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冰雪聪明,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自己的眼睛暴露了心底真实的感受,不过这也难不住她,想到即做到,眼中立时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神色,让暗自观察的石仲棠暗赞一声:“好演技。”
“全舵主,还不替我介绍一下这位兄台是什么来历?”阿朱知道石仲棠不会坐视不理,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不等全冠清说话,那位李公公就抢先一步说道:“石帮主既然好奇,不妨自己猜猜看!”
石仲棠与阿朱这样的雏儿自然不知道,但全冠清作为老江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李公公这一句话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别的意义,但内里却大有文章。
若阿朱因为这话真的露出思索的神色,那表明她必有后手,现在不过是将计就计,想要打探出一些隐藏的秘密来;如若她压根不做思考,那就说明她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如果阿朱真的是丐帮帮主,看到对方和自己手下的“封疆大吏”秘密相会,必然会好奇对方的身份,但可惜阿朱不过是用了易容术改头换面而已,不可能真的进入石仲棠的身份,自然不会对李公公有什么好奇,想都没想就说道:“你是哪的跳梁小丑,连名字都不敢说?是怕丐帮数百万弟子追杀吗?”
李公公一直观察着阿朱的神色,自然见到了她之前如释重负的神色,再加上现在想都不想就开口,心下已经确定了八分,但没想到阿朱说话如此犀利,明显是有恃无恐,倒是又让他拿捏不准,一时之间进退两难,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李公公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石帮主好利的一张嘴,不知你的武功有没有你的嘴那么厉害?”
阿朱轻轻的撇了撇嘴,心说你还不知道真正的石帮主说话有多刁钻,想到这里,又记起了王语嫣被他气的七窍生烟的样子,禁不住暗恼起来。
“石某不过是初出江湖的后生晚辈,武功连南慕容、北乔峰都比不上,又怎么能和阁下相比呢?”阿朱眼珠一转,笑着说道。
石仲棠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乔峰,但怎么也比慕容复那废青强多了吧?
阿朱这话一语双关,既报了石仲棠刚刚“调戏”自己的仇,又巧妙的回答了李公公,意思是你一个无名小卒就敢如此托大,“自己”的对手乃是南慕容、北乔峰这样的人,你这样的压根不放在眼里。
果然,李公公脸上一红,怒气上升,虽然他久居深宫,但也知道南慕容、北乔峰乃是江湖中最为出类拔萃的青年高手,论起真正的影响力,还在东邪、西毒等人之上,虽然不及王重阳这昔日的天下第一高手,但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存在,这摆明了是羞辱他白活了一大把年纪。
虽然心中恨恼,但李公公终究是非常人,虽然阿朱依然被缚在那里,但那侃侃而谈的样子,让他颇为忌惮,倒也不敢立马出手。
“看阁下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但浑身上下却是透着一股子阴气,莫非是出自那里?”阿朱面无表情的问道,她自然看不出这些,不过是把石仲棠的话,原封不动的转播了一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公公眼中惊疑之色一闪,随即就是浓烈的杀气,而全冠清在听到阿朱的话之后,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疑惑。
“丐帮帮主果然是名不虚传,倒是让在下好生佩服。”李公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阿朱只能装明白说道:“阁下不妨坦白说出来,也好让在下在下能够在死之前多知道一个秘密,也比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强。”
听阿朱这明显是套话的话,李公公冷哼了一声也不回答,现在他越发怀疑,越来越看不透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青年”。
“先皇刚刚驾崩,你就四处笼络人才,可是想谋朝篡位?”阿朱又说道,这自然还是石仲棠教的,不过在“听到”这话之后,阿朱也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知道了眼前这人来自了哪里,下意识的就跟了一句:“你一个太监,就算给你当了皇帝又能怎样,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再做白日梦?”
李公公脸上青白之气上涌,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怒喝道:“住嘴!你怎知我们的信念,值此乱世,一旦扶得明主,不仅将改变我派数百年来的命运,还能为天下带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
不用石仲棠再教,阿朱急忙问道:“明主?你们认为的明主是谁?不会是全舵主吧?而且你又是哪门哪派的?”
石仲棠脑中也急速运转,金庸小说虽然都是有史可考的,但除了《倚天屠龙记》、《鹿鼎记》等有数几本小说之外,朝廷都是可有可无的角色,更不要说有什么门派,会选什么明主来光大本派。
李公公一时激动,说露了嘴,心中已经存了杀人灭口的想法,但他知道石仲棠乃是少有的高手,如果没有好的机会,根本不可能做到一击必杀,所以装作毫不在乎的说道:“全冠清?他也配?至于我的门派,你不必知道。”
全冠清看李公公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一怒,但也不敢表露,只能装作没有听到,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阿朱见他嘴这么紧,投其所好的问道:“你怎么确定你们选的乃是明主?”李公公虽然不欲再暴露自己门派的秘密,但听阿朱这话似乎是怀疑他们的眼光,严肃的说道:“我派中人遍布天下,对于一些有能力又有抱负的人会长期追踪,考察他们各方面的能力,只有真正通过考核的人,才会吸纳进本派,重点培养,或是让其成为一方诸侯,或是成为朝中大臣,或是成为名满天下的侠客。
“一方面可以让他们可以从中角逐,培养出真正的明主,另一方面在日后真正起事之时,这些人也是一大帮手,你觉得这样严格选察,还找不出真正的明主吗?还得不到天下吗?”李公公越说兴致越高,最后居然好像是魔怔了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阿朱好奇的道:“原来你找全舵主,就是为了日后借助丐帮的势力,完成你们的抱负,对吗?”
李公公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
阿朱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色,又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选…本帮主呢?论身份、论武功、论才智,我怎么都比全冠清强吧?”
阿朱本想说“南慕容”的,毕竟自家公子不管是文才武略,还是人品家世都是上上之选,更是矢志复国,这样的人最是适合不过了。但突然想到,这人身份不明,很可能是信口胡说,故意麻痹自己,而且她现在顶着丐帮帮主的身份,也不可能向自家公子说话,只得临时转变方向,扯到了石仲棠身上。
“又是挑拨离间,而且还是‘明挑’,阿朱这丫头果然是古灵精怪。”石仲棠心中暗道。
李公公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好像是真的被阿朱说动了一般,下意识的说道:“就是怕石帮主不相信我们,所以才逼不得已找了全冠清。”
全冠清眼中露出了怨恨的神色,既有对石仲棠的,也有对李公公的,但作为一个懂得隐忍的人来说,他自然不会立时显露出来。
阿朱眉开眼笑道:“怎么会呢?我…”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颗硕大的拳头直扑面门,竟是中宫直进,径取要害。
动手的自然是李公公,他刚刚之所以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分散对方的心神,削弱他的感知力,看到“石仲棠”露出喜色,明显是被自己的话所吸引,立马一拳砸了过去。
阿朱下意识的一声尖叫,这次却不再是石仲棠的声音,反而是在最后时刻,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暴露了身份。
一听到阿朱清脆的喊叫声,李公公就察觉到不妙了,刚想撤掌回来,却发现已然来不及了,只觉得一股尖锐但又沉重的劲力,压顶而来,来不及多想,双掌似乎携带着数万斤的巨力,似缓实急的托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