烟瘴气的,卜老大,我就喜欢你这里,最干净了,今晚我在你这里过夜了。”被卜老大称为鲁少爷的年轻男子在两个下人的扶持下脚下飘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卜老大怎么会不知道这鲁少爷在暗示着什么,只听卜老大哼哼一声,没好气儿的道:
“那可真不凑巧,今天敝店打烊了,鲁少爷还是回家歇着吧。”
听着卜老大的回答,上一刻还在呵呵笑着的鲁少爷脸色陡然一边,由方才的酒色洋洋变成了横眉冷对。
只见这鲁少爷将手中的酒壶上前砸去,直接砸在了卜老大脚下的店面之上,酒壶随即啪啦啦的破裂开来,迸发的酒水溅了卜老大半身。
“老家伙!看你跟我叔伯是一块混出来的,给你点面子才叫你一声卜老大,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跟你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快!给本少爷拿钱!”这鲁少爷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一副耍酒疯的无赖模样,当着卜老大的面破口大骂,丝毫没有给卜老大面子。
听着从鲁少爷嘴中传出的刺耳声音,卜老大脸色平平,但他的双眸之中,一阵寒光闪过,在这一瞬之间,他动了杀心。
但考虑到自己手下的五十多号弟兄,卜老大将这抹杀意深藏心底,只是语气淡淡的转身吩咐结巴伙计:
“小结巴,给鲁少爷拿十个金币来。”
卜老大的声音刚落下,还不等结巴伙计应答,那鲁少爷便先开口了:
“妈的,你当打发要饭的呢!老子一个月才来你这一趟,你就给老子拿这点!?”
卜老大继续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补充道:
“小结巴,给鲁少爷拿五十个金币来!”
闻声,结巴伙计刚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卜老大的手势示意,便也没说什么,轻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按卜老大的吩咐去给这鲁少爷取钱去了。
看着这一幕,那属狗脸的鲁少爷脸色顿时转好,哈哈笑道:
“这样就对了嘛,卜老大,你跟我叔叔伯伯都是从一个村儿里走出来的,虽然你混的不咋地吧,但是你毕竟是我的长辈是不是,我还是很尊敬你的。”
卜老大的一干手下嗤之以鼻,有几个甚至想撸袖子去捶这个鲁少爷,但在卜老大的摆手示意之下,只得忍气作罢。
看着卜老大并没有理他,这鲁少爷倒也没太在意,只要钱拿到了,他就又可以去潘妈妈那里风流快活一阵了。
等待着伙计取钱回来,自觉没趣的鲁少爷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脚步飘飘的溜达,来到了被悲伤气氛笼罩的子龙跟柳初初跟前。
初始这鲁少爷倒是没怎么在意,但当他看到柳初初娇容的那刻,那含泪的楚楚动人像,竟一时惊艳的连酒都醒了五分。
这整天玩弄风月、混迹窑巷的鲁少爷哪里见过柳初初这般清纯可人、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小美人儿,你怎么哭了啊,来跟少爷我谈谈心吧!”
这色胆滔天的鲁少爷,竟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将手伸向了柳初初。
只不过,在这鲁少爷的咸猪手刚伸到一半之际,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手腕。
面色沉极一时的子龙,瞥来一道令人望之胆寒的冷目。
随即,令人汗毛直立的磁性沉声响起:
“你想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