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张凌云如约而至地到了后山千丈崖。
“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张凌云想不明白,有话不能在宗门内说么,选了个千丈崖。
千丈崖,顾名思义,是一座千丈多高的悬崖,下面常年阴风咆哮,迷雾重重,一眼望去深不见底,令人不敢靠近。
这里平时很少有千剑宗弟子踏足这里,几乎说是没有,因为这里一片荒凉,连个鬼影都没有,谁会吃饱没事做会来这里。
张凌云负手而立,站在悬崖边缘,阵阵寒风吹来,令他黑发狂舞,衣衫猎猎,面对千丈崖他却没有一丝畏惧,任由寒风吹打。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背后传来一阵轻微地脚步声,张凌云就知道顾双鱼来了。
“你来了!”张凌云开口道。
顾双鱼走至张凌云旁边,吹了一阵冷风,沉默半晌,她开口道:“其实我不想来!”
张凌云眉头微皱,怎么感觉她话里有话,问道:“什么意思?双鱼,到底发生何事?”他发觉顾双鱼这两天太不正常了。
陡然,一道寒芒一闪即过。
噗嗤。
利器贯体响起,张凌云瞳孔收缩,满脸不可置信,一股剧烈地疼痛从他后背传遍全身。
只见顾双鱼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狠狠刺入张凌云的后背当中。
此刻顾双鱼满脸冰冷之色,美眸之中毫无感情,如今的她,哪里还像以前那般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之色。
“双鱼,你这是干什么?”张凌云怒喝一声,气势如洪荒猛兽一般爆发开来,顾双鱼则被这股气势震退好几步,转过身,张凌云死死盯着她。
“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要你身上的秘密,以及那惊尘一剑。”顾双鱼面无表情地道。
“秘密?剑法,你说的是九霄封寒剑诀?”张凌云脸色冰冷道。
顾双鱼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又道:“你肯定好奇昨天我为什么能破你那一剑,其实那道血影之剑我也学会了,至于第二剑我还没有学会,所以才会不敌。”
“什么,你竟然学会了首落黄泉不见天?”张凌云面色大变,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他不得不相信,因为她真的破了那一剑。
“今天你又学会了第二剑?”
“不错,若是你再出那一剑,我便可破之。”顾双鱼毫不隐瞒。
“呵呵,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我的剑法以及秘密吧?”张凌云自嘲一笑,心若死灰。
闻声,顾双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第一次在大行山脉见到你之时,我的确被你的剑法所惊艳,接着相处下来,我发现你身上远不止那么简单,你身上蕴含雷电与玄冰的力量,令你的实力大大增强,但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身上到底蕴含着什么秘密,所以才接触于你。”
顾双鱼语气毫无感情的说道,从一开始她接触张凌云,只是为了得到他的秘密以及剑法罢了。
“那你上一次对我说的话也是假的?”张凌云追问。
“那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顾双鱼无情的回答。
“我知道了!”此刻,张凌云彻底对眼前女子失去了希望。
接着又是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双鱼冷笑,道:“为什么?因为我从来不相信男人。”
说到这,顾双鱼眼中爆发出一股怨毒之色,以及强烈的恨意。
“早在我五岁刚懂事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座小镇里,有一天,一个外来财主想要收购我们这座小镇,那个财主经过我家时,刚好看上了我母亲的美色,夜晚的时候,他用金钱买通了小镇里面所有人,当晚他冲入我家,我亲眼看他将我的父亲杀死。”
“我至今还记得他那丑陋的面容,杀死我父亲之后,便对我母亲施加强暴,我母亲誓死不从,一头撞死在桥梁上,你可知道那禽兽之后做了什么事?即便是我母亲死了他都不曾放过,那一幕幕,我亲眼看在眼里,永远也挥之不去,我恨,我恨当时我怎么没有现在这样的实力,一剑将那畜生的狗头砍下来。”
“我一人躲在箱子里面,箱子的缝隙让我看到了一切,我极力忍住自己不哭出声来,因为我知道,一旦出声,就会被他杀人灭口,到时候我连一个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夜,我整整哭了一夜没睡,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一人偷偷溜出了小镇,来到一个大城市里边,那个时候我一个刚懂事的五岁小孩能做什么?为了生存为了报仇,我什么都做,酒楼洗碗端菜,端茶递水,夜里赚外快为客人洗脚都做过,如果我不做,我就没有饭吃,生存不下来,又谈何杀死那畜生为父母报仇?”
“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听闻这世上有一种神,那就武者,武者手段通天,翻山倒海不在话下,为了成为武者,我决定要去加入宗门,我孤身一人上路,当我走到大行山脉外围之时,我遇到了凶兽,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当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闭目等死。”
“那时,一个青年出现了,一剑斩杀那只凶兽将我救下,那青年也与你这般天赋异禀,剑术超绝,实力更是比你我还强,修为达到归元九重圆满。”
“最初我以为遇到了好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青年就是那名财主的儿子,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当初从凶兽口中救下我,并不是他广发善心,而是看上了我的姿色,后面他的本性就暴露了,有一天晚上,他终于忍受不住,在一间酒楼里面欲对我图谋不轨,差一点,我清白的身子就被他玷污,幸好当时我竭力大喊,引来酒楼里面的武者围观,在众人的谴责下,他羞愤难当,一怒之下将我卖至了青楼,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相信这世上所有的男人,因为你们个个看上的都是我的美色,寻求快感,根本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到了青楼签了卖身契,经过包装,不久之后我就成为了这间青楼的热门,无数男人都想博得我一笑,跟我共度春宵,正是因为这样,我还有点价值,我就跟老板娘谈了条件,只卖艺不卖身。”
“十四岁那年,我遇见一名老妇,她身受重伤,我救醒了她,可惜不久之后她还是死了,死之前她给了我一名功法,让我修炼,自那以后,我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武者,半年后,我凭借凝真七重的修为踏入千剑宗,我一心只想修炼变得更强,早日好为父母报仇,可是我发现我当时没有任何人脉资源,空有一身天赋却无人培养,但我还是选择自力更生,自己出去大行山脉历练提升修为,就是在那时,我遇上了你,你身上的秘密让我生出了一些想法,若是你身上的秘密都属于我,那我岂不是很快就可以突破到化灵境,然后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其实我不想伤害你,可是你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吸引人了,昨晚我想了一晚上,最终决定还是要这么做。”
顾双鱼一口气说完这些,每当回想这件陈年往事之时,她的头就好像要炸裂一样,杀意布满双眼,绝美地面容变得扭曲,无比恐怖。
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她,遇到那对畜生父子?早在当年,她就立下毒誓,今生不杀死他们父子两人,她就永世不得超生。
听完这些,张凌云微微一愣,苦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遭遇,此刻我还有些同情你…”
“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你们男人都一个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双鱼大声喝道。
张凌云接着道:“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为了报仇你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心里极度扭曲,我劝你早点回头吧…”
“你以为我的遭遇就很好吗?我十二岁那年,全家上下六十几条人命被人屠满门,血流成河,看看一人又一人倒下,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当时那种悲痛,愤恨的感觉我们是一样的。”
“而且我还天生绝脉,一生都不可以修炼,在千剑宗当了四年的打杂弟子,受尽了屈辱,刚开始我还有些怨天尤人,慢慢的我不在怨天尤人,想要报仇就必须靠自己的努力,不靠那些旁门左道,见不得人的手段,终于有一天我成功逆转,我的坚持是有回报的。不靠那些卑劣手段,我也能一样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的路一开始就是错过,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我为什么要回头,距离成功只剩最后一步,你的秘密属于我之后,这千剑宗,不,是整个西域,不久之后他们传的都是我的名字。”顾双鱼疯狂吼道,事已至此,早已没有回头路,就算她肯回头,张凌云也不会原谅她。
“你入魔已深,未来的路,注定走不长远。”张凌云无奈地叹了一声,只是他还有一丝不甘,他的家仇未报,今日便要命丧黄泉了,他到了九泉之下,根本无颜面对他死去的母亲。
张凌云深吸了一口气,闭目然后又睁开,语气冷漠道:“我的秘密是不可能交给你的,既然你学去了两招剑法,能发挥多少力量,只能看你的造化了,要杀就来吧。”
他现在是彻底跟顾双鱼划清了界限,从此以后不管是生是死,他们只能是陌生人,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