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老板独自一人在雪地里走着,雪确实小了不少,应该再过一晚上就会停,但温度却并没有回暖,他冻得瑟瑟发抖,心里在后悔刚才自己的决定。
从岩石地洞进入诡谲屋之后,他就发现了主屋二楼上这扇对外的小门,因为一直认为文曼曼就在他的前面逃跑,所以在二楼六边形房间里搜索一圈之后,发现没有要找的目标,也无法从其他出入口离开,所以他就毫不犹豫选择了从那扇小门跳入雪地里。
现在想来,刚才的决定实在是太武断了,从上面跳下来容易,想要从下面再爬上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以现在杂货店老板的状况,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他只能勉强往前走,看看诡谲屋的大门有没有锁住。
冰雪让他的神经颤抖,却让他的大脑更加清晰,他也在重新思考自己老婆死亡的事情,关于这件事,真的是文曼曼做的吗?杂货店老板感到很疑惑,他不是不确定,而是不能安心,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到头来是在帮助刑警,还是在把自己推向毁灭的深渊?
现在连老婆都没有了,如果再死在雪地里,那他们的孩子由谁来照顾呢?
想起在山下念书的孩子,杂货店老板重新振作起来,他感觉现在自己还不要紧,还有转还的余地。
双脚在雪地上踏出有规律的印记,求生的人越来越接近诡谲屋大门,还没有到达大门前,他就迫不及待伸出双手要去接触那扇可以给予他温暖的门扉。
——
留守在一楼的枚小小等待着,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担忧,也有太多的猜测无法得到证实,颜慕恒上楼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于恰到底会去哪里?是凶手把他带走的吗?这栋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表面有无数突起的,可以卡住凳子的墙面真的有那么脆弱吗?
一切的一切都在困扰着女警,其中最重要的是,对谢云蒙和柳桥蒲过于信任恽夜遥提出的那些行动方案的担忧,她开始搜索整个一楼,开始了解每一片墙壁,慢慢向玄关和客厅方向走去,完全预料不到身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些人还留在娱乐室里面,只有枚小小一个人行动起来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去将他们全部叫到客厅,那个人就是被谢云蒙故意放走的文曼曼。
在三楼密室外面见面的一刹那,刑警先生就察觉了文曼曼想要做什么?虽然不明白最终的目的,但刑警选择了相信她,并且把一些事情告诉了她,这些事情来自于演员先生的暗示,而文曼曼恰恰非常相信演员的判断。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所有人即将汇合,文曼曼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她要赶在刑警先生之前到达一楼,唯一的办法只能利用那扇二楼对外的小门,从风雪中冲回诡谲屋去,而帮助他的人正是Eternal。
——
"喂,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死啊!"
"用我教给你的方法就不会,你不是很有勇气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好是坏,也许你就是隐藏的凶手呢?"
"可我觉得你相信我,要不然你怎么会跟我到这里来?不怕我把你推下去啊!"
"...算了,就相信你这一次,告诉我你是怎么抵御风寒的?快点!"
"穿上这件衣服,衣服里有会自己发热的东西,还没失去效用,应该能帮你撑到诡谲屋大门口,不过你不能裹得太紧,太紧的话会发烫的。"
"我试试看...哎呀!真的好暖和,你在夹层里缝了什么东西?"
"快点走吧,记得不许告诉他们见到过我。"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啊!!"
"..."
当文曼曼脸朝下扑倒在雪地上的时候,气得牙根都发痒了,上面的人不仅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而且还出其不意把她推了下来,幸亏下面的雪层厚,又没有什么阻挡物,要不然真的会摔死。
想要咒骂几句,却被迎面扑来的风雪制止了,文曼曼裹紧上面人给他的羽绒服,抓紧时间向诡谲屋大门走去,而此刻,另一个人正在大门口用力推门,他就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杂货店老板。
两个人到达门口的时间相差了大概七八分钟,当文曼曼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杂货店老板早已经进去了,而且并没有把门关上。
文曼曼立刻警觉了起来,偷偷趴在门缝外面朝里看了一眼,她看到一个黑影潜入了书房里,而枚小小他们还在娱乐室里讨论着,明显没有发现溜进去的人。
到现在为止,杂货店老板的行为也变得诡异起来,到底谁是凶手?谁又是被凶手利用的人?真的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颜慕恒听到这几个字,嘴角居然挂上了笑意,脸也不像之前那样恐怖了,回答说:"悉听尊便。"
然后,三个人就一起向餐馆之间的小路走去,一般食物仓库或者废弃的小屋子都会在主屋后面,他们现在所走的方向是,离诡谲别墅最近的两家小餐厅之间。三个人准备从这里入手,一家一家按顺序检查。恽夜遥脚步走得很快,明显可以感受到他非常担心老板娘和餐馆厨师的安危。
不过有一点还是很奇怪的,恽夜遥为什么仅凭小女仆怖怖的几句谎言,就那样担心餐厅老板娘和厨师呢?再说了,就算他们出了什么事?难道会是怖怖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做的吗?怎么想也让人觉得不太可能。
山道旁边的餐馆是呈一字排开的,从山道一直延伸到诡谲屋所在的那片山崖前面。走到离诡谲屋最近的第一间餐馆后面,所有的储物仓库就一目了然了。
因为天气寒冷,再加上本来设计的屋顶就是倾斜的,雪不容易在上面堆积。所以这里所有的人家都没有给储物仓库除雪。每一间仓库前面都积满了厚厚的雪,几乎连进入的门都快看不到了。
颜慕恒停在第一间仓库门口看了看,说:"这个样子,光除雪就估计要干到天黑,还怎么进去啊!"
"嗯,能不能在雪堆中间先铲一条小路?进去了再说?"恽夜遥在边上提议说。
颜慕恒立刻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他,说:"拜托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好不好?小遥,雪堆积得这么高,你去中间铲出小路来看看,马上就会连人带路一起被埋掉。"
颜慕恒说的确实在理,恽夜遥一下子无言以对,他看着雪堆犯起了愁,片刻之后,恽夜遥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带着兴奋转头对颜慕恒说:"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每一间仓库都检查了!"
"你什么意思?!"颜慕恒问道。
柳桥蒲稍微思考了一下说:"这个我等一下再告诉你,我们现在赶紧先往废墟那边去,尤其是那个地下室,要仔细搜索一下。还有,不管搜索结果怎么样?除了我、小恽、小颜和小魅四个人,其他人先不要让他们知道。"
"好吧,老爷子,我都听你的,我们现在赶紧行动吧!"管家的话音还未落下,两个人就马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主屋后面走去。
在他们身后的玄关处,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那是偷偷追到门口的怖怖,她完全听到了柳桥蒲对管家说的话,表情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恐。
"怖怖,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身后突然传来了王姐的声音,把趴在大门口的怖怖吓了一大跳。
她颤抖着转过身来,看着王姐说:"我...我只是想出来看看...那个...雪有没有小一点了。"匆匆忙忙地解释显得异常牵强。
但是王姐似乎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怖怖应该是生病了,她也同厨娘一样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然后说:"快进去吧,你这样穿着毛衣站在这里会感冒的,管家先生和柳爷爷一定可以找到女主人,你不要再瞎操心了!"
"嗯...好!"怖怖只能任由王姐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去,一双眼睛不停往大门口的方向看,似乎急得眼眶中都快要掉下眼泪来了。
'我';的过去:
我是在无意之中发现那个小地下室的,因为我自己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到父亲的书房里去看书。而小地下室就在父亲的书房之中。
每次父亲不在家,或者睡午觉的时候,我都会偷偷溜进偏屋的书房里,尽情看那些不允许我看的小说和故事。在我心目中,这些就是外面的世界了。
我时常会想起小时候学校门口小弄堂里,卖凉面的老婆婆。虽然很多很多年过去了,老婆婆的脸部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但那酸酸辣辣的凉面味道,却还留在我的味蕾之中。
在父亲书房里各种各样的小说中,我也看到过同样的情节,每次看到都感觉无比亲切。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奶奶或者妈妈来疼爱啊!
"不太可能会有吧,我听说地下室是在房间的中央,那里靠近墙壁,再往后就是悬崖了,也不可能是挖地下室的地方啊!"管家有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依然没有动手去翻那些家具的意思。
柳桥蒲也不好强迫他,继续说:"我觉得还真是很奇怪,这里以前的主人安泽先生为什么不把地下室建在更安全的主屋那边呢?这栋偏屋所在的位置就让人觉得很危险。"
"是啊,我原本是以为女主人会在这个房间里,现在看来这边也没有什么希望了。"管家低下头,表情显得很沮丧。
"这样吧!你先回主屋去看看小恽和小颜有没有回来,如果回来的话让他们两个到这边来,反正也没有找到女主人,不如我和他们好好搜索一下这里的地下室究竟在哪里?"
"柳爷爷你真的确定要把这里都发一遍?"
"不然我让你去叫他们干什么呢?好了,别再啰嗦了,赶快去吧!"柳桥蒲倚老卖老的架势又开始摆出来了。
管家只好轻叹一口气,回过头朝门外走去。
事实上这个时候,恽夜遥和颜慕恒夫妇也才回到餐厅之内没有多久,管家是在他们回归大概十来分钟之后走进餐厅的。
接收到柳桥蒲传递过来的信息,两个年轻男人立刻重新披上外套朝外走去,这个时候柳航在他们背后说:"要不我也一起去帮爷爷的忙吧!"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和大家待在一起。"颜慕恒头也没回地说完,就把餐厅大门关上了。柳航只好作罢。反正有他们两个在,估计爷爷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在等待恽夜遥和颜慕恒的时间里,柳桥蒲一个人重新蹲下,他用手扒开废墟,然后一点一点扫开灰尘,手指在地板接缝之间和地板表面来回摸索着,仔细观察着下面的地板。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老爷子的两道浓眉皱得很紧。
这里的地板肯定有什么不对劲,否则老爷子不会让管家去找帮手过来搜索整个废墟,看他现在一个人的样子,脸上的担忧之色完全不亚于刚才寻找老板娘时候的恽夜遥。
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少女的眼眸终于睁开了,那是一双水灵剔透的眼睛,目光如同盈盈秋水,那么温柔青素,可以瞬间让人充满了想要保护她的心情。
小小的瓜子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白净柔嫩,鼻梁窄小,鼻尖微微翘起,红红的嘴唇如同三春之桃一样诱人,与漂亮艳丽的小魅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是小魅脸上的脂粉太浓重了,掩盖住了本来面目的缘故。但是,两个人的美绝对不是同一种类型,小魅看上去要比少女凌厉坚强的多。
少女的身体是那种微胖类型,没有纤细修长的腿部线条,不过却像个小猫咪一样可爱慵懒。
她慢慢从床上撑起身体,明显还没有做好醒来的思想准备,乌黑瞳孔中焦距还是涣散的。身体因为在雪崩中差一点冻僵,所以动作不太灵活。
半靠在床铺上,少女的手捂上腹部,那里有一条还没有完全结痂的伤口,是因为阻止某个人犯错留下的,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得了。少女不想记起那桩让她难过和恐惧的事情。
因为微胖,少女睡衣下的小肚子微微隆起,侧躺着的样子并不是很好看。等到清醒一些以后,她就坐直了身体,准备下床。
动作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还是很痛,所以少女的手一直捂在同一个地方不曾拿开。
"叩叩叩…叩叩叩..."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同时还伴随着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说话声。
"西西,你醒了吗?西西!"
"!!!"名叫西西的少女听到门外的声音,呆愣了一秒钟之后,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立刻向房门口跑去。
好像刚才伤口疼痛,行动不灵活都是虚假的一样,少女此刻异常敏捷,她用足力气猛地拉开房门,刚看到门外日思夜想的爱人之后,少女不顾一切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哭泣。
男人显露出很紧张的样子,不停把少女的身体往房间里面推,然后,轻轻关上身后的房门,才回过身来给了少女一个温暖的拥抱!
"嘘!小声点,我是偷偷过来的,别人不知道。"男生在少女的耳边轻声呢喃,伸手拂去少女脸上的泪水。
当然,柳桥蒲不可能一下子把问题分析得如此清楚,他只是在猜测和怀疑,但方向绝对不会偏离以上的分析。所以柳桥蒲才要用自己退休刑警的身份和隐瞒住管家死亡的真实信息,来稳住凶手和屋子里的其他人,让恽夜遥和颜慕恒有行动的空间。
何况,那些失踪的人他们也不能再忽视了,恽夜遥一开始在积极寻找现在看来确实是对的,不管是死是活,都必须找到,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意外的线索。
还有他最后提到的小魅,这样看来,小魅一回到别墅就匆匆进入屋子也不一定是去补妆了,小魅可能之前安排了什么行动,现在需要他们的掩护。
只是这样一来,柳老爷子就会处于危险之中,毕竟犯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一旦目标集中,柳桥蒲也可能被列入犯人的凶杀名单之中。
——
褐色塔楼内部
此刻的西西睁大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瘫倒在塔楼的第二间房间里面。她的尖叫声所有人都听见了,却没有一个人进入褐色塔楼看一眼,因为大家都以为这尖叫来自于昏迷的怖怖。
西西已经昏迷过去了,她本来体质不好,根本受不了如此的惊吓。房间内部的恐怖程度完全不亚于恐怖电影里的场景。在靠近房门的地方,散落着一截又一截像手指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全都被烧焦了,有的还黏连在一起。
这些'手指';很多,几乎铺满了房间前半部分,而在后半部分的床铺上面,赫然直立着一个像惊恐娃娃一样的半身尸体,她的头顶被巨大灰色蝴蝶结覆盖,灰色蝴蝶结的下半部分却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受害者的脸上披散着长发,将容貌完全遮盖住。丝丝缕缕地鲜血从头发缝隙里延伸出来,流淌到脖子和衣服上面,从缝隙中露出的一点点下把呈现青黑色,一把刀刃口朝上划过被害者的下巴一直插入到她的脖子里面。
被害者上半身全部被鲜血糊满,看不出伤口,她的腰部几乎被拦腰切断,肠子和内脏从向后仰的身体内部流泄出来,铺满了整个床铺,被害者好像浸在血池中一样。
他不情不愿地说:"我们真的一直在睡觉,没有骗人,我先醒的,然后去房间里把这个家伙喊起来,接着就一起下楼到这里来了呀!中间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柳桥蒲观察着乔克力的脸色,那张难看的脸上充满了气愤,还带着浓重的紧张情绪。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在作假。
柳桥蒲的目光又看向一边哈气连天的陆浩宇,这个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迷迷糊糊的样子,难道从房间里一直走到客厅,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吗?
这让柳桥蒲更加相信,这两个人之中肯定有一个知道些什么?只是怕担责任不肯说明而已。甚至有可能两个人都知道些什么!!
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乔克力和陆浩宇继续说下去,尤其是柳桥蒲,一脸严肃地直盯着他们。这种像刑警审问犯人时一样的目光,让乔克力很不舒服。
他所有的克制里都快要被老爷子磨光了,再说他们也是受害人好不好,至少因为诡谲屋中的事情受到了惊吓!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陆浩宇还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也许是故意的,也许不是,反正现在也没有人可以弄得清楚。大家只是觉得询问看上去比较清醒的乔克力要节省时间得多。
这也导致乔克力觉得所有矛头都指向他一个人。黑瘦还有点驼背的男人一屁股坐在空椅子上,说:"我离开餐厅之后,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了,你们知道我们的房间在褐色塔楼最底层,算是离主屋最远的了,所以没有听见声音我觉得很正常!"
"那是因为你们还不够了解这栋房子的结构分布。"厨娘突然插嘴说:"从房子内部看,褐色塔楼确实是离主屋最远的,那是因为餐厅和娱乐室的窗户都开在房子正前方。你们可以到女主人房间里去看一看。那里的窗户正对着褐色塔楼,柳先生到过外面我想也应该很清楚吧。实际上,褐色塔楼比蓝色塔楼更容易听到主屋里发出的声音,除非这边所有的窗户和大门都关紧。"
站在金属盖板外面的人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然后一口气将那举半身尸体丢进金属空间里面,哐当一声关上了盖板匆匆离去...
撇开外面纷乱噪杂的事情不谈,恽夜遥和王姐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守着管家的尸体,此刻王姐早已知道管家死亡的事,情绪也变得平稳了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