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仲棠伏着身子,藏在旁边的行道树之后,远远地看着地牢,虽然那里只有四人,但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作用,地牢门前一片空旷,根本不可能偷偷摸摸的靠近他们。
虽然这四个侍卫的武功不凡,但对于石仲棠来说,却也是稀松平常,要想击败甚至杀死他们倒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想在他们反应不过来之时,就杀死几人,凭石仲棠现在的武功却是很难办到。
正在暗自焦急的石仲棠,突然看到百米开外似有亮光正缓缓而来,看其前进的方向,应当是地牢这里。心中一喜,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当下猫着身子,就地一窜,便是三四丈的距离,脚下不停,犹如一只顺流而下的帆船一般,迅疾无比,终于在距离地牢百米开外的地方截住了那人。
迅速隐在暗处,发现来人是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穿着显得有点另类,看样子是北方的游牧民族,虽然是一个男人,但却挽着发,耳朵上还带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耳环。
左手提着一个灯笼,右手却是拿着一个足有五层高的饭盒,待得那人走过自己的藏身之处,石仲棠右手在地上轻轻一按,身子便已电射而去,并掌成指,直奔那个小厮后心的“悬枢穴”。
那人虽然粗通武功,但又怎么能察觉到石仲棠出手,只觉得背心一麻,身子便缓缓向右倒去,石仲棠右足瞬间飞起,在他腰上轻轻一撑,而后一个翻身跃到身前,接住了将要掉落的灯笼与饭盒。
只听“砰”地一声,那个小厮的身体便已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但这里离地牢尚有百米,门前的那几个侍卫却是没能发现,只是看到本来移动的灯笼突然静止不动,而后又静静的横在地上,刚想过来察看,却发现那个灯笼又被人提了起来,好像只是倒腾了一下手而已。
石仲棠无声无息之间便将那人的外套脱了下来,而后一脚提出,便将其踢到了路边的杂草之中,在这昏暗的夜晚,倘若不靠近这里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饭盒,石仲棠定了定神,光明正大的向着那四个侍卫走去,至于他的那根竹棒,则已经被他扔到了杂草之中,毕竟一个正常人随身拿着一根“乞丐棍”,恐怕没等靠近,就会被那四人发现问题了。
百米的距离转瞬而到,一直走到那四人面前三米处,石仲棠心中大定,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自己突然出手,绝对可以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死去。
“原来是上使,不知深夜到地牢所为何事?”四人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深深的做了一个揖,谄媚着说道。
石仲棠心中大奇,他本想趁着四人不防备之时,突然出手,将他们毙于掌下,谁知道他们居然对自己或者说对他的那件外套这么尊敬,当下也不忙动手,颐指气使的说道:“今天抓来的那几个女子是不是关在这里,我家主人与她们有点交情,所以特派我前来看望一下。”
那个侍卫虽然对这小人模样异常不满,但也不敢显露出来,急忙躬身行了一礼道:“在,在,完颜郡主特意关照过,也没人敢得罪她们,尊使请进,小人带您去!”
说着,那人就要转身带着他进去,石仲棠哪能让他进去,急忙叫道:“不用了,你告诉我她们在哪个牢房,我家主人还有一些私密话要与那几个女子说,外人却是不方便在场。”
那人也不敢违背,急忙点头道:“是,是!尊使从大门进去之后,一路上前,遇到第一个路口左拐,而后再直走就可以看到那几个女子了。”
石仲棠点了点头,看都不看其他几个侍卫,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虽然他们几个看得兴头火起,但也因此没有起疑,反而是因为这样的态度,更加深信不疑。
进得地牢里,发现这里颇为潮湿,迎面是一个颇为广阔的刑场,两旁尽是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器,夹棍、阴阳棍、烙铁等前世电视中看到那些刑器,赫然在场。
在刑场的西北角,正有几个狱卒模样的人在喝酒,看到石仲棠进来,急忙上前行礼。
而在与大门相对的主干道上,两旁有许多单独的牢房,每个牢房中都至少有一个满身是血的犯人,有男有女,看到石仲棠进来,都露出了愤恨的神色。
石仲棠说明了来意,让牢头将三女牢房的钥匙拿来,但却拒绝了他们的陪同,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但对于石仲棠却是颇为谄媚,闻言急忙拿来了一串钥匙,毕恭毕敬的递给了石仲棠。
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随手就扔给了那个牢头,说道:“多谢牢头,在下奉主人之命,有几句话要与那几个姑娘说,这点钱就给众位兄弟买点酒喝,多谢各位了!”
牢头假意拒绝了一下,立马将那一锭银子夺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将石仲棠送到了地牢的主干道上。
不理会牢房中的那些囚犯,石仲棠一路向前,按着那个侍卫所说的路线,在遇到第一个路口之后,向左拐去,一路上尽是一些受尽折磨的犯人,不断地哀嚎着,虽然知道他们很可能都是忠良之辈,凭他现在的本事,却是无法相助,只能充耳不闻,当做没有看到他们。
这个地牢占地极大,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走了十多分钟的,但依然没有看到尽头,更没有看到叮叮当当她们几个。
大约又向前走了百米左右,石仲棠耳朵一动,随即就露出了狂喜之色,急忙向前快走几步,果然在左侧尽头的一个牢房看到了穆念慈三女。
说是牢房,其实比起“锦华居”的房间也不差多少,里面桌椅板凳、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唯一的问题,就是在牢房的门上,吊了一把黄金大锁,限制着三女的自由。
本来正不断发着牢骚的叮叮当当,看到突然出现的石仲棠,大感诧异,嘴巴一张,一声“天哥”便要叫出,但看到石仲棠噤声的动作,急忙捂住了小嘴,脸上尽是惊喜之色。
程瑶迦与穆念慈二女,看到突然出现的石仲棠,也是吃惊不已,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看这里这么多囚犯,也知道此处不是一般的地方,他居然寻了过来,心中感动有之,担心有之,甜蜜更是有之。
“天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叮叮当当扒着牢门,惊喜的问道。
石仲棠放下手中的饭盒与灯笼,向四周看了几眼,发现没人注意到,急忙靠近牢门,低声说道:“这个以后再说,我先将你们救出来。”
说罢,石仲棠拿出了怀中的钥匙,刚想打开牢房的大门,突然听得后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顾不上在开牢门,直接吹灭了灯笼,躲到了地牢的昏暗之处。
“大人,这边走,她们就在通道的尽头。”那个牢头一脸谄媚的说着。
石仲棠刚刚藏好,就听得声音已经在十米开外,当下急忙屏气凝神,将自身的温度、呼吸全都隐藏了起来,好像是一块岩石一般。
“别啰嗦了,快带候老爷去见那小娘子,小王爷还在等着呢!”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躲在暗处的石仲棠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遇上了侯通海这个浑人,而听他说话的意思,杨康似乎也在史弥远的府上,还知道了穆念慈被关在了这里。
牢头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听到侯通海这话,脸上立马出现了一丝谄媚,不敢犹豫,走到三女的牢房门口,刚想推门而入,却发现门上的大铜锁依然吊着,疑惑之色一闪而过,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却又听得侯通海催促了起来,急忙从怀中拿出了另一串钥匙,一边开锁,一边向四处看了起来。
叮叮当当鬼灵精怪,看那人四处环顾,害怕石仲棠暴露,立马破口大骂道:“老梆子,快点开门,犹豫什么呢?是不是看不起候老爷?”侯通海那破拔般的声音传的极远,她冰雪聪明,立马将侯通海也拉下了水。
听到叮叮当当挑拨离间的话,侯通海大眼一瞪,还以为这人故意要拖延时间,一把扯过牢头,劈手就将钥匙抢了过来,麻利的打开了牢房大门,向着穆念慈说道:“穆姑娘,小王爷有情!”
“小王爷?什么小王爷?”叮叮当当闻言疑惑地看了一眼侯通海,又看向了穆念慈,好奇地问道。
穆念慈并不理会叮叮当当的问话,看了一眼石仲棠藏身的地方,虽然那里昏暗无比,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知道对方一定也在注意着这里。
虽然早知道会有抉择的一天,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虽然已经对杨康死心了,但还是不由自主的问道:“阿康,他又去当他的大金小王爷了?”
侯通海本就是浑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忠孝,对于穆念慈这种心理很难理解,闻言立马高深催促道:“什么又去当大金的小王爷,他本来就是六王爷的儿子,当然是小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