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锚”
“扬帆”
“顺风”
嘹亮的呼声此起彼落,一艘艨艟扬帆起航,在朝阳的映照下,顺流而下。
这艘船并不是客船,而是一艘货船,船身吃水.很深,船上显然载满了货物,实际上也的确如此,这是一艘往返于大宋与大金两国的货船。
这条河也不是无名之河,而是长江最大的支流——汉水,水流量很大,所以航运条件极其发达,沿着汉水一路南下,正好就可以到达襄阳,因为襄阳就在汉水边上。
汉水西侧是襄阳,东侧则是樊城,自古以来就有“铁打的襄阳,纸糊的樊城”的说法。建国以后,襄阳与樊城合成一市,称为襄樊,当然这个时候,襄阳和樊城还是两个城池。
正因为汉水可以直达襄阳城,所以石仲棠才选择了经水路到襄阳,一来是他不会骑马,二来是小龙女伤重,不宜骑马,三来是他之前没有坐过船,所以他想体验一下。
因为这艘船沿着汉水顺流而下,所以船上装的都是私盐、金银、牛羊肉甚至是活的马匹等重物,将之运到大宋,回来时因为是逆流而上,所以再装上瓷器、丝绸、茶叶等轻巧的物品,如此一来一回的利润,可以让普通人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正因为这艘船是顺流而下,而且满满货物,所以石仲棠才选择了这艘货船,因为他听人说过,只要船上装的东西越多,船走起来就越稳,因此船上的人也绝不会晕船。
他前世本是个内陆人,一辈子也没有坐过船,这一世虽然曾在太湖上飘荡了两个时辰,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晕船,反正前世他是经常晕车的,想来这个原理是差不多的,所以他才选了艘满载货物的货船,而没有选客船。
而且,他相信,如果真的有晕船的,他一定不是第一个,也一定不是最痛苦的一个,害怕小龙女、杨仙童这两个宅女晕船,所以他才特意选了这艘特大的货船。
昨天,李莫愁一直没有“醒来”,他也没有拆穿她,就让她们师徒二人住到了原来阿三的房间,本来是想邀请李莫愁一同去襄阳参加英雄大会的,可是今早起来,却发现她们二人已经不告而别了,让他好不郁闷。
本来是想去古墓看一下王重阳留下的《九阴真经》的,可是害怕杨仙童、小龙女突然改变主意,所以他只能选择早日启程,暂时放下了“重阳遗篇”。
在临走之时,他特意到李秋水投宿的客栈去了一趟,可是去了之后却发现她居然早已退房离开了,只是给他留下了一封信,说是有急事要办,会在武林大会之时到达襄阳。
李秋水离开,这对他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消息,不说她一直诱惑自己,就说她那恐怖的战力,就让石仲棠有些胆战心惊,万一木婉清或是秦红棉惹恼了她,他们一行人谁能挡得住这老妖婆。
这艘大船共有三层,最底层是货物,中层是船员,最上层则是客人,一共有十多个舱房,石仲棠花了他全部的积蓄,才租到了三个舱房,每个舱房都极为宽敞,舱门上都雕着花,嵌着青铜把手,看来豪华而精致。
三个舱房,小龙女与杨仙童一间,秦红棉与木婉清一间,石仲棠自己则是单独的一间,现在他正盘坐在床上,手捧着一本书仔细研究,与自身所学对照,正是小昭送来的《九阳真经》。
看其中的娟秀的字体,想来应该是由张无忌口述,自己的“好妹妹”小昭代为书写的。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石仲棠边看边想,边与“童子功”互相对照,这两门神功都是佛门内功,而且都是纯阳内功,其中有许多共通之处,体内的“先天童子真气”在他意念的催动下,开始迅速运转起来。
不一会儿,就觉得三个丹田暖洋洋、活泼泼地,真气流动,顷刻间便使遍四肢百骸,伸手握拳,只觉得一头大象都可以一拳打死,与张无忌、萧远山大战时留下的暗伤,经此一调息,立马便恢复了过来。
“这《九阳真经》果然不凡。”石仲棠睁开眼睛,眼中出现了一丝震惊的神色,“童子真气”的恢复能力本就不弱,没想到“九阳真气”也不比前者弱,现在两相合一,绝对不止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石仲棠也不知道他看了多长时间,他们本是太阳刚升起时上的船,但等他放下书的时候,却发现窗外的光线已经转暗,室内已经有了些许昏暗,居然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晚间了。
“真是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我只是觉得过了一个时辰都不到,没想到现在却是已经天黑了。”石仲棠随手将桌上的蜡烛点着,室内一下子亮了起来,不禁哑然失笑道。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本以为是木婉清那丫头耐不住寂寞来找自己了,可是开门之后却发现是个小厮,却是叫他去舱厅吃饭的。
他知道四女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就让小厮将饭菜送到房间中来,刚想从身上取钱赏给他,这才突然记起他的钱财早就用完了,只能暂时装傻充愣起来。
那小厮见他在怀中摸了一阵,却什么都没能摸出来,给了他一个白眼,郁闷的走了。
“小女子不可一日无财,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我现在倒是有权,可是却没财了,去问问看婉妹有没有带银子吧!”石仲棠苦笑道。
将自己的舱门关上,而后向着紧挨着他舱房的另一间舱室走去,那正是木婉清与秦红棉母女的房间。
“婉妹……”石仲棠敲了敲门,向着里面叫道。
他刚敲完门,就听得里面响起了一阵“丢丢”的脚步声,眨眼之间就到了门前,而后舱门被狠狠的拉了开来,木婉清瞪着一双大眼睛,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舍得来了?”
石仲棠忙赔笑道:“婉妹不是我不想来,我刚刚一直在疗伤,等到运息完毕之后,天就已经黑了。”
他实际上是在练功,疗伤只是顺带的,只是这样说来,可以让木婉清不会再给他脸色看,虽然有些无耻,但却毫无疑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你没事了吧?”果然,他这话一出口,木婉清就慌忙将他迎了进来,关心的问道。
石仲棠进去以后,就见秦红棉赤着纤巧的、白生生的双足,正自担忧的看着门口,见他面色红润的走了进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向着秦红棉偷偷地瞧了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壮的像条牛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虽然表面上是对木婉清说的,但其中隐含的意思,却只有秦红棉这过来人才能明白,俏脸微微一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因为女儿在场,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装作不知。
“呀!”
木婉清突然惊呼一声,把心中有鬼的石仲棠与秦红棉俱是吓了一跳,心中不禁同时想到,这丫头不可能知道那话中的意思啊?想到这里,不禁都怀疑的看向了对方,却是互相以为是对方,将这纯洁的小丫头教坏的。
“你快转过头去,娘她没穿鞋啊!”就在他们二人互相怀疑之时,木婉清接着说道,一边说,一边抓住石仲棠的手臂,将他转向了另一边。
虽然木婉清没有发现那话中的含义,但石仲棠还是心中微微一跳,因为他早就和秦红棉有过亲密接触,所以对于看到她的赤脚也没觉得有什么,秦红棉自然也是如此,所以也没有过激的反应,甚至是连隐藏都没有隐藏,直到木婉清说起,她才记了起来,忙将双脚藏到了被子之中。
“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被发现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石仲棠心中暗道,转过身之前,下意识的与秦红棉对视了一眼,发现她也是一脸担心,想必是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强制的让石仲棠转过身之后,木婉清才担心的看向了秦红棉,本来以她对自己娘亲的了解,以为她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可是没想到现在看去,娘亲除了俏脸稍显红晕之外,居然没有生气,在暗自出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想道:“这次见面之后,娘的脾气怎么好了许多?”
察觉到女儿怪异的目光,秦红棉更加紧张,顾不得多想,忙将小脚从被子中拿出来,从一旁拿来白袜子,慢慢的穿了上,而后又立马将鞋子套上,想到这双鞋辗转反侧,居然又回到了自己脚下,心中也是暗笑不已。
就在他们三人各自想着事情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却是来自隔壁石仲棠的房间。
石仲棠突然记起自己的来意,向着闷声不响的木婉清说道:“婉妹,你身上还有没有散碎的小钱?”
木婉清虽然不知道他因何这样问,但还是从身上的荷包拿出了几块碎银子,柔声道:“就这些了。”
石仲棠将那些碎银子接过,笑道:“足够了!对了,我让小厮将饭菜送到了我的房间,咱们先去吃点饭吧!”
秦红棉与木婉清同时点了点头,与他一同出了房间。
石仲棠在那小厮惊讶的目光中,将刚刚从木婉清那里拿来的银子丢了给他,那小厮立马变得喜笑颜开,还关心的问他,要不要喝点酒助助兴。
看着他因为一块银子而变化这么大,石仲棠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打发走了。
“你们先等一会儿,我去叫龙姑娘她们。”石仲棠等那小厮离开之后,才对着木婉清说道。
“不许去!”木婉清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恶狠狠的将他推到凳子上,不满的道:“你怎么那么关心她们两个,不管是上路还是吃饭,都想着她们?”
石仲棠无奈一笑,向着秦红棉扫了一眼,让她替自己说一下话,可是谁知道对方居然直接无视了他,反而是拿起筷子夹了一条青菜,细嚼慢咽了起来,看样子也是对他这么关心小龙女二人,有些不满了。
见秦红棉不理自己,石仲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咱们毕竟是一同上路的,而且龙姑娘身受重伤,如果不吃点东西,万一伤势再严重了,最后为难的不还是我吗?”
听他这样说,木婉清的动作倒是没那么粗鲁了,毕竟她也知道,小龙女与杨仙童之所以跟着他们,就是因为只有石仲棠才能为前者疗伤,如果小龙女伤势变得严重了,那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的情郎。
“那……那也不行!”就当石仲棠以为木婉清会答应的时候,这丫头突然叫道:“要吃让她们自己去吃,我不想和她们两个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石仲棠无可奈何,只能说道:“我让小厮将她们的饭菜的也送到了这里,这次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让她们自己吃自己的,好不好?”
木婉清看了一眼秦红棉,见娘亲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只能不满的哼了一声,这个样子,却是表明她同意了。
“婉妹真乖!”石仲棠大喜,也不管秦红棉还在当场,就对着她的樱唇吻了下去。
“嗯!”木婉清哪会想到他这么大胆,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手足无措的推着石仲棠的胸膛,心脏就像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不等木婉清发飙,石仲棠就一个闪身冲出了房间,还不忘叫道:“我去叫她们吃饭。”
“这个坏蛋……”木婉清俏脸满面通红,压根不敢看一旁的秦红棉,只能拿着筷子,不断的在碗中戳着。
秦红棉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当年初见段正淳之时,两人两小无猜,也是不顾他人的目光,耳鬓厮磨,一派夫妻恩爱的模样,现在见到女儿也迎来了这样的经历,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木婉清等了许久,依然没听到秦红棉训斥,不禁抬头看去,却见她脸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心中一紧,忙问道:“娘,你怎么了?”
秦红棉定了定神,柔声问道:“婉儿,你觉得他会不会又是一个你爹呢?”这话既是替木婉清问的,又是替她自己问的。
“我……我不知道。”木婉清本来想说“他一定不会是另一个爹爹的”,可是话到嘴边,想到牛家村的程瑶迦、穆念慈,心中突然就没了信心,痛苦的摇了摇头道。
秦红棉本来想从木婉清这里得到一个坚定的回答,既是给女儿信心,也是给她自己信心,可是谁知道木婉清也是心中彷徨,不禁摇头叹道:“唉,真是孽缘呀!”
“娘……”木婉清彷徨的叫了一声,问道:“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我何尝不是和你一样?”秦红棉心中叹道,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左手一把抓住木婉清的手臂,右手捋起她的衣袖,只见她雪白的藕臂上一点殷红,娇翠欲滴,正是她在女儿小时候点的守宫砂。
见到女儿果然还是完璧之身,秦红棉心中一喜,想到石仲棠当日所说的话,心情登时放松了下来,嘴角逸出了一闪即逝的笑意。
“娘,怎么了?”木婉清见秦红棉看着自己的守宫砂,她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俏脸微微一红,娇羞的问道。
秦红棉语重心长的道:“婉儿,你们两个都如此亲密了,他依然能克制着,保留着你的清白之身,可能他真的不是你爹爹那样的人。”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木婉兴奋的道。
秦红棉眼中也出现了一丝满意,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想应该是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一定要保留住清白之身,除非他答应……不,除非他娶你,否则万不可僭越,知道吗?”
她本来是想说“除非他答应要娶你”,可是想到当年段正淳也曾答应过要娶自己,可是却食了言,不禁立马改口道。
“嗯,我知道的,石郎他……他一直没动过我……那……那里。”木婉清脸色绯红的点了点头,第一次有了和母亲谈心、“深入交流”的想法。
秦红棉也没有料到木婉清居然会突然这么大胆,不自在的将双腿并紧,干咳了一声,刚准备开口,突然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
晚饭之后,石仲棠又为小龙女梳理了一下伤势,为她打通了几条经脉,在杨仙童与小龙女二人复杂的眼神注视下,离开了她们的房间。
“石郎,你为她调息完了?”石仲棠刚刚出门,就听得一旁响起了木婉清柔柔的声音,原来她是不放心,一直在走廊里等着他。
石仲棠回头看去,就见木婉清俏生生的站在甲板上,灿烂的星光垂下,笼罩在她的娇躯之上,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湘妃一般,伴随着那夜色中哗哗的水声,天地间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光彩。
石仲棠伸手将她揽到怀中,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道:“傻丫头,如果我一晚上不出来,你不得在这里等一晚上啊?”
木婉清握起秀拳,不满的在他胸口打了一下,嗔道:“你敢?你如果再过一个时辰不出来,姑娘就冲进去,把你给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