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半梦半醒间,听到卧室外有玻璃瓶不断撞击地声音,我赶紧坐起身来。还好,依偎在我身侧的孩子睡得很沉,没有被吵醒。
我轻轻帮他盖上已被他踢开的小被子,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睡觉总喜欢踢被子。
我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出房间。
客厅里灯光微弱,一个黑影抬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跌坐在沙发上,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瓶酒。
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常常在外应酬,哪次不是喝得烂醉?
我抢过他手中的酒瓶,扶着他走向客卧室。“凌浩别喝了,我扶你进房间休息。”
正准备开灯,凌浩大手一握将我紧紧抓住,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腰部,顺势将我扔到床上。
高大的身影压上来,他跪在我面前,一手按在我头边的床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像猎人发现猎物似的,那样的目光让我害怕。
我下意识的反抗,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声音微微颤抖着:“凌浩,你喝醉了。”
“唔……”炙热的唇不由分说直接吻住,火热的温度在我嘴里袭卷一切,双手被他牢牢钳住固定在头顶,横在腰间地手臂收紧了些。
似乎要把我揉碎,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眼泪流了下来,枕头一片湿热。
凌浩呼吸越来越粗,有些神智不清,声音嘶哑:“给我,晨曦把你完完全全的给我,哪怕只是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我也愿意。”
我带着哭腔恳求道:“不要……你……放开我。”
凌浩发疯似的怒吼:“柳晨曦,这是义务!夫妻义务!”
我再次被震住,连原本急促地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地缓慢起来。
低声提醒道:“可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我的话语彻底激怒了喝醉酒的凌浩。低下头就强硬地堵上我的唇,大掌在我身上放肆游移。
他喃喃自语:“很快,很快就是实质性夫妻了。”
“嘶”地一声,睡衣衣领被撕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冰凉的空气窜入衣内,身体不由得发抖。
我眼神里布满恐惧,疯了,凌浩一定是疯了!
脑海中忽然出现熟悉的面容,挥之不去。深邃如琢的五官,剑眉深目,高挺的鼻梁下微微上扬起的唇角……
“以漠……”细小的声音裹在凌浩的激吻里,含糊不清。
眼前人却听得无比真切,停住了火热的吻。狠狠捏住我的下巴,血红的眸子瞪着我,带着愤怒和不甘心,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只觉得骨头快要被他拧碎。
“温以漠?”凌浩冷哼,“两年过去了你还想着他!以为谁都和我一样分手了还恋恋于过去,痴痴地爱你这么多年?”
对上我疑惑的双眸,凌浩愤愤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铁盒子。一把将我拽起,翻出几张国内的报纸和照片摆到我眼前。
“你看看,这些报纸我还收着呢,我念给你听啊!”凌浩照着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大声地读出来。“A市首富之子温以漠将于7月6日和交往两年的女友王媛订婚……”
我呆呆地看着床上温以漠和王媛亲密的合照,面色苍白,泪水无声无息地流着,“啪嗒”低落在照片上。
订婚……他们要订婚了。
心就像猛地被匕首扎了一刀,痛得我快要窒息。
凌浩换了张报纸,手指用力地戳最上方那则醒目的消息,“还有这里,恒泰集团公子温以漠和女友在S市甜蜜度假,共度三天两夜。”
我连连后退,坐在最角落里背靠墙,身体蜷缩在一起,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凌浩,我求求你……”
凌浩凑近,扼住我的手腕,凶神恶煞的看着我,面目狰狞,如同地狱来的魔鬼,而我因害怕肩膀剧烈的颤抖着。
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和温以漠都背叛了彼此的爱情,你嫁给了我,温以漠和王媛在一起了!”
说完他仰头大笑,声音中却带着一丝苦涩。
我奋力挣脱“魔爪”,用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紧紧抱住膝盖,头垂着,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
凌浩突然将我推倒,猛地扑过来。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脸,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别过头去不与他对视,认命的闭上眼睛。
他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死死不放开。
牙齿深深地陷进皮肤里。
我疼得低呼一声,柳眉紧蹙。
再痛也不及心痛!
凌浩起身愤然走出门。
我伸手捂上自己的脖子,摊开手,掌心里一片鲜红的血迹。
不禁冷冷地发出笑声,悲痛欲绝。
笑着笑着就哭了,放声大哭,撕心裂肺。
“妈妈,你别哭了,安安心疼。”他的声音虽稚嫩,却十分懂事,小手慌乱地擦掉我脸颊上绵绵不绝的泪水。
我抱住仅有两岁的安明,把他当做最后的依靠,失声痛哭。
安明被我吓得“哇哇”哭起来,小手环住我的头,嘴里不停叫着:“坏爸爸坏爸爸,安安不要坏爸爸,安安只要妈妈……”
不知哭了多久,我才渐渐停止哭泣,抹去安明小脸上的泪花,哽咽道:“安安乖,不哭了。”
安明抽泣着摇摇头,说:“妈妈也乖,不哭了。”
我握着他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下,揉揉他的头发,淡淡一笑,示意他不要难过,我没事了。
“妈妈,安安帮你呼呼就不疼了。”安明看到我脖颈上的伤痕,嘴唇微嘟起来,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轻轻的吹吹,一股暖风直至心底。
我抱起安明走到客厅,灯依旧是关着的,窗外的路灯照射进来,凌浩坐在地上一根接一根地不断抽烟。
烟雾弥漫氤氲,这样的他落寞又孤独。
让我情不自禁想起了温以漠,当初我为了许辰逸和他交往的时候,他也如此……
我的心一阵疼痛。
安明大概是看到凌浩咬我的那一幕,所以害怕了,躲在我身后胆怯的不敢说话,偶尔小心地偷看一眼。
“我们离婚吧。”凌浩淡淡的吐出这五个字,食指弹落烟灰,仿佛是好不容易才有勇气将这句话说出口。
我站在原地低头垂眸,回想起和他结婚的这两年,每一天都在争吵中度过。
或许,无可奈何的决定终将会有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吧。
两年前,我在飞机上遇到了同样去美国的凌浩,一开始他对我百般纠缠,我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地态度,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集。
刚到美国不久在我工作的杂志社附近垃圾堆旁边,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篮子里竟然有个男婴,一看,居然是刚满月的小安明!
那时候是寒冷的冬天,天空飘着大雪,他的小脸被冻得通红,我着实不忍心任其在这异国他乡自生自灭!于是带回家里。
经过多番打听,了解到安明的养母有妇科病不能生育,治疗了多年都无果,在决定移居到美国前意外的看到了他,所以收养了他并带到美国。
可美国物价太高,原先为了治疗身体已花去大部分的钱,实在养不起孩子,无奈只好将安明遗弃在了垃圾堆旁。
按照美国的法律,收养孤儿养父母必须要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未婚人士不得领养。
妈妈和向叔叔再三劝我把孩子送人,但我执意要收养他。
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凌浩毛遂自荐,和我假结婚,一起抚养安明。
就这样我们结了婚,做名义上的夫妻。只有要应付每隔三个月福利院来定期检查的时候,我们才会假装成幸福的“一家三口”,装模作样的糊弄过去。
凌浩在房地产公司上班,职位慢慢上升,从普通职员到现在销售部经理,工作量巨大。而我也要上班,根本没时间带安明,商量过后决定让我辞掉杂志社的工作,做所谓“全职太太”。
他常常会买各种各样的小礼物或者名牌化妆品、包包、衣服首饰送给我。刚开始的确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收他的东西。我和他不过是假结婚而已,他却尽到了“丈夫”该尽的责任,对我们母子俩关爱有加。
尽管如此,我实在没有办法忘记温以漠,和他在一起。我也曾试图忘掉过去,可越是想要忘偏偏忘不了,思念之情只会越来越重。
每当看着凌浩失落的神情,我都好愧疚。
多少次,我告诉自己,要假戏真做,努力的爱凌浩,努力的忘温以漠,真的真的做不到。
久而久之,凌浩也失去了耐心,性情变得狂躁,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双方都很痛苦。
随着职位不断上升,应酬也多了起来,巴结他的都从我这下手,一个劲儿的送礼。
有一次凌浩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把礼物塞我手里,我推托的还给他说“不要”。
他就发起了大火,朝我怒吼:“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在背后做了那么多的事。我遭人白眼,心甘情愿被利用,你却无动于衷,对我不屑一顾!”
说完,沉沉地倒在沙发上熟睡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