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十天时间过去了,县试之后考生的批改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知府梁仲才因救灾有功,被破格任命为此次县试主考官。
为确保公平公正,防止有人徇私舞弊,每份答卷交由两人批改,成绩悬殊不大取其平均值,若悬殊过大,交由主考官亲自定夺。
此次试卷批阅地址位于府衙正中一座院落,四周官兵重重把手,批阅试卷的考官在成绩出来之前无法与外界联络。
这种模式和后世的高考有些许类似,任一流程都十分严格,故而要从这些层才能考验中脱颖而出,必须有真才实学。
梁府,由于梁仲才担任主考官,连带府中氛围都紧张起来。
为了配合一家之主的公务,梁文淑也不再组织诗会茶会活动,最多时间待在家中读书练字。
只是这日,苏婉若上门拜访,碍于苏府财力雄厚,许多时候梁仲才需要苏永光帮忙,故而对于苏婉若的求见,她没有推辞。
苏婉若进来的时候,梁文淑一副字落下最后一笔,娟秀的字跃然纸上,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浅绿色的广袖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空灵与身后的美景融为一体。
“梁姐姐好字,宛若佩服。”
梁文淑浅笑:“怎敢在苏妹妹面前托大?你可是苏安城当之无愧的才女,我不过自己练着玩儿罢了。”
“梁姐姐怎能妄自菲薄?和你比起来,我那只是雕虫小技。”
不管事实如何,人总是爱听好话儿,即使身为知府嫡女,自小受过严格教养的梁文淑也不例外,苏婉若一番奉承令她眉梢都含着笑意。
“几日不见,苏妹妹嘴巴越发甜了!”
“妹妹可都是实话,姐姐不要再打趣我了。”
小小花园里两个女孩有说有笑,一个浅色绿衣,一个鹅黄襦裙,面容娇俏各有千秋,趁着身后的常青树和雍容华贵的花儿,好似美人儿从画中来。
细听之下,绿衣姑娘问道:“苏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有事找我。”
梁文淑不是傻子,她和苏婉若表面关系很好,其实私底下私交并不多,一个官家小姐一个商家小姐,本质上就有很大不同。
加上今天她并没有邀请苏婉若前来做客,想来对方有事才送来拜贴。
“梁姐姐,多日不见,妹妹十分想念,只是因为......”她顿了片刻接着道,“算了,不高兴的事情不提了,今日得以出府,特意拜会梁姐姐。”
梁文淑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眼睛却不放过苏婉若任何细微的表情,联想前些日子城外灾民发生的事情,她对苏婉若的反应已然了然于心。
“不管怎样,苏妹妹大义,难民才会度过那么长日子。”
苏婉若立即感动的就要落泪,情不自禁的拉着梁文淑的手道:“梁姐姐,多谢你理解我......”
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可是城外的百姓......”
“妹妹不必多想,百姓哪儿会看的那么长远?还不是闻风就跟着苏宛芷了,放心,你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就连爹爹也曾夸赞过你呢。”
“是吗?”苏宛若狭长的凤眼闪过惊喜,忙追问道,“梁大人真的夸赞过我?”
“这是自然,难道姐姐的话你都不相信了吗?”
接下来两人的话题多是关于灾民之事,梁文淑自是理解为苏婉若因没有办好赈灾之事,还差点引起暴乱,令城内外百姓人心惶惶,以至于被家主苏永光禁足家中半月有余。
好不容易禁足解除,来找她求安慰罢了。
“可是梁姐姐,大家以后会不会不理我了啊。”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小小的微屈,微微的怯意,就好像真的是小女孩担心自己做错事没有玩伴一样。
“妹妹不必担心,过几日县试成绩发放完毕,我在府中举办茶会,定会邀请妹妹前来。”
“真的吗?”苏婉若松了一口气,轻轻拍拍胸口,“姐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只是苏婉若在和梁文淑谈笑之余,时不时抬头望天,待结束某个话题后,苏婉若起身:“梁姐姐,今日多有打扰,给姐姐添麻烦了。”
“哪里,苏妹妹以后可要多来陪姐姐,一直在府中也挺闷的。”
随后苏婉若脚步略显急促的离开。
恰在苏婉若踏出梁府府门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黑色长袍,外搭浅衫,面容严肃,不是梁仲才还能是谁?
苏婉若忙躯身行礼:“见过梁大人!”
梁仲才愣了片刻,面前女孩有些眼熟:“你是?”
“我是苏家二小姐,我父亲是苏永光。”
“哦,原来是苏府小姐,淑儿的朋友吧,叫我梁伯伯就成。”梁仲才得知苏宛若身份的时候,立即就想到苏府雄厚的财力。
他为官多年,自是明白单靠朝廷俸禄,什么事情都不做不了,最多勉强养活府中众人,至于想要往上爬,除了自身实力外,财力更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故而他虽孤傲,却会给苏安城有头有脸的商人一些面子,以便自己前路好走。
“那宛若就斗胆叫您一声梁伯伯了。”
“哈哈哈,淑儿的朋友也是本官的晚辈。”
“多谢梁伯伯,父亲多次提起您深明大义,忧百姓之忧,是当之无愧的父母官。”苏婉若嘴巴甜到心坎儿里。
“哈哈哈,苏老爷谬赞了。”好听的话谁不愿意听?更何况是有助于宣传自己声誉的好话儿,“得空本官要和你父亲喝两杯,此次赈灾你父亲有功啊,养出如此聪明善良的女儿,我好生羡慕啊。”
苏婉若立即上道儿的说:“真是太好了,父亲前日里还说,能与梁伯伯同桌把酒言欢,是人生乐事。”
两人越聊越高兴,说是一见如故也不为过,至于心中到底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近亲之人也被屏退左右。
只是苏婉若离开的时候,满含志在必得的笑容。
梁仲才也是一样,他轻抚胡子望着苏婉若离开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