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惟一?严毅微微一愣,这当算是他穿越以来,遇到的第一位历史名人了,虽然不及后世广为流传的华佗、扁鹊,却也是在中医方面的集大成者。
王惟一见他表情窒住,以为有什么不妥,便问道:“严公子,怎么了?”
“没事,想必先生最为擅长针灸吧?”
这回王惟一倒是略有些奇怪起来,莫不是此人以前是自己的患者,仔细看了看,却是没有印象。
“严公子知道在下?”
“有耳闻,舍妹能得先生相救,是莫大的福气。”
“严公子客气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的本分。”王惟一点头笑了笑,且不论严毅说的是不是真话,能被人当面恭维,心中自然高兴。
“原来严公子也听说过王大夫,那就好了,可别看王大夫年纪不大,在整个梓县,都算得上一等一的好大夫。”
于天见两人客气,便同样跟着笑了笑,这人也是个自来熟,几句话的功夫,只要说话对上脾气,也就很快熟络了起来。
严毅点了点头,能得到王惟一的诊治,他也多了几分信心,既然能在历史上留名,想来是有一定本事的。
只是对此人他只记了个大概,也不清楚王惟一的发迹,是在中年还是晚年,不过总的来说,此人的医术,应该差不了。
“先生可是最为擅长针灸?”
“严公子为何这么问?”
“我也只是听人说起而已,请先生移步入里间吧!”严毅摸了摸鼻子,他只是偶然想起,王惟一好像是在针灸领域有所贡献,便随口问道。
针灸,算是中医里的一个分支,因为中医很少有手术这一说,往往遇到内病外治的时候,便只能通过经脉、腧穴传导的方式,来治疗内部疾病。
不过王惟一此时只能算是医术上稍微好点的大夫,于小成尚且都还达不到。
可是严毅的话,仍令他有些惊异,因为他最近的确是正在研究皇甫谧的《甲乙经》,还做过一些简单的实体模型,准备将之前的针灸典籍整理一下。
或许只是自己哪次行针治病时,恰巧被传了出去,落入严毅耳中,才误打误撞这么一问吧,王惟一如是这样想着,跟着他进了房间。
“哥,今天怎么换了大夫?”
严婷这几天也是被折磨的够呛,白天觉得还行,一到晚上,就得发起烧来,饭也吃的少了,本来就纤瘦的体格,好像又瘦了一圈,躺在床上,脑袋直觉的晕晕乎乎的。
“这是王大夫,医术要好一些,你尽管躺着就是了。”
严毅见她想要坐起,急忙给拿了个枕头靠上,看着小姑娘苍白的面颊,时不时胸口就要咳上一阵,虽没有真实的兄妹之情,却也隐隐心疼。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严婷是第一个与他说话的人,与这个小妹妹相处下来,渐渐地知道了一些兄妹两过去的事,他能体会到两人这些年受的苦和委屈。
有时也是感叹她的身世,明明是小姐的身份,却过成了丫鬟的命,十四五岁的年纪,本该在父母的呵护之下,却要遭受这些。
王惟见严婷给他颔首行礼,笑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从药箱中取出诊垫,一边说道:“严姑娘不用客气,只管与我说说你的症状吧!”
“严姑娘就放心吧,王大夫的医术很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于天站在一旁,进来时简单看了看房间的布置,虽然刚才已经知道,严毅兄妹虽名为严府的少爷小姐,可处境却是不好。
如今再看到两人所住的地方,确实一贫如洗,再加上刚才屋外煮饭的土炉子,作为局外人,他心中也不由得轻叹一声。
王惟一的治疗方式,与一般大夫无二,不过中医不外乎就是这些,先是问询,而后切脉,严毅在一旁看着,偶然会要他拿来一些最近的药方看看,问一问严婷每日的饮食,以及病症等等情况。
“严公子,令妹的病,实际上无甚大碍,药方也没有大的问题,要说反复发作,主要还是体质偏弱的原因。”
“先生可有好的办法?”
“我的意思是药先停一下,虽说药方是对症的,不过由于体质的原因,过于虎狼了,我一会儿给你先开些食补的方子,吃上几日,如果还是不见好,再来找我。”
严毅大概有些明白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但凡在治病的过程中,必然会对自身产生伤害,体质好一点的,这点伤害可以承受的过去,可以严婷的身体,却是不行。
不是药不对症,而是药性太猛,换句话说,就是副作用太大,盖过了正面的作用。
严毅点了点头,是他忽视这一方面了,一直想的是通过药力抵抗疾病,没想过换个角度,或许通过自身的免疫,完全可以痊愈。
这就好比想要汽车跑得快,一般人的思路,是为它装上一个刚猛的发动机,却没有想过汽车所能承受的载荷,反而适得其反了。
“那就有劳先生了!”
严毅说罢,便领着王惟一到了外间,找了笔墨。
王惟一思索片刻,慢慢的写了出来,严毅在一旁看着,结合前世关于养生的一点记忆,想看看与自己心中所想,是否相同。
于天因为无事,便四处随意看了看,正好发现严毅柜子上,有不少平时练字的草纸,不由得心下好奇,便随意翻看几张。
打小进于家为仆后,于天便跟着老爷学了一些字,后来于恩泰迷上了字画,耳濡目染的,他便也了解到一些。
当看到那些草纸上,有挥斥方遒的行书,有龙飞凤舞的草书,也有字正气刚的楷书。
于天不禁暗自嘀咕,此人涉猎倒是广泛,好似每一种字体,都会那么一点点。
不过虽然他认识这些,却是看不出好坏的,只当是严毅平时的临摹罢了。
“严公子,这些都是你临摹的吗?”
严毅这才注意到,于天手里拿着的一堆写过的废纸,本来是准备烧掉的,这两天也是太忙,没有顾得过来。
“算是吧,怎么了?”
“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能送我两张吗?”
一般来讲,这样的要求是有些不礼貌的,特别是刚认识的人之间,而且于天也清楚,今天严毅一幅字所卖的价格,如此要求,显然有贪念之疑了。
不过于天到底是仆人,考虑不到这么周全,他也只是见自家老爷今天花了大价钱,才买了副不出名的字,觉得有些不划算,再看到严毅这里这么多,既然老爷喜欢,就给他讨要一些。
严毅抿嘴一笑,看来那位于东主对他真是好奇,恐怕今天让下人带着大夫过来,也有想从他这了解些什么的意思。
“喜欢哪个,你就拿吧!”
严毅稍微思索片刻,这些字中,好像是没有再像瘦金体一样惊世骇俗的东西的,大多是他从买回来的字帖上临摹而来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
于天听到这话,自是高兴,当即说了声感谢,不过他也没有很是贪心,只是从中挑选了两张比较完整的,揣在了身上。
最后几人又寒暄几句,等于天与王惟一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严毅将两人送到门口,再次表达了谢意,王惟一也说了些过几日若是还未见好,再来找他的话,便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