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垃/圾。狗/屎。娘/炮。白/痴。混/蛋。智/障。残/疾。疯子。变/态。"
一个词,一个词,工工整整地吐露出来,没有情绪起伏,就如同冰锥一般,一下接着一下地刺在每一位球员身上,但问题就在于,那些冰冷的咒骂却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整个更衣室里依旧是死气沉沉,感受不到任何生气,如此场景就仿佛陆恪站在停尸房或者墓地一般。
陆恪愤怒了。
陆恪真正地出离愤怒了,那股汩汩沸腾的怒火在血液之中肆意翻滚奔腾,如同火山的岩浆般源源不断地迸发出来,竭尽全力试图撼动眼前这一潭死水,但他的滔滔怒火就如同击打在一团棉花之上,没有能够得到丝毫回应。
这才是最为可怕也最为绝望的部分,让人深深地感受到无力。
"懦夫。懦夫!你们这群懦夫!没有卵/蛋/的懦夫!"
终于。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有反应了,陆陆续续地,一小部分队友们纷纷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陆恪,那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之中终于可以察觉到了些许波动,但这还是不够,陆恪需要点火,把这场大火点燃起来,彻底熊熊地燃烧起来!
"现在终于有点反应了?没有人准备发表一点意见吗?啊?没有人?"
"进攻组不准备说点什么?"
"比如说,今天又是依靠你们赢下比赛的?再比如说,你们才是表现更加出色的那个部分?亦或者是以后的比赛就依靠你们了,包括超级碗也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人准备发表一下自己的高见吗?"
"还是说,你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那些话语根本就是一坨/狗/屎?对阵公羊,如果不是最后时刻的一点点运气,那场比赛我们就要输掉了!对阵海豚,如果不是二队及时挺身而出,我们会输得非常难看,无比难看!"
"就好像这场比赛一样!"
"零分!"
"我们上半场的得分是零分!糟糕得就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现在你们懂得闭上那张大嘴巴了?啊?现在你们再懂得保持低调了?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呢?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接受批评呢?懦夫!你们还是躲到卫生间里抱着自己的芭比娃娃偷偷抹眼泪去吧!见鬼!"
"防守组也不准备说点什么?"
"比如说,去/他/妈/的进攻组,你们也有今天?再比如说,你们的表现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依旧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亦或者是,上半场比赛你们已经竭尽全力了,现在的处境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想,现在真相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你们就是一群废物!进攻组的那些指责都是真实的,过去几周比赛里,时好时坏的表现根本就没有办法稳定下来,每一次都站在悬崖边上,如果期待着你们能够帮助球队,我们现在早就已经粉身碎骨了!"
"看看这场比赛!"
"碾压!"
"是的,我使用了这个单词,布雷迪完全碾压了我们!彻彻底底地碾压!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地面和传球所有的防守都像是一场灾难。接下来呢?下半场再丢掉二十七分?然后看着他们完成虐杀,而我们就这样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缴械投降?"
"草!草草草!草!"
陆恪的怒火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粗口一句接着一句,根本停不下来,整个肺部都已经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灼热的气息如同喷火龙一般,正在疯狂宣泄,但他的情绪还是没有办法平复下来,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汹涌!
一句接着一句,陆恪的声势渐渐攀升了起来,如同洪钟般的咒骂声在吉列球场的客队更衣室里浩浩荡荡地回响着,他正在竭尽全力,试图重新激活队友身体里的生机,哪怕是怒火也可以,他需要他们站立起来,他需要他们愤怒起来,他需要他们宣泄出来。
于是,陆恪就如同怪兽一般凶狠地咆哮了起来,但这依旧不够,右拳再次狠狠地砸向了储物柜的柜门,抬手抓起了一个头盔,就重重地砸向了地面,那些零件碎片就顿时炸开,每一位球员都条件反射地开始闪躲开来。
有反应了。
终于开始做出进一步的肢体反应了!
"告诉你们,这是新英格兰爱国者,这就是联盟最为顶尖的球队之一,不仅仅是他们,季后赛的每一场强度都是如此,如果我们无法击败他们,甚至就连尝试击败他们的能力都没有,那么,季后赛之中我们还能够做什么?啊?自己绊倒自己吗?"
"还是说,我们现在干脆就放弃好了,什么超级碗,什么季后赛,就待在更衣室里玩弄你的芭比娃娃,这样是不是更加美好一些?啊?"
"我们在做什么?"
"谁能够告诉我,我们到底他/妈/地在做什么?自从对阵圣徒队的比赛之后,所有一切就彻底开始崩盘了,你们甚至不敢直视彼此的眼睛!"
"这里是职业橄榄球球队!不是修女学院!"
"你们可以指着彼此的鼻子,破口大骂,把怒火全部都宣泄出来,如果无法承受指责也无法承受压力,那么最好现在就滚出这个更衣室,因为这里是战士聚集的地方,胜利不会就这样过来,我们必须为之斗争!斗争到最后一刻!"
"你们可以说,去/他/妈/的斑比,上半场打了糟糕透顶的半场。三次抄截!低级失误完全就是一场灾难,难道站在大风天气里就连传球都不会了吗?还是看到了比利切克就吓地膝盖发软,站都站不直了?"
"洛根-纽曼!接住那该死的橄榄球!他们的角卫不是迪昂-桑德斯(Deion-Sanders)!球队不是依靠你才赢得比赛的吗?做点什么?不要站在球场之上梦游!你是近端锋,要么接球,要么拆挡,如果只是站在场上当木桩,你觉得我们的木桩还不够多吗?"
"兰迪-莫斯!跑动起来,见鬼的上帝,如果你想要散步,狐狸堡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还是说,你又想起了以前的美好时光?想着在比利切克底下的风光?想着布雷迪率领你们的美好时光?拉倒吧,即使是那一年,你也没有拿到超级碗!"
"阿尔东-史密斯!观察,在每一次开球之前请观察!你的眼睛还能够使用吗?还是说,你已经喝酒喝太多了,现在根本看不到了?看看他们的跑动路线!看看他们的战术布置!卡住你的位置,见鬼!你不是稻草人!"
"帕特里克-威利斯!还有纳渥罗-鲍曼!你们受伤了吗?还是每个月固定一次的那个来了?卡住位置!你们!需要!卡住!自己的!位置!见鬼!施压!你们需要施压!施压施压施压!他们的进攻锋线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
"你!你!还有你!"
"你们看看今天自己的表现,臭不可闻!但你们却一点愤怒都没有?你们却不敢互相指责?你们却坐在这里埋头思考?这到底是什么?百老汇舞台之上的哑剧吗?发泄出来!爆发出来!把所有的想法都吐露出来!"
"我不满意进攻组那群混蛋自以为是!"
"我不满意防守组那群垃圾放松警惕!"
"说出来!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情绪全部都说出来!我需要那支球队回来!我需要那支充满活力也充满生机的球队回来!"
"是,那群进攻组的混球根本就是目中无人,但今天他们栽跟头了,狠狠地栽跟头了,他们现在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自大、傲慢、愚昧!防守组为什么不还击回去,狠狠地打脸?如果他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错误,那么我们就将葬送这个赛季。"
"是的,我说了,我们就将终结这个赛季的所有努力,如果他们现在依旧不能意识到队友的重要,如果他们现在依旧不能意识到自己必须保持谦逊低调,如果他们现在还不能和整支球队团结起来,那么...什么十二连胜?哪怕是十六连胜进入季后赛之后,迎接我们的依旧是失败!"
"我需要我的队友,我需要我的球队,我需要那支落后了三十分也依旧坚信着自己可以逆转的球队回来!因为我没有放弃,我没有打算放弃,我也不会放弃,我还想要胜利,我还想要超级碗!我还想要击败那不可一世的比尔-比利切克!"
"我需要你们!见鬼的上帝!"
"我需要胜利!"
"只有懦夫才会放弃!只有懦夫才会恐惧!只有懦夫才会犹豫!但我们是战士!我们是勇士!我们是斗士!没有努力到比赛最后一刻,没有燃烧尽最后一滴血液,没有尝试过最后一种手段,我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需要!我的!战友!我!需要!胜利!"
振聋发聩,整个更衣室里都激荡着陆恪的声音,激/情澎湃、豪情万丈、热血沸腾!
酣畅淋漓,真正地酣畅淋漓,陆恪将内心的熊熊火焰完全释放了出来,话语突然就重新回归到了平静的姿态,掷地有声地说道,"所以,他们在哪里?"
第一个站起来的身影,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兰迪-莫斯。
他坚定不移地站立了起来,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陆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陆恪,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仿佛正在啃食陆恪的血肉一般,"你说,胜利?"
"我说,胜利!"陆恪毫不示弱地正面撞击了回去,然后陆恪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背朝上地放在了莫斯眼前。
莫斯可以感觉到,陆恪字里行间的血性和韧劲,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而尖锐起来,仿佛说到:那么,我就相信你一回!
而后,莫斯就将自己的右手重叠在了陆恪的手背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