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十有八九,但是还剩下的十之一二总是代表了突如其来的惊喜。
李安点上了一根烟,闷声抽了两口,“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苗苗低头不语。
李安心里头是五味杂陈,原本他是想找苗谷的人弄米虫解决自己体内的剧毒,结果到现在成了人家需要自己体内的剧毒来救命,既然需要,给她好了,这东西又不值钱,他可是巴不得把体内的毒全都弄出去。
可是怎么弄?
难道骂一句都给老子滚蛋,这些跗骨之蛆就会乖乖的爬出去?
要是有办法排毒,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行了,你又不吃亏,偷着乐吧你。”李小雅上下打量着攥着衣服低头不语的苗苗,含笑道:“你刚刚也看到了,七煞绝蛊奈何不了你体内的毒,应该不是想要害你,再说了,这样做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兴许司马老家伙的乃眷西顾,指的就是她呢?”
“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苗苗抬起了头,仍旧一片黑灰色的脸上满是真诚,虚弱道:“其实如果真的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说这个,您要是为难的话,就...就算了吧。”
说到最后,苗苗几乎是细弱蚊声,想来不是七煞绝蛊的原因,她现在的脸色必然是灿若桃花,能让一个小姑娘主动提出献身的要求,或许现代都市小妹妹可以肆无忌惮,但放在苗谷,那里可是还处于半封建的时代。
“我,让我考虑一下。”
李安掐掉烟头,起身向着外头走去,他可是修道之人,这辈子都没打算接触异性,说真的,苗苗绝对算是个美女,虽然不如红杏美的那么直接,却是美的让人心旷神怡。
他有理由相信对方没撒谎,一是涉及生命,二是在她眼中,他可是等于祖奶奶那一辈的人,估计他要是拒绝的话,这丫头百分百会一头撞死,不是因为忠贞不渝,而是极具的羞怒。
细雨绵绵,寒风阵阵,吹起他额前的白发,丝丝凉意让李安精神为之一振,先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也都尽数抛之脑后。
李小雅说的不错,吃亏的不是他。
“怎么?在想范小文还是那个红杏?”李小雅挽起秀发,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自嘲道:“你姐姐我这辈子都不打算找个男人,相夫教子,像我这样每天与极阴的东西接触,早已是个不祥之人,但是你不同,你的血脉不在了,对了,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女警了吧?”
“没有。”
李安的回答干脆利落:“周浩然是师叔祖的后人,我们明月观其实并不算只剩我一个,至少还有他周浩然一份,哪怕我死了,至少明月观不会彻底消亡。”
李小雅点了点头,柔声道:“你我其实都一样,只是个可怜虫,知道观月师傅为什么不管你感情的事情吗?他不想你因为男女之情耽误了修道,更不想你为了感情而毁了自己,你是一个重感情的傻子,一旦碰了,再想离开就难了。”
李安没吭声,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从古至今,多少枭雄霸主因为女人而惨淡一生,观月师傅曾经偷偷找过我,让我监督你,所以与你接触的深的女人,我都要想办法让她们离开你,或者你远离她们,但是我没有这么做,知道为什么吗?”
李小雅落寞一笑,竟然让李安看得有些痴了。
“你可以死,我也可以死,但你我之间必须要有个人留下血脉。”李小雅的语气,心酸的让人想哭,“不是为了丢下我们的父母,更不是为了所谓的师门恩仇,只是为了我们自己。”
“我...”
李安哽咽了。
“相爱不一定要在一起,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那些喜欢你的女人全都为你生个孩子,但是你不能承认,五弊三缺,太过骇人,你能做的就是远离。”李小雅揉了揉他的头发,心疼都写在了脸上。
芽芽和苗苗两女就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以及这一幕,不禁心中皆是惊疑不定。
听他们的语气,这仿佛是姐弟?
芽芽甚至有点想笑,但用心体会他们所说的话,却觉得心酸不已,想笑则只是因为风华正茂的李小雅,竟然像是长辈一样揉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十岁老头的脑袋。
诡异的很。
“阿姐,你说他真的是明月真人吗?”芽芽抱着她阿姐的胳膊,不可置信道:“要是真的话,那这个女人岂不也是活了几百岁的人精了?”
苗苗摇了摇头,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
人只有在距离死亡一步之遥,方才知道除了生命其他一切都只是浮云,她不想死,不想离开妹妹,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死了,仡芈也完了。
该死的苗王,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苗苗紧咬着牙关,但是很快便叹了口气,她现在的生死只在李安的一个决定。
若是连命都没了,何谈报仇?
“你确定不后悔?”正在胡思乱想的苗苗,突然听到李安的声音,不禁楞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她真的想要拒绝,可最终只有点头。
“阿姐!”
芽芽红着眼睛盯着李安,她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却偏偏无法阻拦,否则她阿姐将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可要想活下来,却又只能接受多一个男人和她分享阿姐,简直是进退维谷。
“你们都出去。”李安指了指外面,下了逐客令,在这一刻,他的心跳并不比苗苗来的慢。
等到人都走了,李安方才坐在苗苗身边,看着这个女人不经意的想旁边躲了躲,不由心中好笑,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更像是一笔关于性命的交易。
“既然你不后悔,我也不会拒绝,你大可以放心,以后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情,更不会因此向你索求什么,我甚至会帮你找到凤鸣月语,算是对你的报答,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干。”李安神色看似平静,实则六神无主。
苗苗望着他的侧脸,心中苦笑,做了那种事,哪怕真的想要两不相干,怕是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