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真诚的大眼睛,就知道我不会骗你了!”石仲棠用力的眨着自己的“大眼睛”,向着胡夫人说道。
胡夫人也不知道是因为胡一刀没死,还是因为他眨眼的动作太滑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那人家就信你一次,你如果骗姐姐,姐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不应该是嫂嫂吗?怎么变成姐姐了?”石仲棠眨着他的“大眼睛”,继续向胡夫人放电道。
胡夫人看着他那像是打桩似快速眨动的眼睛,虽然浑身无力,但还是笑的花枝乱颤,一副勉强还能受的了他的模样,忍俊不禁的道:“你能不能别再眨了?看你眨的那么快,我的眼睛都觉得酸了。”
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和胡大哥两个男人自做你们的兄弟,咱们俩自作咱们的姐弟,反正我不喜欢嫂嫂这个称呼,感觉怪怪的!”
石仲棠忽然想到了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这句话,又不由的想到了《水浒传》中潘金莲叫的那一声那娇滴滴、软绵绵的“叔叔”,不禁古怪的看了一眼胡夫人。
胡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和石仲棠想到了一起,一看到他那古怪的眼神,白皙干净的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层晕红,故作恶狠狠的道:“臭小鬼,不许你瞎想,也不许这样看着我。”
石仲棠知道胡夫人虽然是不拘小节,但脸皮其实很薄,也没有再刺激她,听话的转过了头,没有再让她难堪。
虽然他没有再看胡夫人,但胡夫人却是一直定定地看着他,这也难怪她会这样,她现在全身无力,除了眼珠和嘴巴能动之外,其他的部位根本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所以只能那样盯着石仲棠,才不至于尴尬与无聊。
石仲棠摸着下巴,看了一眼好像一只爬到地上的肥猪似的吕文德,突然想到一个疯狂的想法,不禁又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只见他明明已经是天命之年,但保养的却是很好,看起来倒是白白胖胖的,如果能够留上几缕胡子,倒也称得上是鹤发童颜。
但却偏偏要打扮成弱冠公子的模样,不仅将胡子刮得极为干净,而且穿的也是花里胡哨的,因此整个人似乎都有一种令人恶心的阴柔之感。
“你是疯了吗?干嘛那样盯着他?真让人恶心。”胡夫人一直看着他,自然看到了他认真打量吕文德的样子,想到刚刚对方那恶心的模样,就禁不住一阵恶寒,因此看到他那样盯着吕文德,就觉得一阵反胃,不由的开口呵斥道。
石仲棠好像是没有听出来胡夫人语中的厌恶之意,非但没有收回目光,反倒是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才转头向着胡夫人问道:“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胡夫人连一眼都不想看吕文德,听到他的话后,不由的皱起了黛眉,厌恶的道:“长得像个肥猪一样,不对,本来就是肥猪,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石仲棠打了一个响指,看胡夫人嗔怪的看了过来,笑着说道:“这就是了,正因为他长成这样,别人连一眼都不想看他,你说我扮成他,会不会被人发现呢?”
胡夫人吃惊道:“你扮成他?那怎么可能,他那么胖、那么丑,你这么……反正不可能的了!”
这么帅,这么好看的好看的话却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石仲棠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突然转身对着镜子,还在脸上拍拍打打,过了半晌才转过头,向着胡夫人问道:“你看看现在有没有可能了?”
胡夫人在他转过身之后,就一直好奇的看着他,见他突然转身,不由的惊叫了一声,只见他原来剑眉朗目,英气逼人的脸已经变成了一张满脸肥肉,好像是稍微说句话,就能掉下快肥肉来,目定口呆的道:“你……你……”
看到胡夫人的反应,他就知道自己是成功了,又转身对着镜子鼓捣了几下,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他这张脸早已和原来那个小白脸没有一点关系,反倒是和地上躺着的吕文德有八分相似,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石仲棠看胡夫人还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禁笑着说道:“怎么,难道转个身,你就不认识我了?”
胡夫人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半晌才睁开,发现他还是那副鬼样子,不禁害怕的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石仲棠咧着大嘴笑道,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张猪脸张开了嘴似的,可是他非但不觉得恶心,反而越笑越大声,毕竟有谁会觉得“自己”长得恶心呢?
胡夫人虽然听着他声音熟悉,但看到他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就禁不住一阵恶心,气结道:“你到底是谁?”
石仲棠故意逗她道:“老夫就是襄阳招抚使吕文德,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十四姨太,老爷的话就是天意,有理得听,没理也得听,总之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北,不然……”
说到最后,故意猥琐的笑了笑,配合他现在这阵肥猪脸,别说是胡夫人一个弱质女流,就算是一个大汉来了,也得吓得打个哆嗦。胡夫人听着他熟悉的语气与那欠揍的话语,逐渐稳定了下来,不确定的问道:“你真是石仲棠那坏小鬼吗?”
“老夫都说了,我现在是襄阳招抚使吕文德,再敢叫错,就让你跪下唱《征服》。”石仲棠脸上肥肉此起彼伏,恶狠狠的对着胡夫人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胡夫人哪还不明白,看他居然玩上瘾了,不禁气结道:“小鬼,你再这样说,瞧我还理不理你?”
顿了顿,又接着惊奇的问道:“你这难道就是江湖中传说中的易容术?没想到你这小鬼会的还真不少。”
其实只要会打扮的女人,就会一点易容术的,但像他这样,完全换成另一个人,就不是简单的化妆能够办到的了,所以胡夫人才会如此的惊讶。
易容术本就是神秘与神奇的,而真正精通易容术的高手,必然是连声音都可以改变,比如阿朱那个小丫头。
但石仲棠的声音还是原来那样,显然并不是精通易容术的高手,但他容貌变化之快、变化之像,却又不是阿朱能比的了。
也是胡夫人对他太过信任,并没有怀疑他,否则早就发现了他声音与容貌之间的矛盾了。
事实上,他这的确也不是易容术,而是真正的“七十二变”,是他从《九阳真经》中附带的缩骨功悟出来的,他练得“童子功”足有三个丹田,所以自然也会有许多普通功法无法触及的经脉与穴位。
这些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的经脉与穴位,被他稍一运用,就可以用来增大骨骼之间缝隙,或是增加血肉之间的缝隙,或是增加毛孔的粗大程度,就可以达到变化的目的。
易容术或许还有破绽,但他的这“变化之术”却是绝不会被人发现,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实际上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不过,即使他扮的再像,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是完全独立的,只要他有朋友、有丈夫、有妻子,有一个熟悉他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对方是真是假。
一个真正成功的易容术不是模仿别人,而是制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这个人既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妻子儿女,自然也不会被人发现他是假的。
原著中阿朱不可谓不聪明,易容术不可谓不精巧,但却被段誉、马夫人、阿紫都识破过。
段誉尚且不说,那可能是因为阿朱只是为了玩玩,所以扮的并不认真。
但假扮白世境之时,肯定是认真易容过的,可是一到马夫人那里,对方就立马发现了问题,这不是说阿朱的易容术不够高,而是马夫人与白世境太过熟悉,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到底是真是假。
现在的石仲棠也是如此,他虽然完全“变化”成了吕文德,但要让他从此就以吕文德的身份控制襄阳,那也是难如登天,不说别的,就算是外面那四个保镖,他都不一定能瞒得住。
不过幸好,他并不是为了永久的扮下去,只要坚持到八月十五中秋节,就可以借着吕文德的身份,里应外合,轻而易举的将襄阳控制在手中,甚至可以顺势将樊城收入囊中也不是难事。
胡夫人把他的“变化之术”当做“易容术”,这正中他下怀,闻言也没有否认,而是笑着说道:“世上还没有我不会的,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医卜星相,物理化学,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花样我都会。
“说起来,像我这样文武双全、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整个天下都找不出第一个了!唉,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高处不胜寒。”
胡夫人见他居然真的摆出一副寂寞孤独的样子,不禁笑骂道:“呸,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眨了眨眼,上下扫视了一圈,忍俊不禁的道:“只是你现在的体型,和吕文德差距那么大,能瞒的了谁?”
也难怪她忍不住想要发笑,因为石仲棠现在实在是太过滑稽了,明明盯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脑袋,身材却是那么匀称,看起来就像是把猪八戒的脸长在了孙悟空身上,充满了不协调之感。
“这有何难,在肚子上、腿上围上一层棉花,只要不让人靠近,又有什么人能够发现?”石仲棠毫不在意的说道。
胡夫人想了想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他有十……十三房姨太太吗?又怎么可能没有人靠近。”
石仲棠嘿嘿一笑,故作猥琐的说道:“现在可不是十三房了,而是十四房了。”
不等胡夫人发怒,他就接着说道:“男人都是有猎奇心理的,你想想,吕文德新纳了第十四房姨太太,而且这位新的姨太太还是个千娇百媚、成熟动人的大美人,他短时间内会不会舍得离开呢?”
听着石仲棠意有所指的话,而且还好像是要自己帮忙,胡夫人心中先是一慌,随即又生出几分不忍,不由的就想要帮他。
但一想到自己身份,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俏生生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说的短时间是多久?”
“最多七天!”石仲棠正色道。
胡夫人心中微微一松,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十四姨太太是个有夫之妇,又怎么会那么容易顺从你?”
听胡夫人已经有些松口,石仲棠急忙劝道:“你说一个深爱着丈夫的妻子,为了丈夫的安危,而被迫牺牲自己,向恶人低头,这不是显得合情合理?”
胡夫人心中暗道真的会是这样吗?如果吕文德真的以胡大哥的性命相逼,自己会不会为了就他,而屈身于对方呢?
一想到对方那恶心透顶的模样,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寒,心中暗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我宁愿和胡大哥死在一起,也不会让那恶贼碰我的身子,如果……如果……”
她也不知道那如果后面是什么,或者是说她不敢想下去了,只不过她的脸更红了,温柔而明媚的眸子里,闪动着惊骇而羞涩的光芒,好像是大雪山中一只无助的麋鹿似的。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得旁边响起了一声咳嗽声,下意识的寻声望去,却见石仲棠“一张肥脸”正自好奇的看着自己,俏脸一下子就胀.红了,比那烧红的的火炉都要红,都要滚烫。
“夫人,你不会是生病了吧?”石仲棠自然不知道胡夫人心中所想,只是见她突然一下子呆住,而后俏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就像是喝醉了一般,还以为是那“一日醉”的副作用,不禁担心的问道。
看到石仲棠眼中的担心,胡夫人心中又是一慌,下意识的答道:“没,没事!”
接着,突然眼睛一瞪,故作生气的道:“坏小鬼,你叫我什么?不是说了,咱们自作姐弟吗?”
石仲棠也不知道胡夫人是怎么想的,为难的道:“这……我实在是叫不出口,你老人家就放我一马吧!”
他叫李秋水姐姐,那是因为后者的年纪足够当他奶奶了,而且武功又比他那么多,他迫不得已只能屈从。
胡夫人虽然年纪的确比他大,可是他却依然叫不出口,不知是因为胡夫人看起来太年轻了,还是他心中的大男子主义在作怪。
“哼,又不长记性了,都说了不可以说姐姐老,难道你忘了?”胡夫人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好像是个小姑娘似的,颇为俏皮的道:“我的年纪当你娘都不嫌大,现在让你叫一声姐姐,你还叫不出来?”
石仲棠虽然知道她这话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张了张嘴,实在是叫不出口,见她虽然无力的躺在床上,但还是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好像是非要等他叫出那一声“姐姐”出来。
想着她理所当然的话,不由的看着她薄被下隐约可见的两个凸起,笑道:“我的娘,儿子饿了,想要吃……”
他向来说话口没遮拦,更何况是被胡夫人那样“倚老卖老”的占便宜,因此嘴上又一下子没了把门的,说出了调戏的话,幸好及时反应了过来,立马住了嘴。
虽然他及时住了口,但胡夫人聪明伶俐,而且他还是看着她的胸膛说的,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打他,但说什么也没力气,刚刚恢复过来的脸,一下子又变红了,不过这次却不是羞的了,而是气的,怒道:“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说罢,不由的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船上,这小色鬼还问自己是不是上奶了,一想到这里,她更是又气又怒,又羞又急,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石仲棠忙接口道:“我的意思是说,想吃娘做的饭。”
胡夫人虽然明知道他原来说的是什么,只不过是在看到自己发怒,才立马改口的,可是却也不好意思辩驳,免得到时说开了更加尴尬,只能闭口不言,一眨不眨的瞪着他。
石仲棠见她那样瞪着自己,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害怕,一时之间也不敢触她的眉头,也住口没有再说,但也不好意思和她对视,只能将视线转向了窗户。
透过窗户的缝隙,恰好可以看到对面高墙上贴着的大红“囍”字,在太阳的照映下,仿佛有一丝红光溢出似的。
“喂,臭小鬼,你怎么不说话了?”胡夫人总归是个女人,在这情况下,耐性又哪能比的上石仲棠,看他一直不说话,不禁就想和他找茬,瞪着大眼睛问道。
石仲棠收回目光,道:“我心中害怕再说错话,反而惹你生气,所以就不敢说了。”
胡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笑道:“你只要说话规规矩矩的,姐姐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石仲棠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本来就不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否则又怎么可能当这丐帮帮主,所以命中注定,非要惹你生气了。”
“说的也是,姐姐的脾气本来是很好的,可是自从遇到你这个臭小鬼之后,一天不知道要生多少次气。”胡夫人闻言也笑出了声,无可奈何的道。
石仲棠道:“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欢喜……”
他本来是想说“欢喜冤家”,可是随即想到,这话出口之后,胡夫人免不了又要生气,不禁立马转口接道:“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欢喜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