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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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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姥姥看袭人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落挺儿,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是满意,再看大家的反响,这个有着女权主义苗头的晴雯丫头早就已经被刘姥姥的一番言辞给说的云山雾罩的,很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丝毫不懂得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态,这也是少年无欺的本色晴雯啊。

至于宝玉嘛,在刘姥姥看来,因为他只有六岁光景,并不能体会袭人复杂的少女心,但是,似乎,宝玉可没有把自己的年龄当一回子事儿,就刘姥姥观察,这个宝玉啊,也是一个天生的操心的命,对于今天自己和袭人的一番对话也是没少费心聆听,也没忘记跟着瞎掺和了半天,不管自己参与的意见、说的道理对否,至少,宝玉是很好地表达了自己对于身边这些女子的态度,那就是两个字——关心。

刘姥姥还是很喜欢宝玉这一点的,她看到的多,也听闻得多,这世界上花花公子很多,但是,又花花还多情的就很少,不仅花花、多情,还多了一份关心和操心的那就少之又少,谁还不是捡便宜卖乖、过河拆桥的,也还有吃定了下面的人之后就翻脸不认账的,借着自己是主人的关系该罚的罚、该抵赖的抵赖,没有不能逃脱的责任,没有保不住的名声,但是,眼巴前的这个小公子——宝玉就是这少之又少的公子哥,对袭人、对晴雯、对麝月的关心并不止于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嘘寒问暖,而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较真的时候能够果敢地站出来,和袭人啊、晴雯啊一个战壕,好像同命运共呼吸似的,满满地都是果断、都是共同担当。

刘姥姥由衷地欣赏宝玉这一点,她觉着吧,男人嘛,根本不在于个子高矮、挣钱多少、受教育程度高低,也不在意年龄大或者小,而在于永远肯和自己的女人穿一条裤子,站在同一个战壕,这样的男人就不是小男人,这样的男人,就是在世间,乃至海内外都较为稀缺的物种。也就是说三岁看大,通过六岁的宝玉,刘姥姥也是看到了一点儿南周未来男人群体的代表,对自己孙女的婚姻前途多少从过去的绝望中也勉强地产生出点儿信心来。

至于袭人,在刘姥姥看来,那可不是一般聪明的人,如果说刘姥姥几进大观园,对诸位老太太、王夫人、凤姐儿身边的这些丫鬟们都有个大概的交往,有点大概的印象,那么,刘姥姥一直以来对袭人的印象就是这丫头鬼机灵,自己的大事小情都不吃亏。

小事情上聪明很普遍,谁都是有自己的小私欲小算盘的,无可厚非,但是,能够在大事面前不糊涂是很难得的,依照刘姥姥都袭人的了解,从过去看是不够深入的,因此也不敢妄言,但是,现如今看起来,这个袭人也是真真的不简单,难怪能被王夫人力排众议,将贾母派来的晴雯派在了二号丫头的位置,硬生生顶着老太太的压力将这个袭人给放在了照顾宝玉的第一等丫鬟的位置上,袭人要是肚子里没点儿能水还就真不对了,那可真叫作是不符合这人世间的规律啦。

但是,刘姥姥万万没想到这袭人能够一点就通,在大事情上如此明断并且通情达理,实在在是管家的好材料。

因为事间本没有大事,对于丫鬟们来说,她们自己个儿的命运,很多事情,比如进大观园、比如是从事什么劳动、再比如说怎么取得大家伙的信任,这些个,都是靠别人,比如自己的主子、自己的娘亲来主导、来安排、来控制的,根本就不用自己操心,或许换一个说法,就是根本没有自己做主和操心的份儿。

袭人就是一个特例,袭人进大观园,是自己主动和哥哥嫂子说的,先用可以有薪水来说服了他们,然后,就是张罗着人脉,并布置怎么怎么和别人说给自己的哥哥,这么一步一步地进了大观园,然后,更是一番自我奋斗,在大观园里,一进来,就比一般的丫头年纪大一点,按理说,应该成为大家的知心姐姐,但是,由于袭人进园子比别的小丫鬟们要晚,对于园子里的规矩,这些大观园里贵人们的生活方式,以及丫鬟老婆子们等仆人之间的相处方式,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要想做到人人满意,并且能够从众多有着这些经验的丫头中间挣扎着,然后脱颖而出,还真的很是不容易,很需要一番苦功夫,甚至需要一些机遇,我们并不知晓袭人当初的窘境,但是,一定能够猜度到初来乍到的那个个年月袭人所遭的罪、受过的冷落、遭过的白眼,以及由于工作能力不行、工作技巧不熟而得到的处罚,我们只知道,从袭人这么年纪轻轻地,就满手都是老茧,也大概可以探知到,袭人有多么地不容易。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机遇,袭人能够来到王夫人的身边工作,从小小侍女,到花园农夫女,再到端茶送水的,袭人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般地过来,并且,成为了主人之下、万般仆人之上的主管,这期间的辛苦、忍耐和付出是无可计数的。这些还不算什么,让刘姥姥惊讶的是,袭人并没有被自己这个身份所限定住,她没有说只能上不能下,也不是说从此就一味地教条和照章办事,反而,袭人很通达,刘姥姥从袭人对择婿这件事的态度上就看出来袭人的不简单啦。

袭人没有慌神儿,也没有一边倒地单听自家哥哥嫂子的意见,袭人也没有因为自己年龄的限制而等不起了,开始出现着急忙慌只求嫁人不求有质量地嫁人啦,这说明什么,在刘姥姥看来,这正说明了,袭人很明白自己的优劣势,但也没有因为这些优点而妄自称大,亦或是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缺点而变得急于丢失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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