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仲棠听到木婉清最后一句话,心中微微一动,心想这不会是她的暗示,试探着说道:“那木姑娘你一直跟在在下身边不就好了。”
木婉清听到石仲棠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那话似有歧义,只能装作没有发觉,好像正常聊天似的说道:“别做梦了,本姑娘哪有时间一直跟着你,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石仲棠也不明白木婉清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看天色已经快到中午了,站起身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呢?”
看石仲棠居高临下的质问,木婉清也不愿失了气势,也站直身子,因为个子比不上石仲棠,只得仰起头辩解道:“谁说姑娘跟着你了,这是官道,人人都能走,难道被你买下了?”
石仲棠笑道:“你如果不是跟着我,怎么在不见我之后,一直在这里张望,被我这个云中鹤逼近身边都没有察觉到,还说不是关心我?”
木婉清俏脸一红,犹自嘴硬道:“谁关心你了,咱们总归是认识的,突然看到你不见了,只要是个人都会四处察看一下的,这是行走江湖的基本素养!”
石仲棠走到路边,把那头小毛驴拉了过来,重重地在驴屁股上拍了一下,骂道:“你这笨驴,怎么就是这么倔强呢?非要打屁股才肯说说实话吗?”
木婉清听到石仲棠这意有所指的话,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飘上了一丝红晕,气急道:“你这无赖、登徒子,姑娘才不想理你呢!”说罢,木婉清顿了顿足,就沿着官道向前走去。
石仲棠拉着那小毛驴,追上了木婉清,故意问道:“木姑娘,你怎么突然离开牛家村,去临安城有什么事?”
木婉清瞪了一眼石仲棠,向着旁边快走了几步,远离了他才说道:“你管我,我去玩玩不可以吗?”
原来在石仲棠走后,木婉清突然发现自己在那里失去了依托,即使已经和穆念慈颇为熟悉,但她天性清冷,即使是对钟灵那亲妹妹都无法亲近,更何况是穆念慈、程瑶迦这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人。
看其他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只剩下她一个无所事事,颇感尴尬,就找了个理由向他们告辞,因为害怕穆念慈等人怀疑,她故意沿着与石仲棠相反的方向出了牛家村,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向着临安而来。
本来她还在心中纠结,但一个人如果打定主意之后,就会为这个决定寻找一万个理由,来为自己打气。
木婉清为自己找的理由,就是石仲棠初见面时,对她与段誉的了解,暗自告诉自己,她之所以跟着石仲棠,不过是为了找到段誉罢了,但真正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本来一路寻了过来,终于要见到石仲棠了,心中却是突然觉得害羞,不敢跟上来,只好一直远远地吊在他身后,谁料却太低估了石仲棠的内功,跟的太紧,居然被发现了。
看从木婉清这里问不出什么来,石仲棠眼珠一转,说道:“木姑娘,这里离临安城还有十多里路,你这样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不如我载你一程吧?”
木婉清俏脸一红,看了一眼那瘦小的毛驴,说道:“就你这小毛驴,驮着一个人都费力,如何载姑娘啊?”
石仲棠看着木婉清那羞红的俏脸,哈哈大笑道:“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这可是一两银子买来的,万一被压坏了怎么办?”
“那你是什么意思?”木婉清不满的问道,听石仲棠这话,好像她还不如那小毛驴有价值,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幽怨。
石仲棠自然不知道木婉清心中的想法,理所当然的说道:“只能让你骑着喽!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累吧?可如果咱们两个有难同当,不是便宜这小倔驴了吗?”
听着石仲棠那理所当然的话,木婉清胸中的气闷,立马被甜蜜与满足替代,就连他话中的调侃都没有听出来,看了一眼他刚毅的面庞,有心想说句感激的话,但话到嘴边却是变了味:“哼,这还差不多。”
石仲棠微微一笑,也没有反驳,学着后世西方的绅士礼仪,故意伸出左手抚在胸前,牵着缰绳的右手背在身后,让到一边,躬身行礼道:“姑娘请上驴!”
“噗嗤!”木婉清看到他那滑稽的动作,终于没憋住笑了出来,定了定神,好像是凌波仙子一般,一个翻身已经跃上了那小毛驴的背上,笑道:“你这动作好有意思啊?还有,什么叫‘姑娘请上驴’,多难听啊!”
石仲棠笑道:“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礼节,是对有身份的人的尊重!”
木婉清不知是因为他的话高兴,还是因为不用走路而高兴,在驴背上意气风发的说道:“石帮主,做好你马夫的职责,快点加速!”
石仲棠看着木婉清言笑晏晏的模样,心中也是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故意掏了一下耳朵说道:“乖,再叫一声‘石帮主’听听!”
木婉清心中欢喜,出乎意料的没有出言嘲讽,大声的向着石仲棠吼道:“石帮主,石帮主...够了吧!快点走啦!”
“好嘞!”石仲棠也被木婉清的活力所感染,在驴屁股上拍了一下,本来慢吞吞的毛驴立马加速奔了起来。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石仲棠与木婉清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到达了临安的城门前,本来一路上没什么人的官道,终于在靠近城门的地方多了起来。
南宋商业发达,作为南宋的都城,临安可以说是贸易流转的中心,因此在那城门口有不少贩夫走卒、行商坐贾,各色各异的人来来往往,石仲棠与木婉清二人倒也不太醒目,随着人群就进了临安城。
临安城最为繁华的地方,就是皇宫正门丽正门前的那条大街,在七夕节晚上,石仲棠就发现在那条大街上,有许多书铺,想必在那里会有懂得梵语的人。
一路行去,倒也看到不少书铺,但却没有真正精通的人,《九阴真经》总纲说到底乃是一套武功秘籍,自然不能马虎,所以不遇到真正精通之人,他也不敢随意翻译。
自从进了临安城之后,木婉清就不好意思在赖在驴背上了,改为和石仲棠并排而行,她刚出深山,见过最大的城市,也就是大理的皇城罢了,但大理的皇城哪能比得上临安城,虽然性子清冷,但也禁不住好奇,一双眼睛也开始四处扫视起来。
“咦,你看那里,有许多书...书呆子在进进出出,说不定可以帮你呢!”提起“书呆子”,木婉清不由的就记起了段誉,偷偷地看了一眼石仲棠,看他没有反应,心中不知为何,居然松了一口气。
石仲棠顺着木婉清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发现那里有不少书生出入,一般书生出入的地方只有三个:第一自然是官学,也就是后世的学校;第二则是妓院,但现在犹是白天,想必青楼还没开门呢!第三个自然就是书铺了。
不管是官学还是书铺,都是石仲棠的目标,急忙向着那里走去,到了近处才发现那是一间颇为雄伟的书铺,在正门上方写着四个鎏金大字——临安书铺,看其笔法勾势,想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看着人来人往的士子,石仲棠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是找对地方了,当下领着木婉清,将那小毛驴拴在了门前的一个马桩上,看这里人多,心中突然起了鬼心思,顺手一拉旁边木婉清,就顺着人流走了进去。
木婉清正自四处张望,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小手被人抓住,刚想发火,随即想到自己身边就只有一个石仲棠,不是他还能是谁,想通之后,俏脸一红,就微微挣扎起来,但始终无法挣脱。
看石仲棠一直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正在抓着自己,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这让木婉清在羞怒之余,居然生出了些许委屈与不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