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他们也不过是一群自私的人。顶点 23S.更新最快”胡元看着她手上的笔记本。“只救一部分人,而看着剩下的人去死,不是见死不救又是什么?”
“这种观点,他们之前也讨论过。”听到这话,苏苒翻到另一页,这样念道。“经过讨论,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胡乱去承担不必要的责任,冒充拯救者,只会让被拯救者产生更多的期盼,而给自己不必要的压力。”
“拯救的工作需要付出精力和资源,而人在拯救他人之后,会下意识的渴求得到应有的回报。在被拯救者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情况下贸然去拯救他们,会让对方轻视这种拯救,同时,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负担。从而,营造出一种‘帮人帮到泪流满面’的局面。”
胡元哼了一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来。
黑色的瓶子,妖娆的瓶身,精致而典雅的瓶贴,上面绘制着精美的图案,标题的位置写着三个大字:
二锅头。
胡元把酒瓶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没错,真是二锅头。
而一旁,苏苒还在继续念着。“真正正确的策略,是让需要被拯救的人自己来拯救自己。鼓励他们、帮助他们,把努力的目标、前进的方向,都展示在他们面前---他们会努力的,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协助,这就很好。”
“会死很多人。”胡元又喝了一口酒。“这样他们就满足了?”
苏苒看了看他,把日记又翻了一页。
“看到路边的行人面前有坑,我会提醒他,他躲过了灾厄,我会露出微笑,从心底由衷的高兴。”
“看到他拒绝我的意见,掉进了坑里,我会哈哈大笑,从心底由衷的欢喜。”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能救的,尽量救下来,这是善心。被救的人会感谢,救人的人也会很舒服。”
“不能救的,随便他们去死。反正,人活下来,本来就是要死的...”
念到这里,苏苒合上了笔记。“反正,他们的态度大致就是这样了。”
“你从哪弄来的?”胡元又喝了一口酒,指着苏苒手中的日记,这样问道。
“任务中我遇到了一个dtph的高级秘书。”苏苒说。“从那人手里拿到的。”
“还有什么内容?”胡元问道。
“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苏苒打量着他,这样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不好的...嗝...”胡元抹了抹嘴,打了个嗝儿。“这酒真够劲。”
苏苒看了看他手里的瓶子。“是后勤部为科研中心准备的,十四年....的陈酿。”
她说到‘十四年’的时候,明显有个停顿。胡元‘嘿嘿’了几声,瞪向她。“你知道的真清楚。”
这话没能让苏苒的神色起什么变化。“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汉国官方拍了一部纪录片,讲这个故事的。”
说着,苏苒看了看周围,随后讲了起来。
“那位汉国宰辅,有邀请部下们赴宴的习惯...”
“这个我知道。”胡元说。他想起了之前那些法官交谈时提起的宴会。
“当时,举办宴会的地方是一家酒店。酒店为了讨好他们,上了几瓶雄鸡国的酒---都是几千块一瓶的那种,送到宰辅大人面前。结果,他在喝了一口后,直接拿过瓶子,把那酒倒给了一旁的狗。”
“周围的人都很诧异,问他是怎么回事。这位宰辅大人说‘这酒给狗喝都属于虐待动物了,只配喂猪。’”
“不喜欢?”胡元看了看一旁的酒瓶。“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策略而已。”苏苒说。“大大的鄙视了一番外国酒之后,他把接下来汉国的二锅头狠狠的夸了一番,并且自己喝了不少。”
“当时,这位宰辅的地位并不稳固。其余的人只是觉得可笑。但是后来,随着其他方面的进展,他的宴会越办越好,汉国人在许多场合就都开始喜欢各式各样的二锅头了。”
“上有所好。”胡元不屑道。“下面自然有拍马屁的。”
“也算是社会风气的导向吧。”苏苒说。“在鄙夷外国酒之后,他还下过命令,把一群查处了仿冒外国奢侈品的警察送到了边疆。”
“这是什么意思?”胡元问道。
“浪费宝贵的精力,去为外国资本在汉国掠夺智商税张目。随着汉国势力的逐步扩张,汉国的烟、酒,还有别的奢侈品,也全都在世界各地大受欢迎。那些酒厂的商人,也就变成了这位宰辅所有支持者里最忠诚的一群,无原则的那种。”苏苒说着,拿起日记本来。“这里,记录了宰辅先生对奢侈品的评价。”
“奢侈品本身并无价值,如果说它有什么价值,便是可以从里面找到弱者对强者屈服的痕迹;如果说它有什么象征,便是象征失败者对成功者精神上的向往。”
“对一个较弱的群体来说,要想变强,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莫过于向较强的群体学习。但是,在这种学习中,潜藏着很多危险的成分。”
“在这个弱小群体中,有一部分人有头脑,学习的是有价值的内容,比如科技和工业,比如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发展依靠的哲学思想。”
“但说到底,大部分人,大部分时间都不思考---他们不光想要学习,他们还是群弱智。”
“真是刻薄。”胡元评价道。
“嗯,确实是这样。”苏苒说。“我接着读:‘这些人呢,说到‘学习’,不由自主的就会开始效仿对方穿的衣服、吃的衣服、喝的酒、戴的首饰。在外观上一样了,就以为自己已经学习完毕了。’”
“如果强势一方是静态的,不了解这种学习,那这种笨拙的效仿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恶果。但如果被学习者是狡诈的和卑劣的---就像目前这样,那么,强势一方就可以利用这种愚蠢,把试图学习他们的人领到歪路上去。”
“你不是学吗?那我就故意做个错的给你;你不是学吗?那我就重新把事情做出定义,把容易的,却不会有什么收获的毫无保留的教给你;把重要的、不容易的部分严格保密,让你怎么也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