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这信?”魏白好奇地拿起信封捏了捏,有硬度,不像是信纸,倒像是卡片一类的东西。
“放那不用管!直接扔了也行!”乾昭昭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那我拆开看看再扔……”魏白小声嘀咕着,沿着信封边缘撕开了一个口子,倒出一张红色的卡片。
“队长!”老马一愣,随即便紧张了起来,“你怎么偷看昭昭的信?!”
“我不是偷看,我是正大光明地看。”魏白将红色卡片翻了过来,露出正面,却是一张结婚喜帖,“我刚刚不是说过‘看看再扔’,昭昭又没有反对。”
“可是……”
魏白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昭昭是修行过的,听力比我还要灵敏,我说的小声,她也能听见。嗯?彭有为和方芳是谁?老马,你听说过吗?”
老马摇了摇头,“没有,昭昭来山阴市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太了解,有月小姐在山阴市,我们可摸不清昭昭的底。蔡局长托省城的朋友调查过,不过好像也没查出什么。”
三年前,乾昭昭刚来山阴市的时候,警局的人和她都不熟,可极乐苑的收费实在太贵,逼着人不得不想想其他办法,比如讨好收钱的这位年轻小姑娘。
可什么都查不到,就意味着没有突破口。着实让老马他们为难了很长时间,万幸这一任的极乐苑主人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三年过去,警局倒是再没人想起这一茬了。
如今突然冒出两个没听说过的人给乾昭昭寄来结婚喜帖,老马也只能爱莫能助。
乾昭昭端着两盘菜走出厨房,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魏白手中的请帖,顿时重重将盘子放在了餐桌上,轻哼一声,“就知道没好事!看过了?可以扔了吧?”
“你朋友结婚,你不去?”魏白晃了晃手中的请帖,尾随着她身后帮忙端饭。
“不去!”乾昭昭一把拍掉他想端起大海碗的手,“坐那等着去!别添乱!”
魏白乖乖走到餐桌前做好,“为什么不去?人家特意给你寄来喜帖,地址也写得很清楚,肯定是很熟悉你的人吧?”
乾昭昭叹了一口气,傻铁塔这算是职业病又犯了吧?这样都看不出来自己不想说?她放下碗,冲五鬼挥了挥手,假装上菜也躲不过这傻子的盘问,亏得自己心大,要不这傻子岂不是要把这么善解人意的优质女朋友给气跑了?
她在魏白身边坐下,指着请帖上女方的名字,叹气道:“我和她不是朋友,嗯,还有点小仇怨。她结婚就结婚好了,我才不想凑热闹!谁知道她发什么神经病,特意寄来请帖……”
乾昭昭说到一半,目光落在婚宴时间那一栏微微愣住了,“2月20号?我记得今年过年迟,这个日期应该还在正月里吧?”
魏白翻出手机看了看,点头道:“对,正月初五,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乾昭昭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狠狠抢过请帖揉成一团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天不膈应我会死啊!”
“到底怎么回事?”魏白有些不解,“正月初五还在春节长假期间,你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待在家里。春节结婚的人也越来越多,大不了就说和别人的婚宴撞上了,不就能名正言顺地躲过去了吗?”
“躲不过去!”乾昭昭咬牙切齿道,“而且,这请帖寄给我,也不是为了真的邀请我去参加婚礼,而是告知我,仅仅是告知我,过年回家,家里有这么一回儿事!”
她看着垃圾桶,恨不得把垃圾桶看出一个洞来,用视线将那请帖千刀万剐,“这张请帖是来警告我不要扫她的兴!”
魏白越听越疑惑,“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叫方芳的,要是不希望你去扫了她的兴,不告诉你她要结婚的消息,不是更好吗?”
“更好?”乾昭昭白了他一眼,“然后等一无所知的我回到老家,发现家里张灯结彩,杵在原地等别人来看笑话吗?我是不怕村里的人看笑话,可是这女人虚荣得要命,哪里受得了这个?”
“你老家?这个方芳是你老家的朋友?”
“不是朋友!”乾昭昭第二次强调道,“这个方芳是我……”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半天才小声飞快地吐出几个字,“是我妹妹。”
魏白在心里想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同母异父?”
要不怎么一个姓乾,一个姓方呢?
乾昭昭的脸色更难看了,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说出话来一般,“不是!同父同母!”
“额……”魏白怀着善意的猜测问道,“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不是!都不是!”乾昭昭焦躁不已,“我爸姓方,我妹妹姓方,可我妈不姓乾!我也不是抱养来的,是他们亲生的!家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姓乾!你听明白了吗?”
魏白诚实地摇了摇头,“没听明白,那你为什么不叫方昭昭?”
“我怎么知道!”乾昭昭大声道,“我从小就追着他们问这个问题,可是没人告诉我,村里也没有人知道。从小到大,那三个人才是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我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但是我偷偷去做过亲子鉴定。我和我爸,我和我妈,我和我妹妹,都做了!”
她看着魏白,露出万分委屈的神情,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一切都很正常,无数家医院都能证明,我们是如假包换的一家人,鬼知道到底为什么我就要被他们排斥在外!”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可是过年的时候,我没地方去,只能回到那个家里。”
魏白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掌心一片潮湿,“今年去我家吧?既然她不欢迎你回去,不如跟我回家,你也知道,我妈特别喜欢你,甚至都超过我了。到我家过年,我家一直都很热闹……”
“我不!”乾昭昭倔强地梗着脖子,“我偏不!凭什么她要结婚,我就连家都不能回?!我要回家!我就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