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孙坚,朱治他们的烦恼,苏策的日子,确是要过得没心没肺的多。
天塌下来有孙坚这个高个的站他前面帮他顶着,所以,对于此时的苏策来说,无异于是最为舒坦的。
说好听点,他是来为官除难扫贼尽忠来的,但说难听点,苏策其实就是来凑个热闹,是纯心的想着来混些军功的,反正军粮有人管,凡事都不用他操心,他只需要听孙坚将令行事就行了,又不耽误他炼兵,又不用打仗死人,出来混了还能有军功拿,还能够找人讨教讨教兵法谋略,这等好事,就算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如今被苏策碰上,也无怪乎苏策会过得很舒坦,很滋润。
所以,无论其结果如何,苏策,每天都是按部就班,不是去军营里吼上两嗓子,就是去向程普,黄盖,韩当这等当世里一等一的大将们讨教些炼兵治军的方法。
炼兵,并不是说像苏策那样,能把个大军炼得规矩了,懂得向左齐,向右齐就行的,兵圣孙武都说过,兵者,国之大事也。
苏策的脑子里,是有些新奇的观点,这没错,但这并不能成为炼兵的手段,特别是对于要炼出一支精锐的大军来,就靠着苏策那点小聪明,又如何能行得通?
所以,能乘着这般个好机会,而向韩当,程普这等当世里一等一的名将们讨教两手,自然是能让苏策受益无穷。
可惜,好景不长,这种悠闲的日子,终于再过了七八日之后,结束了,因为,右中郎将朱隽送了信过来,言他已经重新集结了重兵围而把波才给围在了颖川城内。
“朱隽又一次领着大军,把波才部给围在了颖川了?”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包括程普,黄盖,韩当这等当世里一等一的名将在内,此刻,也都是如苏策一般,微张着一张嘴,显得满脸的错愕。
“难道,前番颖川败退,乃是朱将军诈败之计?为的,只是要引这波才入瓮颖川,好能一举而歼灭整个波才部,从而能肃清这颖川之地?”居于左首处的军师朱治着手上这一份信,脸色,确是变得从末有过的沉重。
朱隽手上,只有四万余人,虽然都是三河精兵,但是,就算你再精锐,那波才部的大军,可是有四五十万之多。
四五十万,比之四万,这是十倍的差距,孙子兵法有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而如今,这数字确是完全就倒掉了过来,这等战,又如何打?又如何能让人有信心去打。
不分而化之,让敌军化整为散,逐个击破就算了,这朱隽竟然心大的,想着就靠他那四万余三河精兵,就想着一举而吞掉这整个波才部,这由不得不让人震惊。
但,事以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无用,朱隽的部署已经几乎都完成了,而今将令都已经传至孙坚手上,容不得孙坚再推迟,他也只有尽快的领着大军,前往颖川城外与朱隽汇合,方才是正道。
轻叹了口气,一直沉默的坐于上首处的孙坚终是开口道:“诸公且各自回营提点兵马,随某前往颖川,拜见朱中郎。”
“诺。”诸将应诺,按次而退出孙坚大帐,各自提点兵马而去此自不必细说。
三日后,颖川城外朱儁大营,孙坚,这位朱儁亲点的左军司马,此刻,正带着他帐下一溜的大将,并着苏策这位倒贴的容陵县令入帐进见这位汉未名将。
说来,像苏策这种带上三五千人或是千八百人的义军来此投军与朱儁汇合的,那是多的数不胜数,朱儁对这些人几乎已经是有些厌烦了,但没办法,现在朱儁的兵并不是很多,到时候攻城战时还是需要这些人来当炮灰的,也没有办法,只得木着张脸接待一翻。
而想来,若不是苏策是孙坚带过来,以苏策估摸着,他是连见这位右中郎将一面的机会那都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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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而不攻,显然不是朱儁的性格。
且说,朱儁自孙坚这员猛将又领着一支大军而至之后,朱儁大是开怀,孙坚,乃是他朱儁向朝庭保举的佐军司马,对于孙坚的能力,朱儁心里自然是门儿清的,所以,当天夜里就传下将令,着大军明日攻城。
次日天明,击鼓升帐,那朱儁打马立于阵前,敌我双方似是早已经有了默切般,也不打话,把手一挥,身后诸军却是如潮水般向颖川城头攻了去。苏策因是新到所以就逃过了今天这一糟,被安排在了明天攻城梯队上。
攻城战这种事情,也都那样,一个使劲想往城墙上爬,一个就不让,使劲拿石头,火油的往下倒,那被大石块砸重者当场就脑门上开了花,死得不能再死;有的确是被那火油兜头浇下,滚烫的油溅一点在身上就会被灼烧出老大一个洞来,更何况似这浇水般兜头而下,那挨着的人只听得一阵的兹兹声,人肉已经是变得酥脆,人已经是再无半点声息。
千人一队,一拨拨地冲向城墙,偶尔有个别英勇的或都是说运气好的冲到城墙上打开个缺口,但是很快的,还没有站住脚根的时候,就会有十几个头戴黄巾帜的大汉围了过来,枪捅刀劈,三二息之间就解决了战斗,然后立马又赶到别的地方去救急。
抬眼处,远处你还可以到几拨这样的黄巾军,苏策暗暗地数了数,还好总人数不多,也就三五个百人左右。
他们个个长的都是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神情剽悍的根本就是不把死当回事,武器装甲也是相当的精锐,至少两相比较起来,苏策都感觉自己手下那些人都没有他们那身装备来得好。
他们每每三五人一组,两组人之间进退有度,配合之间更是少有的精妙,的是苏策暗暗咋舌,这黄巾军里头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精锐了,还好人不多,要是这种牛人再多一点的话,甭说把黄巾军给灭了,就是能否攻下这座城都还是个未知数。
受伤后的哀嚎声,撕杀中的惨叫声,这个残酷的攻城战游戏对于苏策来说,已经不是初次见证,所以,此刻的苏策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这已经是第四个千人队吧,着眼前这些,苏策已经找不到半分怜悯或是痛苦的感觉,斜眼了远处立于阵前的朱儁,仍是那么沉着地坐在马背上,一点慌张的神色都没有,甚至于有点懒洋洋地感觉,只是偶尔抬眼向那三五百个头戴黄帜神情彪悍的黄巾贼将时,眼神才会变得少有的犀利,只是一转眼间,那种犀利的眼神又被掩藏了下去,若是你不注意去,你绝对不可能发现得到。
“鸣金收兵”战事还没有过一个时辰,朱儁就懒洋洋地传令下去,率先打马回营而去,着前方的士兵有如潮水般退了下来,扔下了一地的尸体,苏策不由得撇了撇嘴,只是此处尚轮不到苏策这种小人物说话的份,大伙收兵了,苏策也跟着带了部下转回营内,管他呢,等着吃中饭去就是了。
朱儁大帐,左右将校皆列坐,苏策倒也得了个座位。虽然是敬陪末座,可苏策并不在意,反正此次出来也没打算要成就什么大功,只要混个脸熟即可。
大帐内,朱儁正襟危坐,待所有人都到齐后,朱儁才道:“诸位,本将军刚昨日接到皇甫将军之信,言以被波才困于长社,不能同我等会合同攻于颖川,要我等急去救之,今我大军在颖川已担搁六日之久,已是不能在拖,本将军决定明日发动总攻奸颖川贼众于一役,还望众将士用命。”
“啊。。。颖川城内不是波才本部啊?”听得这个消息,一时间,帐下诸人,是变得面面相虚。
打了这么久,本来还以为能抓条大鱼的,可是没想到,人家波才根本就不在这颖川城内,而是已经跑到长社去了,你说这都算什么是嘛。
敬陪末座的苏策,颇有些怜悯地了眼那位惊叫出声的小将,若是此刻有人,能低下头来苏策,保证是能到他那满脸的鄙视表情。
也是,要是波才真在这颖川城内,那领兵围住长社皇甫嵩的又是谁?若是波才真在这颖川城内,就波才本部来说,何止又会守得如此吃力。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绝大的好消息。
“谨遵将军令”下首诸将闻得朱儁要总攻,皆是兴奋不已,轰然应诺。
“为防消息走露,今夜申时后禁营,禁营后,本将军亲自带本部巡营,其它诸营全部休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之战。诸位将军当约束好自己部下,若禁夜后仍有私自外出者,皆视通敌之罪一律格杀勿论。”
“是,将军”众人退去,大帐内只留下了一个抚髯微笑的朱儁。
大帐左营,苏策帐外。烈日当空,苏策确是站在阴凉处,着他帐下的这三千余士卒。
不得不说,苏策是个学习能力颇强的好手,这才与程普,黄盖他们相处多久?一两个月吧。
可是,就这一两个月时间里,这些原本还是只是被苏策训练成懂些规矩,有些凶悍的农民军,此刻,确是有着了质地改变。
在这些人的眼中,你能读到一份冷漠,在他们身上你能到三分的精悍五分凶厉,十二份的严谨,那份只属于军人的严谨。这大概要根带兵的将军有关吧,现在的他们,你在也不到以前的那种疏懒,他们的盔甲虽然不是很明亮,他们的武器虽然不是很锋锐,但是他们的信念确是最坚定的。
手紧紧而又有力地握住环手刀,现在的他们只相信于手上的那把环手刀,相信只有他才能使自己更安全,只有它才能让自己挑战一切。
没有恢弘的气势,他们进退有度,互相交替掩护,没有震天的喊号声,因为他们已经不再需要靠这些来为自己打气,他们只需要听着将军的命令,向前,再向前,劈,横劈,斜劈,劈倒前面所有的敌人。所有的人都只练一个劈的动作,因为在战场上,小卒子们的动作只有劈,也只需要劈这一个刀势。因为战场上通常都是一刀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了。
劈式,力大刀沉,最是适合于步卒之战。着眼前这三千满身凶悍之气的部众,苏策嘿嘿直笑,眼前这三千人个个都可以说算是百战之兵,以前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只靠着苏策自己瞎折腾,就犹如一盘散沙般,完全没有半点战力可言,而如今经得苏策一番努力讨教学习之后再来调教,这一支原本只是有些凶悍血性的农民军,已是如一把锋锐的宝剑般,锋芒毕露,浓重的萧杀之气几乎已经是让你站在他们面前你就能闻到那股血腥味儿。
此等军容,再配上苏策那一套严谨的军姿训练之法,配以法度,再以血战而细细的雕琢,必能成大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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