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的两人开始行古越礼,第一礼从正冠开始,卫瑶卿把帽子还给了崔琮,但凡有不知,崔琰时不时的看一眼一旁的卫瑶卿,几乎每一回她都有刚好的动作出现,没有动作时,他就做屏足而行的冥想礼。
“崔公,你崔家小辈如此优秀,当真叫人好生佩服!”一旁的程厉盛指了指场中那两个行起古越礼的小辈,“不但你家九郎不错,这个十三郎也是不错的。”
“程相言重了,小道而已。”崔远道看向场中,在崔九郎身上略略一顿便将目光转到了崔十三身上,看了片刻之后,倏地目光一转,转到了场边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托腮的少女身上,看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笑,不再说话。
那头的崔九郎却在此时,突地停止了礼舞,转而默默地看向崔琰的动作。
礼终,黄石先生含笑指了指场中唯一行完全礼的崔琰。
“礼艺第一,四门学院崔琰!”
“崔九郎故意的。”欢呼声中,卫瑶卿突然出声,“比起崔琰的左顾右盼,崔九郎明显比他要好了不少,同样全礼之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更好,方才他刻意停下,便是为了让崔琰拿第一。”
“不是吧,崔琰知道么?”这些时日的相处,众人都能感觉到对于崔九郎这个哥哥,崔琰的情绪很是复杂。
“你觉得他知道么?”卫瑶卿说着看向走过来黑着一张脸的崔琰。
无礼的表情拿了礼艺第一,当真讽刺。
“搞什么,那个眼珠乱转的小子哪有崔九郎半分好?”青阳县主坐在上首生气至极,“怎么判的?”
一旁的侍女低头不语。
“好了,别生气了!”李欢伸手拍了拍脸色难看的崔琰,“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第一,不是么?”
崔琰点了点头,看到不远处含笑而立的小厮时,脸色一僵,说了一声便过去了。
“他怎么了?”
“那个小厮是我祖父的人,应当是祖父叫他吧!”崔琮叹了口气,说不清楚是无所谓还是无奈的态度,看向南面的席上,“今天他应当是不会回来了,一会儿六艺试结束之后,我等不必等他了,直接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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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琰双膝跪下,跪在翠竹园外抿着唇不说话。
“你这小子,好的不学,学作弊,你要不要脸!”气的跳脚的是他的父亲,大袖一挥,恼怒之下,竟是伸手一巴掌甩了上去,“脸都让你丢尽了。”
“二叔。”从翠竹园里走出来的崔璟叫住了他,还好那一巴掌没有甩下去。
“此事祖父并未怪罪,您莫要罚十三了。”
“进国子监第一天就打架,从太学院降到了四门学院,我崔家百年清誉都被这逆子丢尽了……”
“二叔,祖父并未怪罪。”崔璟又说了一句,“您先回去吧,祖父要见十三。”
二房的崔缪对这个看起来芝兰玉树的侄子还是有些惧怕的,很多时候,他的意思就代表了崔远道的意思,是以不得已,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崔琰,转身离去。
“为什么让着我?”崔琰睁大眼睛看着崔璟,带了几分不忿,“我不用你让!”
“你不是想要第一么?”崔璟回头望他,“况且我崔璟不需要一个六艺试的第一来锦上添花。”
“谁要你让来的第一!”
“不要我让来的第一,就要卫六小姐和八哥提醒来的第一?”
崔琰脸色瞬间一白,不说话了。
“你想要第一,我就给你第一,喜欢第一的感觉么?”
“讨厌透顶了!”崔琰臭着一张脸。
“祖父让你进去,我方才对二叔说的不是说辞,进来吧。”
崔琰起身,咬着唇有些迟疑,对于祖父崔远道,本能的有些害怕。
“无妨,我也在。”
崔琰这才跟着崔璟走进了翠竹园。
喊了一声“祖父、魏先生”,崔琰便耷拉着脑袋站到了一旁。
“你这小子,何故如此不开心?不管是提醒还是什么,第一就是第一,”崔远道笑了起来,“你能结识卫六小姐,能让卫六小姐提醒你,让你八哥提醒你,就是你自己的本事。”
“祖父,我不想了。”崔琰低头,“还是靠自己得来的第一最有意思。这样太不公平了。”
公平?崔远道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转头看向魏先生:“魏先生,杨公那里如何了?”
“伤了腿,自是要养养的。”魏先生笑了起来,“杨公那脾气谁劝得动?”
“今日六艺试,乔相来了。”崔远道敲了敲桌子。
魏先生有些惊讶,随即释然:“看来乔相不会一味避下去了。”
“陛下也不喜欢程厉盛一人做大。”崔远道笑道,“说起来,青阳县主也出来了,今次虽然还有人看着,但等到陈善回京,恐怕青阳县主离放出来也不远了。”
“有陈善和太后在,一个以情动人,一个以力上柬,咱们这位金枝玉叶的县主就无后顾之忧,便是苏家都没有办法!”魏先生叹道,“苏家不得不吞下这口恶气。”
“陈善正值壮年,起码十五年内,他不会出事,说起来当年陈善的生辰八字曾经送到过阴阳司,我虽未接手,但私下测算过,除非星象大变,否则他仕途之盛,连司空都得暂避锋芒!”魏先生说着看向崔远道,“司空,对您,我从不虚言。”
“我知。”崔远道点头笑道,“南疆顽疾是大楚的心病却也是陈善的保障,有南疆顽疾在,陈善就不会出事。”
“延禧太后。”一旁的崔九郎突然出声。
崔远道脸色微变,看向一旁百无聊赖的崔琰,叹了口气:“十三,你先回去吧!”
如蒙大赦的崔琰大松了一口气,转头大步离开。
“瞧他避不及防的样子……”崔远道笑了笑,却有些失望,“罢了罢了。”
“十三公子年纪还小。”魏先生转头看向崔远道,“还有教导之能。”
崔远道分得清什么是客套话,摇了摇头,“就算他再无才,只要他想,我也能扶的起来;可若是他不想成人中龙凤,并无大志,我如何做都是扶不起来的。”
叹了两声,崔远道看向崔九郎:“小九,你方才是说延禧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