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个人走了过来,把我和白香儿围在当中。
我颇为有趣地看了眼白香儿,就见她一开始的兴奋已经没了,现在沉着脸一言不发。
“香儿姑娘,这是谁啊?”那当中的一个上下打量了我半天,这才冷笑着看着白香儿。
白香儿刚想回答,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妥,抬眼看了看我。
我砸吧了砸吧嘴,这事儿我不说话还真不成,现在名义上我可是白香儿的主人。黄泽源的话可是说的很明白,送到我房里。
即便再不了解这里的民情,我也能体会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什么人?”我皱眉问道。
“你又是什么人?”那男子冷声道。
我还没回答,一直闷声不语的白香儿终于开口了。
“这是我家主人!”白香儿大声道。
“主人?”几个年轻人相视一眼,顿时一阵哈哈大笑,“白香儿,你这逃婢,竟然还说有主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这主人抓到城主府去,到时候看你们有什么说辞!”
白香儿怒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那年轻人面色一寒,挥了挥手,“把这对狗男女给我抓起来,押到城主府去!”
白香儿一听,顿时就急了。
我在边上听了半天,依然是满脑袋问号。不过这几个人围上来,朝着白香儿就抓了过去。
无论怎么说,白香儿现在都是我的侍女,我怎么会让旁人碰她一下。
抬手把白香儿拉进怀里,体内道理夹杂着阴气,从身周猛然爆发而出。
这几个年轻人虽然也是阴灵,但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连反应都没有,就直接被扫了出去。不光是自己摔倒在地,甚至还砸翻了不少在旁边看热闹的。
一时间,场面一阵混乱。
只是一会儿功夫,就听外面响起一声暴喝:“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让开!”
紧接着,就见一队衣甲鲜明的士兵推开人群冲了进来。他们一个个手里握着长矛,腰间挎着腰刀。一见这场面,立刻就把我和白香儿围在其中,明晃晃的长矛就指着我俩。
白香儿已经被吓呆了,靠在我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五个年轻人倒是被扶着站了起来,一个个捂着要,龇牙咧嘴的。
刚才带头那个被两个士兵搀扶着,就走了过来。
那带队的士兵队长一看见这人,立刻就迎了上去,朝着那年轻人赔笑道:“徐公子,您这是怎么啦?”
那年轻人看着我,满眼阴毒之色:“李队长你来得正好,这人当街行凶,还私通我家侍女,你给我抓起来!”
那士兵队长一听,转头看向我,那脸惊怒:“真是好大的胆子了,连徐公子家的人都敢动!来人啊,把这人给我抓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这些可是士兵,虽说看起来和那什么徐公子好像有些不清不楚的,但毕竟是官家的人。
这可不像刚才,一旦动手了,那可就等于是向城主挑衅了。
袭警是什么罪名?
这里恐怕比阳间判得更重。
几个士兵朝着我就围了过来,看他们何谓的样子,还真是训练有素,一个个长矛尖子对着我,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就在这时候,我怀里的白香儿终于是回过了神来。
“你们敢动我家主人一根寒毛,保证你们通通杀头!”白香儿厉声道。
那士兵队长一愣,转而就是一阵哈哈大笑:“你家主人不是徐公子吗?这融城里,还有我们城防军不敢动的人?”说着,他就是一声厉喝,“带走!”
“我家主人是符师堂的符师!”白香儿大叫道。
这话一出,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连周围正在朝我和白香儿合围靠拢的士兵,都一个个扭头去看了一眼那士兵队长。
那队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盯着我看了半晌,这才又扭头看了看那徐公子。
徐公子冷哼道:“胡说八道,符师堂符师身份高贵,他怎么会是符师堂的人?李队长,不用担心,只管动手拿人,出了事我负责!”
那队长咬了咬牙,犹豫了半晌,这才道:“动手,拿人!”
我心头一阵犹豫,这到底是要动手还是不动手。就在这时候,一阵低喝响起。
“谁敢拿我符师堂的人?”
放眼看去,就见人群朝两边分开,四名身穿粗布衣服的壮汉推开人群,在他们当中,是一名身着长袍的人缓步走了进来。
这不是别人,正是方贺!
一看到方贺,我顿时喜出望外,我虽然不怕这些城防军的人,但总是不想惹出麻烦,毕竟我的身份是个隐患。如果太招摇,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方……方大师!”那队长发出一声低呼。
旁边那年轻人也是满脸苍白,赶紧把身边扶着他的两名士兵甩开,朝着方贺就深深行了一礼。
方贺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我身前抱拳笑道:“左源老弟,这刚分开没多久,没想着就在这里见着你了。”
我笑道:“这可真是缘份!方兄怎么会到这里来?”
符师堂的符师身份高贵,这博艺园虽然也不算什么僻陋的地方,但怎么都不想是方贺这种人会来的。
方贺笑道:“家里小孩子想吃晋城的糖葫芦,让我回去的时候带点,没想着竟然碰到左源老弟你了。”说着,他看了看左右,“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道:“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呢。”
方贺冷眼看了看一旁那士兵队长,目光又落到那徐公子身上。
“你是徐守备家的人?”方贺冷声问道。
那徐公子已经满头大汗,一边行礼一边道:“是是是,那正是家父。”
方贺微微点了点头:“明日叫你父亲来符师堂一趟。我要问问他是如何管教家中子嗣的,竟然胆敢当街冒犯符师堂的符师。”说完,也不理会他,转头望着我笑道,“左源老弟,既然撞见了,那就一道,可好?”
我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从头到尾,方贺都没理会那城防军的队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没好细问。
有了方贺的人开道,这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
不过有了刚才那一出,白香儿的兴趣也是大减,我原本有点兴趣的,也是被坏了兴致。等方贺买了东西,我们随意转悠了下,也就跟着出来了。
我也不想耽搁,召唤来老把式,赶着马车就往回走。
车厢依然是那个小车厢,白香儿低垂着头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马车颠簸起来,好几次差点把她甩出去。
我看着有些不忍,道:“你坐进来点吧。”
白香儿一听这话,朝着我就叩头道:“今日奴婢惹的麻烦,差点连累主人,实在罪该万死。”
这一路下来白香儿的态度奇怪,我也一直没好问起和话茬子,现在她自己提起了,我倒是被勾起兴趣了。
“先起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我说道。
白香儿红着脸,犹豫半晌才说了起来。
那天她被安排在我车厢里伺候我,被我回绝后,回去就遭了麻烦。黄泽源是不管这些事的,但底下却有专职的训练这些侍女的人。
先不说车厢里到底怎么样,她一回去被发现没破身,这就是最大的麻烦。
黄家不是什么小门户,家里都有买来的丫头侍女专门用作训练招待贵客。白香儿就是那种从小被父母卖到黄家的,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取悦重要的客人。
但现在,任务没完成,负责训练的妈妈当即就火了,直接下令把她给送了出去。而送的对象,正是那位徐公子。
自然,这话是白香儿说的。但我估摸着只怕那位“妈妈”早和那徐公子有勾搭,不然怎么敢这么把白香儿送出去?
黄泽源即便再不管是,这种事情也不是她一个训练姑娘的妈妈能决定的。
当然,这让所有人最想不到的,还是我就在第二天,就向黄泽源提了白香儿的事情。黄泽源一句话,那老妈妈当即就慌了神,她可不敢跟黄泽源说白香儿已经被送出去了,只能是找那徐公子把人要回来。
这好不容到手的女子,徐公子怎么肯还回来?
没有办法,那妈妈只能是半夜偷偷把白香儿给接了回来。
这才弄出了今天的乌龙事件……
“妈妈虽然把香儿送人了,但香儿不怪妈妈。平日里妈妈待香儿不薄,所以香儿一直没敢把这事告诉主人,这才惹出了今天的麻烦……”白香儿低声说道。
说完,她稍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幽怨,神色哀婉。
看着她的神色,我忍不住就揉了揉鼻梁,心头一阵嘀咕:这事儿……难道能怪我?
一路无话,车厢里安安静静。
我看着跪坐在那里的白香儿,心头琢磨着,这事儿回去还真得跟黄泽源说一声。
虽说有符师堂在后面撑着,我也不怕什么。但这两天我恐怕就得跟着苏酥出门了,如果不跟黄泽源打声招呼,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就得不偿失了。
旁人的死活我管不了,也管不着,但我身边的人,我可不希望谁出什么意外。
特别是白香儿那偶尔的活泼样子,让我不知不觉就想到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说起来,今天这事儿也算是让我真正的见识到了符师堂的威势。
方贺道场后,连解释都没带解释一句,拉着我就走。在场的甭管是那什么徐守备家的公子哥,还是那城防军的队长,从头到尾别说说个不字了,连问都不敢都问一声。
正想着,马车就停了下来,黄家的大宅子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