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金刚杵向自己头顶落下,白素贞举手将顶上道冠一推,顶心立时冲出一团青气,化作一道碧光莹莹的水流,流转间化生出玄妙无比的至阴至柔之力,将金刚杵轻轻裹住。
她跟着许仙唤禹天来一声“师傅”却也没有白白唤了,禹天来看她在水之一道上异禀天成,便将“四相剑诀”中的“水”字诀倾囊相授。白素贞参悟了剑诀之后,与本身修为融会贯通,终于在水之道上有所突破,炼成号称天下万水本源、拥有无穷变化之妙的“天一真水”。
那挟着风雷之声的金刚杵落在水流之中,只随着水流运转之势转了几遭,杵身所携的万钧之力便被消融得干干净净,轻飘飘地落下被白素贞用一只纤纤玉手轻轻巧巧接住。
“将某的兵器还来!”卫载岳不想自己只一个照面便失了兵器,不由地冲冲大怒,目暴喝一声,一颗头颅蓦地现出本相,变成一个大耳如扇、长鼻似蛇的象头。他将头颈一晃,一根足有手臂粗细的象鼻似无穷尽的延展出去,一转一兜卷向白素贞的纤细的腰身。
看到那象鼻前端的两个大鼻孔,白素贞脸上现出嫌恶之色,纤腰一扭身化流光,融入空中的那一道天一真水之后。
青碧色的水流中多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白影后,立时如一条长蛇般灵动无比的俯冲而下,在卫载岳身周缠绕数匝后蓦地收紧,将他的手臂身躯及双腿死死地箍住。
卫载岳双目暴睁,奋起平生移山撼岳的神力扩张双臂双腿,口中狂吼一声:“开!”
只是那一道柔弱无比的水流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一条坚韧无比的粗大绳索,任是卫载岳神力无匹,非但不能将其撑开半分空隙,反而挟着恐怖无比的巨力继续收紧,将卫载岳的骨骼箍得发出一串咔咔轻响。
白素贞的清丽婉转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阁下一身鳞甲确实坚固无比,连贫道的白虹剑都难以攻破,却不知你是否能抵御贫道这柔弱之水的绞杀!”
卫载岳已经说不出话来,蓦地就地一滚现出本相,却是一头身高数十丈,全身覆盖一层黑色鳞片的巨象。
随着卫载岳现出本相体型暴涨,缠在他身上的天一真水也随之膨胀,并且缠绞之力随着体积的膨胀以倍数暴涨。
卫载岳这一身鳞甲的防御之力确是天下无双,但鳞甲之下的筋骨、肌肉和脏腑却要差了一些,很快便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一连串令人心中发寒的骨骼碎裂声在卫载岳身上响起,两边观战的众人眼见得他庞大如一座小山的巨象之躯在对手恐怖至极的绞杀下下扭曲变形。虽然体表的鳞甲仍完好无损,但体内的骨骼寸寸碎裂,筋肉脏腑也尽都移位和变形,已经变成一张完好皮囊包裹的一团碎骨烂肉。
卫载岳的龙象本体口中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长号,一头迷你型的龙象虚影在头顶升起,仓皇地向本阵逃遁。他修行的法门特殊,一身本领大都在强横无比的本体之上,元神却是比寻常修士孱弱许多。
一道白光凭空出现,绕着龙象元神一旋一绞,便将其斩作一团轻烟消散当场。
白素贞重新现出身形,收了天一真水和白虹剑,头也不回地向本阵走去。
中土的一众修士早已看得瞠目结舌,却是没有想到这位平日都是一派温柔娴静之态的美女一旦动手,竟是如此的酷烈无情。
众人向白素贞道贺之后,庚鸣站出来向禹天来拱手道:“禹真人,接下来这一阵便交给贫道罢!”
大家虽选定了出场的七个人选,却并未定下出场的顺序,这还须临场随机应变。不过禹天来门下已连胜两阵,而且出手的都是女子,其余的众修士都觉得自己若再不出手,面子上也实在不大好看。
禹天来也早考虑到这一节,闻言欣然点头道:“贫道正有心请道友辛苦一番,还请多加小心。”
庚鸣答应一声,举步来到场中搦战。
布达拉看出此人修为极高,何况己方已连输了两阵,迫切需要扳回一局。当即极恭谨地请身边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名唤“桑结”的小和尚出手。
这桑结是布达拉的一位师叔转世重修,相貌也停止在觉醒前世宿慧的一刻,因此永远都是这副十四五岁少年的模样。
庚鸣与桑结对这一战都志在必得,一上场便是手段齐出,打了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双方实力相近,手中也都有重宝护身,这一战直斗了将近一个时辰,却都奈何对方不得。
庚鸣心中不由焦躁起来,忖道:“方才太玄真人门下两个女子都轻易获胜,偏生贫道久战不下。如此拖延下去,便是最后能够取胜,也未免脸上无光。”
一念及此,心中立即做出一个决定,抽身跳出战圈,抖手将一物祭在空中。
那物在空中放出无边紫色光霭,霎时将天地染成一片神秘玄奇的紫色。
两边的众人定睛望去,却见空中之物是一盏古朴的石质油灯,顶部一个石质小碗中燃着一点如豆灯火,火焰呈现纯正的紫色,那似乎无边无际的紫色光霭正是这一点灯火发出。
“兜率紫炎火!”
两边的修行之士异口同声地喊出这宝物的名称,只因此宝的名头在修行界实在太响。作为道祖留在人间的道统,清玄派中藏有一件道祖所遗的镇派之宝,便是这一朵“兜率紫炎火”。以往清玄派也曾遇到几次危及道统传承的巨大危机,每一次只要将这一朵燃尽万物的火焰祭出,无论什么强敌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桑结没有想到此次庚鸣竟将镇派之宝随身携带,大惊之下便要抽身退走。
但庚鸣已经祭出此宝,又岂有无功而返的道理?他向着空中的石灯恭恭敬敬地下拜,口中称道:“请宝贝施威!”
那一点紫色火焰蓦地从石灯上飞了下来,飘飘摇摇地落向桑结。
桑结满脸都是惊恐之色,身体却被一片紫光笼住不能移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落在自己身上。
那紫火稍一沾身立时蔓延开来,将桑结的全身笼在其中。
片刻之后,紫色的火焰重新收敛为如豆的一点飞回石灯之内,而桑结整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天地之间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