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你要有钱,借我一百,我想在这盖个小房,这小房以后可以出租出去,或是我在这房子里做点心用也行。”
林彤很佩服二嫂的勇气。
“行,一百够吗?我给你拿二百,我看你要盖就盖个大点的,这房子你将来可以开个小卖店啥的,咱妈正好可以帮你看着。”
罗凤枝一想也是,打算开春就先把房子盖出来。
林彤带着小念一直住过了正月十五,在徐振华连接三天的电报催促下,收拾了衣服,让林建国送上了火车。
她也没小气,除了把一年的养老钱给老太太和徐晓婉都留下后,每人又给了五十块零用钱。
“妈,这可是我自己挣的,不是你儿子的,怎么样,你儿媳妇不错吧!”
她也是得瑟,你给就给吧,非得说些老太太不爱听的,老太太收了钱,哼哈的答应了几声,算是承认了她人不错。
林彤走以后,老太太就破口大骂,王桂华缩着脖子躲的远远的,偷着告诫小红,“你和你妹妹这几天小心着点,别惹了你奶不高兴。”
小梅嘴快,“我奶才没不高兴呢,我大娘走了,我奶别提多高兴了。”
你就说林彤得多不招老太太待见吧!
徐振华走的急,什么都没拿。
幸好她们的东西在首都就都打包邮走了,随身带的只有临时穿的衣服。
不过二嫂又给她装了许多干菜,咸菜之类的,老太太可以是体会是大儿子的好来,给她们也装了许多菜干。
她有些头疼,这么一收拾,又是两个大包,她不想拿,二嫂说她:“东北你以为首都呢?到时候没菜看你吃啥?”
她一听也是,不仅收了,还催二嫂,“多给我拿点,听说那地方很冷,要到七八月才有青菜吃。”
二嫂笑话她,“五一以后就有野菜,你饿不着,放心吧!”
林彤的包里不仅有干菜,还有二嫂菜窖里的大白菜给她装了两棵,两棵自家腌的酸菜,两个萝卜。
就这些菜就很重了。
林彤发了电报告诉徐振华接站,可是路上还要倒两次车,看着行李架上这些东西,她就头疼。
走的时候恨不得轻手利脚,啥也不拿才好。
可到地方啥都没有的时候会想,早知道都装上好了,大不了费点事拎着呗!
人啊,什么时候都是矛盾滴。
林彤这一路,需要倒两次车,直到三天后的下午一点多,她才算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老家村子还要荒凉的村子。
下了车,左顾右盼,看到一辆军车,她领着小念过去一问,才知道这军车就是来接站的。
“是嫂子吧?给我给我,我来拿。”一个年轻的战士接过她手里的包放到车上。
从兜里掏出两个不大的证件,“嫂子,我姓赵,你叫我小赵就行,这个你拿好,这是你和孩子的边民证。”
啥玩意?边民证?
林彤是头回听说还有这个证?
“是啊,这边是边境,前些年备战,外来人不让进,必须得有人领着,还要办理边民证才可以进入。”小战士给她解释。
她眼角抽了抽,这里就是前世她老家所在的省份,不过这一世名字改了,地域也扩大不少。
边民证前世有没有她不知道,那时候她老家不在边境。
除了她,还有一个家属,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看就是农村来的,脸上又黑又瘦,看着足有四十岁,她领着一个**岁的头发枯黄的小女孩,身后还背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
这也是军属,战士接了她的包,一样递给她边民证。
她看了几眼,咧着嘴不好意思,“我不认得字。”
小赵说:“没事,就是边民证,你拿好就行。”
上了车,战士坐在副驾驶上,林彤和那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坐在后座。
“大妹子,你也是家属?你这么年轻,你男人是连长吧!”女人主动跟她说起话,也不等她回话,就略有些得意的接着往下说,“我家那口子是营长,咱们都刚来,去了那里,有啥事,互相照应着点。”
林彤已经知道,部队的规定,就是边境的部队,连级干部家属就可以随军,而内地则是副营级。
她微笑着点点头,“嫂子贵姓?”
“我贵姓张,你叫我张嫂子就行。我家那口子也姓张,我俩是一个村的。这是我家大妮,这是二宝。”
小赵在前面听着,眼角直抽。
嫂子呀,你可真不客气,还贵姓张?
林彤笑着摸出两块糖,递给两个孩子,“张嫂子,这是我儿子,徐念。”
“哎呀,你还装着糖呢?这可是好东西,我们家穷,过年才买了几块糖,早被这两个小的给吃没了。”
她看了看徐念,夸道:“你家小子长的可真俊。”
张嫂子说话带有一股口音,也挺爱说话,就是长时间坐车,身上有一股孩子的尿骚味,估计是孩子什么时候给她尿身上了。
林彤和她说了几句话,坐在四处透风的吉普车里,车道蜿蜒曲折,一路爬着坡,她被晃悠的昏昏欲睡,又觉得有些冷。
突然二宝哭了起来,原来是看小念又剥了一块糖皮把糖放进嘴里,他咬着手指扁着嘴,“糖,糖……”
林彤一下子被惊醒,张嫂子不好意思的看向她,“你看看,这孩子这个馋,大妮,糖还有没有?给弟弟一点。”
大妮怯生生的摇了摇头,细声细气的道:“都吃了,没有了。”
张嫂子“啪”的就是一巴掌拍在女儿的胳膊上,“你咋那么馋呢,那么大一块糖就吃没了?也不给弟弟留着?”
大妮眼泪在眼圈里转,却倔强的没有掉下来。
林彤看的心疼,微微皱眉,“张嫂,孩子还小,别打了,这一块糖才多点啊,吃了也是正常的。”问小念,“还有没有,要有给弟弟一块。”
她带的糖多,但小念听明白妈妈的话,在衣兜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块来,“就这一块了。”
二宝拿到手里,小脸立时就笑了,林彤想了想,问:“小赵,还有多久到地方。”
“还有五个小时吧!”
林彤一听吸了口气,“还要这么久?”
“是啊,山道比较难走。”
“坐火车要多久?”林彤又问。
“火车也要四五个小时,差不多吧,火车是绕着山前进的,速度也不快。”
这地方,交通太不方便了,还没草原上的路好走。
林彤跟张嫂子说:“这糖少给孩子吃些吧,还有这么远的路,别到时候坐难受了再晕车。”
张嫂子带的路上都吃的差不多了,她也怕没到地方孩子再饿哭了,忙把糖从儿子手里抢下来,咬了一点碎渣塞进儿子嘴里,“这些一会再吃。”
二宝只要有糖吃就高兴了,一边拍打着姐姐的头,一边高兴的直要跳脚。
大妮被打的闭上眼,也不敢说啥,林彤看不下去了,这张嫂一看就是重男轻女,而且特别重男轻女,看她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就知道了。
“大妮,你上这边看看窗外面?”
大妮咬了咬唇,摇摇头,“不了,我和弟弟玩就行。”
林彤看张嫂司空见惯的样子,闭上眼不管了,她想管也管不了。
徐念倚在她身上,从兜里又翻出一块大饼干,一点点放进嘴里嚼起来。
二宝见了,眼大了眼睛,也不跳了,看着小念咬着手指,“干儿,干儿,妈,要。”
张嫂子看了眼徐念手里的大饼干,又看了看闭着眼好像睡着了的林彤,想了想挤出一抹笑,“孩子,那个,饼干给弟弟吃点行吗?”
林彤闭着听了额角直跳,但她并没睁眼。
徐念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嫂,小手却不停的往嘴里送着饼干,“卡吃卡吃”,嚼的这个清脆啊,不大一会,饼干就都都塞进嘴里了。
二宝一见饼干没了,朝着小念使劲的挥着小手,嘴里喊着:“打,打,打!”
这孩子看来说话比较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张嫂有些生气,“你这孩子,给弟弟吃一口能咋的?你咋这么抠呢?”
徐念歪头瞅着她,一本正经的道:“这是我的。”
我的饼干凭啥就得给你?
张嫂说:“我知道是你的。你不是大吗,弟弟不是小吗?你给弟弟吃一口也不能少块肉。”
林彤不高兴了,她睁开眼,张嫂正好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她男人是营长,而这个女人,男人才是连长,她怕啥啊!
“张嫂,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儿子是小,可再小也不能硬管别人要吃的啊!总不能我家孩子吃啥,都要分给你们一半吧!这日子谁家都不富裕,也没听说有这个理不是?”
林彤眼里带了些讥笑,怼的她说不出话来。
有些人,就是不识交。
同是军属,又一起坐车,说起来给点吃的不算啥。
可是这样人家吃啥你要啥,不给就说人家抠的人,林彤可真是见识了。
以前随军在草原的时候,张玉枝爱占个小便宜,可也是没少帮她干活,这种你不给就是你不对的家属,她还真是头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