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公所虑者唯粮草也,嘉有一计,或可解燃眉之急。”郭嘉的声音,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却总是这般平静温和。甚至于平静温和到就如一位贤良的淑女般,淡雅而轻盈。
“奉孝却是有何以教我?”此刻,或许是因为曹cāo刚熬得了夜的原故吧,原本中正平和,很是具有男人磁xìng魅力的声音,此刻,却显得沙哑的有些可怕,合着那丝丝暴虐的意味,听得来,却只如一面破鼓般,让人心里头沉闷得紧。
然而,郭嘉对于此,却并不以为意,轻轻地拨亮了桌前那盏牛油大灯,便得灯光,在这有些yīn暗的屋子里,显得更加明亮上几分。
却见得郭嘉,却就着灯光下,轻轻地自墙角处,拿出一份帛布地图来。
这是一份军用地图,曹cāo常以之推演军机,所以,这一份帛布地图,勾勒得却是相当的清楚,不管是青州,徐州,冀州,还是荆州,司隶等地,在这一份不算太大的地图上,却仍然是勾勒的清清楚楚,大至各处的山川大河,各地要寨关卡,到村亭镇,门前檀溪,不一而足。
轻拍了拍因为经常使用而已经有些破旧的地图,郭嘉轻吸了口气,却并不看地图,反倒是双眼翟翟有神的看着曹cāo轻声道:“明公以为,我兖州可还有粮乎?”
“有,而且,还有很多。”几乎是不经任何思索的,曹cāo便突口布出。显然,对于这一个问题,曹cāo却是已经考虑了许久许久,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却是已经不知道被他想过了多少遍。所以,在郭嘉突然之间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的时候,便在几乎无意识之间,便脱口而出。有。。。而且还是很多,只待我等去取矣。
含着满脸淡然的微笑,郭嘉却就这么两眼看着曹cāo,都,天下英雄者所见皆略同矣,这一刻,一个枭雄,一个鬼才,二人之所思,所想,所虑者,却是完全的惊人一致。
兖州,有粮草,而且还很多,只是这粮草却全都是在兖州诸多的世家大族们的手里,想要去取,若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显然是不行的。
毕竟,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们,他们都是一郡有名望,有势力,有财力的人,虽然他们可能都是一郡酒囊饭袋,可是,无可否认的是,世家大族们所具备的能量,便是连曹cāo也是不敢去虚他们的。
所以,曹cāo与郭嘉二人都知道兖州有粮,而且还很多,可是,却并不能就这么去取,所虑者,亦是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也。
“嘉有上中下三策,以供明公选择。”此刻的郭嘉双目中却有淡淡的jīng光暴闪而出,只如刀削般,在这有些昏暗的厢房内,却显得更有几分森寒。
“下策,可遣使以入冀州,冀州袁本初乃主公挚友,主公若肯屈身以示好,嘉愿以人头担保,必能为主公求得万石粮秣以救当前燃眉之急。”
曹cāo微笑如故,对于郭嘉这所谓的下策,不置可否,只是以止示意郭嘉继续。
郭嘉也不以为意的继续道:“中策,主公即以为兖州牧,或可假天子令,代民请愿,谅兖州内那帮酒囊饭袋亦不敢有半分异动,若有异动,却正好遂了我等之意,杀之,以充实国库。”
然而,正自沉思着郭嘉所提的策略的曹cāo,却是等了许久也未等到郭嘉的上策,不由得有些奇怪,抬起头来,看向郭嘉。然而,却见得郭嘉此刻,却老神在在的一副悠闲样儿,曹cāo却是不由得大是奇怪,这刚还不是有上中下三策嘛,怎么只有中策和下策,确是未有上策。
见得郭嘉不,曹cāo不由的出声道:“奉孝之下策,却是太过委屈求全,我曹孟德堂堂七尽男儿汉亦是一大丈夫,岂有求他人之理,如今兖州遭灾,区区蝗虫,只癫痫之疾尔,曹某视之如草蝼,又有何惧哉。更何况,那袁本初又是何人,志大而智,sè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舍礼崇爱,兵多而分画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土地虽广,粮食虽丰,适足以为吾奉也。我委身以求全,却不见得那袁绍儿能与我什么好处,只怕反倒要招得来他一顿无来由的奚落,平白让人知了我的底细,却是不美。”
略微思考了翻,却听曹cāo又道:“至于中策,却是太过激了些,兖州世家林立,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时,他们已如惊弓之鸟,早已草目皆兵矣,只待我等好生安抚,自然会让他们认清时势,为我所用,若逼急了,却反是不好,所谓逼急的兔子也会咬人,这兖州乃我基业所在,却经不得在这般闹腾下去了。这兖州当以怀柔手段细细处之。”
曹cāo确是没有细,在这兖州之内,世家又是何其多也,而光投靠于曹cāo的大世家就有数个,如荀攸,荀彧的荀家,陈群的陈家,钟繇的钟家,梁习的梁家,程昱的程家,许褚的许家,以及其它如曹洪,曹仁,夏侯渊,夏侯惇他们在兖州的家族,这些人,可都是曹cāo帐下的左膀右臂,谁也不敢肯定,这兖州内的其它世家们会不会与曹cāo帐下这些左膀右臂们有些什么牵连。
若是按着郭嘉之计,以一旨圣旨而下,直接去仗着兵的威去抄家灭族,钱粮那肯定是能够得到许多的,可是,兖州怎么办?难道曹cāo就不要兖州了吗?
终归来,这兖州,还是要靠这些世家们支撑起来的。要杀要如何,无非也就是杀一批,然后换上一批听话的世家,仅此而已。
兖州,是不可能没有世家的,这是大汉朝的国情如此,也是这天下里的形式如此。不管是哪个州,哪个郡县里,他们都是需要世家大族的。
曹cāo这不例外,袁绍那也不能例外,而如苏策这,更是不能例外。
所用的手段,无非也就是如曹cāo这般,杀掉一批强硬派,然后更换上一批听话的世家,或者是抬举一些可控制的家族,仅此而已。
如苏策在荆州,对于蒯越,蒯良的蒯家,以及蔡瑁的蔡家,这等在荆襄城内扎根数十上百年,早已经是根深蒂固的存在,想灭他们,你也是灭不了的,苏策也只能是把他们赶走。期待着在时间的消磨之下,让这些如无根飘萍般的大家族们在时间的长河中,变得慢慢的消失。
“却不知奉孝之上上策,又是如何?”曹cāo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