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压抑的怒火迫切需要找一个发泄口,那两个考中的儿子,到现在他都没见过一面,这是不把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他当即冲外面吼道:“还不赶紧把大少爷二少爷找回来?”
下人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即寻苏文远和苏文晨去了。
与此同时,聚味居客源滚滚场面火爆,不管是因着宣传还是因为两位童生,客人们真正尝到聚味居的饭菜以后,说不出来的味道深深的刻入他们心里,味蕾瞬间被征服了。
掌柜的苏换收钱收到手软,笑出了一脸褶子。
预留的包厢,苏文远醉意醺醺的搭着苏天宇的肩膀道:“来来来,接着喝。”
在苏文远高高壮壮的身材面前,苏天宇显得越发文弱,那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即使干惯农活的他,都觉得重的抬不起肩膀。
苏天宇推辞不了,跟着一杯杯的灌下去,不多时也身体发飘脑子晕晕乎乎。
苏文晨距离两人较远,独自浅酌。
“不,不能再喝了。”苏天宇大着舌头道,“今日县试成绩已出,我离家多日,需归家告知家人好消息。”
“不急,不急,等...等一会儿我派人送,嗝,送你回去。”苏文远喝的高兴,怎么都停不下来。
在苏家这方小天地里,他每天都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听从父亲的教诲认真读书,努力考功名,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成绩,他深深的松了口气。
算是完成了父亲的嘱托,也幻想着将来可以随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正在两人推推搡搡的时候,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苏文晨放下茶杯道:“进来吧!”
本以为是小二进来上菜,谁知道却是苏府的小厮,熟悉的面孔,不是世安院的又是哪儿的?
一看到苏文远和苏文晨,他就跟见到亲爹一样扑了上去:“大少爷二少爷,小的可找到你们了,老爷让小的请你们回去。”
“回去?”苏文晨语调微微上挑,“可说了找我们什么事情?”
“没说。”就是说了,他也不敢传话啊,老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怒气,他一个下人怎么敢评判?
没得到确切答案,苏文晨并不在意,想来除了县试成绩,不会有别的。
“恩,你先回去告诉父亲,我和大哥随后就到。”
紧接着苏文晨派人将醉醺醺的苏天宇送上马车,交代一定送倒苏家村,然后才带着摇摇晃晃的苏文远回府。
不出意外的,刚一进门,就听到苏永光的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苏文晨假装不明就里:“儿子怎敢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不知您怒气从何而来?”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欠扁的不行,苏永光甚至觉得这个儿子从回来以后,就是克他的。
“别说不知道,你们两个中了童生,为何不先给家里报信儿?”
“父亲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苏家有那个备受宠爱的三少爷参加了县试,这个父亲怎么可能不派人跟着过去查看榜单,又怎能不知道他兄弟二人的情况。
可是从早上到现在,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个苏家人关心他们两个,只除了苏宛芷,对了,还有那个年迈的祖母问了一句。
这个爹?如果不是苏文运落榜,想来不可能想起来他兄弟二人。
“那又怎样?我是你们的父亲,你们考中功名,难道不应该主动回来告知吗?是不是我不派人去请,你们就不回来了
还有,这么长时间在外面都干得什么?啊?现在大街小巷街坊邻里都传遍了,苏家两个读书人在酒楼门口迎客,丢不丢人?你们还是不是读书人?”
哪家的读书人不是远庖厨远铜臭,就他苏永光的儿子,做那丢人的事情,他一张老脸被臊的都不敢出门了。
人家都说什么?说苏永光守着这么多财富,还让儿子去守着酒楼迎来送往,哪家的读书人不是宝贝疙瘩宠着的?
又有人说了,说什么他宠妾灭妻,对嫡子女不闻不问,反正各种难听的话都有,让他丢尽了颜面。
苏文晨看着他那愤怒的面孔,扯出若有似无的冰冷弧度。
“儿子不理解父亲为何生气,凭自己的双手和努力挣钱怎么丢人了?父亲您对我们不闻不问都不觉得丢人,我自是没感觉的。”
“你!”苏永光被他一同抢白气的双手发抖,可苏文晨说的又是事实,他无力反驳。
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文晨竟然有了和苏宛芷一样犀利的口才,不给他这个父亲一点面子。
“这两天你们两个在家待着,我会宴请亲朋好友,为你们两个庆贺。”苏永光甩袖强忍着心中的不快道。
他是典型的商人,如此大喜事儿,即使他和儿子关系僵硬,也要办的风风光光挣回来脸面。
苏文晨没有反对,拉着苏文远退了出来。
不管父亲慈不慈,作为儿子,他都要是孝敬的模样。
当今朝廷,不止看重才华,还看中人品,如果基本的孝道都做不到,那么不可能得到重用。
故而即使家中再不公平,兄妹三人目前都没有办法脱离,成为独立的存在。
苏府的小花园里,秋日的寒凉带起片片落叶,染起一片金黄,映着布置精巧的常青植物,煞是好看。
当下苏文晨也不打算回自己院子了,正准备拉着苏文远到凉亭里吹吹风清醒一下呢,就看到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青丝竹纹暗花的少年阔步走来。
看到两人,对方的眉心皱成了川子,阴柔的面孔划过浓郁的恨意。
他上前几步,走到苏文晨面前,阴阳怪气儿的说:“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考中童生的两位哥哥,不知道是叫哥哥好呢,还是叫童生老爷呢?”
此人不是苏文运,还能是谁?那股子酸溜溜的气儿快把他自己给淹没了。
看苏文晨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后快。
苏文晨也不是个吃亏的,苏文运那语气,他能人才怪呢。
只听他缓缓张开性感的薄唇:“三弟既然想叫我童生老爷,我也不能不答应不是?想来你很乐意,那以后就这么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