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里的一切安静下来,只剩下两具尸体和机械室里面的一片狼藉。大钟机械室里面还有很多脚印和指纹,除了Eternal自己迫不得已留下的之外,剩下的应该都是文玉雅的,有可能还有凶手的一两个指纹,在他抛弃尸体的时候留下的,不过并不能确定。
寒风依然呼啸在敞开的空间里,连接钟楼和塔楼的悬梯被寒风吹得不断摇晃,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断裂,掉进雪地里面去。
在悬梯的下面,女主人房间的外围被突出天台给遮住了,那里是谢云蒙曾经进入墙壁的地方。视线绕到钟楼正前方,大钟表盘上的指针早已经停止走动,被冰给冻住了,停止走动的原因很简单,机械室遭到人为破坏,破坏者就是文玉雅和那些大大小小的尸块,
大钟的时针和分针停在早上9:30,这几天没有人听到它敲响过,说明大钟在众人进入诡谲屋的第一个白天就停止运作了,也说明文玉雅是在12月30日的早晨9:30之前就被人关进了机械室里面,那时,恽夜遥还没有去找她,这又是一个怖怖说谎的证据。
大钟表盘周围的铁环已经生锈,上面所有的零件都像是冻结了一样,看上去反射着一层冬日里特有的光芒。除了钟盘这一面以外,钟楼顶端其他三面都是开放式的,寒风在钟楼周围呼啸着,雪花飘进钟楼内部,就连机械室和水槽里也没有幸免,不过并不会堆积起来,这得益于钟楼突出的屋檐。
屋檐上层层叠叠的厚瓦与褐色塔楼相连,阻挡雪花大面积覆盖站立的地方,两处屋檐相连的地方正好是悬梯上方,所以悬梯上基本没有积雪,绳索如果不受潮的话,也不会冻得很厉害,人可以正常在钟楼和塔楼之间移动。
在陆浩宇房间反向打开的房门里,可以清楚看到两具尸体的模样,从外向内看,门口由于温差,一些冰层有些微融化现象,不过体表温度感觉上去并没有多大变化,外面的寒冷还是占了上风。
时间已经快要到第三天的凌晨了,除了Eternal之外,暂时没有人可以顾及到这里,在不知不觉中,整个塔楼好像摇晃了一下,无头尸体的一条胳膊也随之移动到门框外面,悬梯因为一侧的不稳定微微晃动着。看来沙子的作用已经波及到了塔楼,‘纸牌’别墅就要开启它最后的模式了,恽夜遥必须尽快破解剩下的谜题才行。
我们把钟楼上的秘密交给Eternal,黑猫已经将他唤醒,此刻的‘永恒之心’看上去像极了恽夜遥,一样覆盖住眉梢的刘海,一样明亮迷人的眼眸,乌黑瞳孔中带着迷茫,精雕细琢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赘肉,脸部线条柔和,菱形的嘴唇自带性感,皮肤看上去就像是冬日里温和的阳光一样细腻,令人忍不住想要抚摸靠近。
黑猫就趴伏在Eternal的胸前,静静看着他睁开眼睛,那双蓝色瞳孔正对着乌黑色宝石一样的眼珠,Eternal不禁脱口而出:“蓝色珍珠?”
“喵~”
一声轻唤让Eternal瞬间回神,趴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什么蓝色珍珠,而是一只黑猫,他撑起上半身,想用手抚摸一下黑猫的脑袋,没想到小家伙却一跃躲开了,并不愿意被人抚摸,好像刚才的亲昵和焦急都是作假的一样。
从地上爬起来,Eternal想要再次俯下身体靠近黑猫,它却像对待谢云蒙时一样,跑进了黑暗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双蓝色瞳孔看着当事人,看来这种反应,肯定是被人训练了很久才形成的。对待每个人,也许黑猫都会这样做,它被训练成为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而真正有人想要靠近的时候,一定要避开。
介于信任和不信任之间的态度是不是和它的主人一样呢?Eternal看出了黑猫是个训练有素的宠物,一定有主人,也就不再与它互动了,只是说了一声:“谢谢。”便自顾自朝着房门口走去,但是十几秒之后,他又无奈地停住了脚步,因为黑猫居然在背后拉扯他塞在床底下的衣服。
“喂,你不要乱动,这些衣服等一下我还要穿的,破了可不好。”Eternal喝止黑猫,但完全没有用处,于是他伸手想要抱住黑猫的身体,小家伙发现身后有手伸过来,立刻放开口中的衣服,窜到了墙角边,盯着男人看。
等男人退开几步,它又如法炮制去咬床底下的衣服,反复几次之后,连Eternal的耐心也耗光了,他趁其不备,一脚踩在了黑猫的尾巴上,这一回,小家伙除了惨叫,什么辙也没有了,只能在原地打转企图挣脱身后的束缚。
“说了,你不要乱动我的衣服,我现在要回去验尸,你也乖乖到别的地方去。”
Eternal像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再次伸手想要抱起黑猫,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小遥,这是我养的宠物,它没有我的命令,不会离开塔楼里面。”
——
三楼上,众人回到了与小卫生间和楼梯间相连的出入口附近,谢云蒙这时犯愁了,小遥受伤很重,根本不可能爬进狭窄的密道,他也无法背着小遥进去,要怎么办才好呢?
刑警先生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下来同老师商量对策。柳桥蒲对恽夜遥的状况也很忧心,他不时摸着演员的额头,确定有没有因为感染而发烧,这栋房子里医疗设备极其有限,消炎药和白药也不多了,还有好几个伤员要照顾,自己孙子柳航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和恽夜遥一样是个重伤员。
柳航现在还能自主行动,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入密道出口,而是留在了爷爷身边待命,怖怖此刻也在他的身边,保持着听天由命的样子。她一直在想着过去的小女孩舒雪,心里有点不想离开三楼。
而且怖怖知道三楼沙子为什么会漏出来,她也知道恽夜遥的推理只正确了一半,还有一半藏在怖怖心里,让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最后帮助演员先生一次,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弥补她对舒雪造成的伤害吧。
压制住舒雪给他造成的影响,怖怖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刑警们的对话。
柳桥蒲说:“小航,从三楼离开还有其它的通道吗?”
“爷爷,有是有,不过过去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我也不确定机关的打开方法。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危险中心,小遥说过,沙子会流到六边形房间的地板中央,凝聚起来,加上水的重力,压垮一楼靠近女主人房间和客厅的中央,一旦一楼被压垮,二楼和三楼必定一起坍塌下去,这些木头墙壁,都不是整块木料制成的,缝隙也很松散,下面垮掉的话,就很难保持完整的形态了。”
柳桥蒲点了点头,认可孙子的分析,他催促说:“小航,不要废话,这些道理我们知道,你赶紧具体说说另一个出入口的情况。“
柳航说:“其实爷爷你们也知道那里可以出入,因为曼曼不就是从那里离开楼梯间的吗?”
“你是说连帆死亡的房间?”柳桥蒲问道。
“是的,那间房间与楼梯间相隔的墙壁可以打开,但只能从内部开,外面无法进行任何操作。机关在单人床与墙壁之间,打开方法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进入的时候是怖怖从里面开启的,而我自己没有时间去研究那里的机关。”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试一试,小遥肯定没法从这里出去。”谢云蒙说,他心疼的看着恽夜遥,单手托住演员先生的身体,另一只手伸进了他背后的衣服里,正在确定伤口的状况。
恽夜遥红着脸抱住刑警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前,感受到温暖的气息,又有些昏昏欲睡了,毕竟这几天来,他又是感冒,又是受伤,还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像谢云蒙那样强壮的人也吃不消,何况是平时不干多少体力活的演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