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来自北方的白衣少年背负长剑,自肃阳城北入轩辕国,自城南而出,丝毫未做停留,直上大道。
一路上剑斩悍匪,奸佞,妖魔,鬼怪,无人也无物能挡,一把剑在这江湖之上掀起滔天血光的同时,也震撼了高高在上的庙堂。
一切自某城有县尉作恶,被那有一双桃花眼眸的美貌少年一剑斩杀而始。
三百县兵齐围剿,被其一剑斩断手中兵刃,扬长而去,只留三百男儿目瞪口呆;翌日,有大将领铁骑五百,追剿乱匪,被其万军丛中取敌上将首级,抛还给瞠目结舌的铁骑副将。
此后,桃花剑仙之名,宛如疾风骤雨,瞬间名动整个轩辕国。
而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也渐渐传入轩辕,许多轩辕贵族们开始得知一个消息:曾经名动诸国,号称天下第一的北地剑仙李白凤入轩辕。
江湖庙堂暗流涌动,谁都想招揽这位名动天下的剑仙,哪怕是高居于王座之上的轩辕国主,也不例外。
只是自那之后,少年剑仙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任何一次正大光明的露面。若非江湖中仍旧不时传出某某山寨,某伙悍匪一夜之间尽数葬殁的消息,怕是要有不少人都要以为他早已离开轩辕国境了。
这天,烈日当空,炎炎灼夏,一处茶摊前坐着一白衣少年,端茶轻抿,面容恬淡,像煞了那传说中的桃花剑仙。
茶摊老板笑着,不以为然。
最近随着桃花剑仙名动轩辕国,整个江湖不知添了多少喜穿白衣,背负长剑的年轻侠士,他早已见惯不怪,况且眼前这少年又没那对标志性的桃花眼,自然不会是最近传得火热的那位。
要他看来,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人物,根本不是凡夫俗子所能看到的,就是嘴上念叨两句,都是了不得的罪过。
少年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问道:“前面就是轩辕国都了?”
茶摊老板将搭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扯了下来,擦了一把满头细密汗珠,点头道:“小哥儿要去国都的话,最少还得要三天时间,若是有一匹好的坐骑倒是能快些,但在这地界,你连头驴子都难找,更别提好马了,小哥要是有意的话,老汉我倒是能介绍你个地方买头好驴子。”
南方缺马,据说更南边的地方,有南蛮人以长有三米长鼻,双牙蜿蜒如同镰刀一般的怪兽为骑的骑兵;但在这轩辕国,更多的也只能依靠以墨家机关术催动的战车了。
少年笑容温和,取出两枚青铜刀币放到桌上,摇头道:“多谢先生费心,但我不需要坐骑。”
茶摊老板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一愣,揉了揉眼睛:“人呢?”
四下里一片空旷,偏偏刚刚还好好的大活人,居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后知后觉的茶摊老板腿一软,跪倒在地,匆匆叩拜,嘴里还念念有词,恐惧却是要远远大于敬畏。
世人多叶公好龙者,人们对于未知,其实往往更喜欢恐惧这种情绪。
......
再度踏上驰道的少年抬起头,眺望着远方那不为人知的恢弘气象,隐隐有常人无法得见的火红色光芒照耀了天际,眸子里倒映出一片火焰。
他微微有些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悄声呢喃道:“走遍三十六国,终于让我找到你了,阿凰。”
他笑了笑,神情中有了一丝沧桑,大步如流星,向着他的目的地——轩辕国都行去。
隐约有低声的吟唱自少年嘴边响起:“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西海求其凰......”
唱着唱着,又转为婉转的诗经,颂道:“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
声音高昂,宛如凤鸣。
......
轩辕国都的王宫在这附近诸侯国中,排在二流,很难找到什么亮点,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若说这轩辕国都的园林,哪怕称之为天下第一,也是实至名归。
只因在这王宫内,生长着整个天下都极为罕见,如同华盖一般,将整个王宫都遮蔽的梧桐木,被誉为神木,常年祭祀,为轩辕国祥瑞。
这天自王都北门入城的白衣少年凝视着这课天下罕见的华盖梧桐,似乎被震撼得有些呆傻,站在城门口,愣了许久。
直到守卫城门的兵丁不耐烦地催促,才赧然一笑,大步入门。
沿着那宽广的街道前行,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少年,却偏偏好似有目的地一般,径直前行,丝毫不为周围的繁华所动。
直到少年的脚步停下来时,他的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连绵的朱红色围墙。
轩辕国尚赤红,故王宫围墙多为朱红色。
他所到的地方,是轩辕国的王宫。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飞跃上了围墙,举手投足,丝毫不见有分毫紧张之色,梧桐枝叶轻舞,似在暗暗欢迎。
.......
穿着宫装的少女坐在十二层台阶下,头顶是宛如华盖般垂落下来的一条纤细树枝,带着两片宽大的叶子,仿佛在主动为她遮蔽酷热的阳光。
突然宫装少女抬起头,看向了那围墙上。
发现那里居然有个小少年,正笨手笨脚地爬上墙头,贼眉鼠眼,四下打量。
少女没有叫卫兵的打算,反倒感觉有些啼笑皆非道:“小贼,你好大的胆子。”
那边的少年望着她,呆呆地望了许久,才匆忙收回视线,脸颊稍微红了一个刹那。
少女有些得意,脸上笑意盎然:“小贼,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我叫李白凤,字太白,好听不?”俊美少年一袭白衣,腰佩长剑,还携着一盏红灿灿宛如朱雀血一般的酒壶,脸上赧然尽消,转作坏笑。
少女撇撇嘴:“像个女人一样。”
“扯淡,白凤你知道不?”白衣少年笑得眼睛眯起来,好看得不能行,所说的语却很粗俗“凤雄凰雌,怎得就像个娘们儿了,你这小姑娘看上去穿得挺光鲜,没想到居然是个无知草包。”
少女有些生气,哼哼道:“我是不是草包先不说,但你一笑更像女人了,在这世界上,我还从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女人。”
墙头上的少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蹲下,也不恼,笑盈盈道:“小妞儿,你叫什么名字,来跟小爷说道说道。”
少女狡黠地转了圈眼珠,哼道:“凭什么要告诉你?”
少年笑得更欢脱了:“那就叫你阿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