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谨慎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自己躺着的地方应该是正对窗户,屋里没有开灯,蒙蒙亮的天色隐约照亮了屋里的一切。
夏日的太阳升起的特别早,估摸着现在最多也就是凌晨4点多。可魏白仍旧心中一沉,自己进入这里的时间可是前一天的晚上7点多,自他记事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不明不白地失去意识长达9个小时以上!
难道是催眠?
这极乐苑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如果是催眠大师,那倒也能说得通。术业有专攻,自己昏迷前看到的两个女人,能够比警察获取到更多线索,也不足为奇。
魏白微不可查地摩挲了一下身下的地面,触感应该是地毯,厚实柔软,躺在上面十分舒服,当然,造价应该也相当不菲。
想到这全是极乐苑从警局“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他顿时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嗯……”
从他胸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小动物般的哼哼。
压在他身上,令他呼吸不畅的重物轻轻扭动了一下,然后便又没了动静。
魏白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动物”上,右手手指也微微蹭了蹭。
入手的触感滑腻软糯,让他想起了过年的时候,自己不满1岁的表侄女躺在婴儿车里,抓住自己手指的感觉。
他不由露出一丝微笑,这极乐苑里还有小孩?放心让小孩接触自己这样的不明来客,那两个女人未免也太缺乏防人之心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是不是也说明极乐苑并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么糟糕呢?
“魏警官,你醒了也有好些时候了吧?便宜占得差不多就得了,你该不会想就这么没完没了下去,顺便欺负一下无知少女吧?”
不远处,一个温和的女声幽幽响起,令魏白大吃一惊!
从醒来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可是除了自己,以及压着自己的小孩以外,他并没有察觉这屋里还有第三个呼吸声!
内家高手!
魏白一下子就从地上坐了起来,动作敏捷地向后退了半步,拉远了与那声音的距离,这才睁眼去看。
“咚”的一声,伴随着呼痛声同时响起!
“哎呦!我醒了!朗朗姐你别打了!”乾昭昭迷迷糊糊地一手揉着脑袋,下意识地叫唤着,另一只手则不停摸着地毯。
好大一会儿,似乎是始终没摸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她才艰难地睁开眼,“哎?我的床边呢?我的手机呢?”
“乾昭昭?”魏白只觉得屠老一定是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什么“催眠大师”“内家高手”的猜测,全都抛到了天边!
他不敢去想,先前趴在自己胸前,也许还和自己睡了一夜的“小动物”到底是什么!
然而,另一个女声却不想放过他,“魏警官,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昨晚的一切,我都替你拍了下来,直到现在摄像机也没有停。绝对可以帮助你回忆起来的……”
“对!加钱!”乾昭昭迷迷瞪瞪地接口道。
一向沉稳冷静的魏白有些懵了,说出了一句后来令他悔恨终生的话!
“你们还想敲诈一笔过夜费?!我还以为蔡局长和屠老都极力推荐的极乐苑是个多么正经的地方呢!”
月朗朗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昭昭,你醒醒!再不起来,你就要被魏大警官当成不良妇女给抓走了!”
“我醒了我醒了!朗朗姐你别叫了!”乾昭昭蹙着眉头,使劲揉着眼睛,渐渐清醒过来。
“嗯?我怎么睡在地上?朗朗姐,你干嘛把我扔地上啊?”她愣愣地看着地毯,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撒娇。
“昨晚可不怪我,罪魁祸首在那边,你去找他算账吧!”月朗朗掩着嘴,笑个不停,毫不犹豫地指了指退到墙角的魏白。
眼神从混沌迷茫,慢慢变得清明的乾昭昭,直直地看着墙角处满脸戒备的魏白,足足有十多分钟,才瞪大了眼睛,惊愕万分地反问道:“你第一单就想赖账?!”
魏白才觉得更加匪夷所思,“你们经营这种生意,还敢讹诈到警察头上?那位小姐,你不是说有视频为证吗?拿来!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用什么东西来污蔑我!”
“要看,你就自己过来看,可没人拦着你。还有,我叫月朗朗,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你最好还是记住我的名字。”月朗朗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监控屏幕,示意魏白自便。
魏白在乾昭昭虎视眈眈的监视下,慢慢挪到屏幕前,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月朗朗,这才捏住鼠标,回放起监控。
时间是从前一天晚上19:05分开始的,画面中,自始至终都是眼前这个布置略显复古的客厅。
十几秒后,客厅的门便被打开了。出现在画面中的人自然就是魏白自己。
自己脸上的表情,以及接下来所有的动作,都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他记得自己当时进入的明明是一间毛坯房,可视频中却显示,自己从一开始就进入了这间客厅!
画面中的自己看起来特别诡异,就仿佛完全看不见客厅的各种陈设一般,一直沿着墙壁摸索,期间还成功地跳过了贴墙放置的柜子花瓶,来到了与门相对的窗台前。
紧接着,自己便突然向后栽倒!画面显示,倒下去之前,他还做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滑稽的挥拳动作!
“咚!”
自己重重砸在了地面上,声音之大,在监控中听得一清二楚。
随即,画面中便出现了乾昭昭和月朗朗的身影,看起来像是听见自己倒下的动静,才出来查看情况。
魏白看见乾昭昭费力地把自己从窗台边的地板上,拖到了客厅中间的地毯上。而月朗朗则在自己身边摆上了一只小香炉,点燃了细细的一根线香,插了进去,便退到了监控画面之外。
画面中,气喘吁吁的乾昭昭安顿好自己,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满地看向月朗朗的方向抱怨道:“朗朗姐,你救他干什么?他擅闯民宅,活该遭点罪!现在白白浪费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