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的暗语换成心灵纯洁的好孩子,估计是听不懂的,重楼却听明白了其中隐含的真意,一股森寒凉气自菊花处升腾,一个冷战沿着脊椎骨一直打到了天灵盖。
倒不是重楼思想太污秽,毕竟他是位活了数万年,天赋特长还是跨界偷窥的老魔头,还指望他如青葱少年一样单纯无知,就有点强魔所难了。
魔族在六界各族之中算得上下限最低、奇葩和疯子最多的种族,没被爆过菊,重楼在漫长的魔生之中也曾无数次见过脑子不正常的妖魔们互相爆来爆去,对这项传统运动项目有着一定的见识。
当然,洁身自好、自视甚高的重楼肯定不会欣赏这项运动的趣味性,甚至可以说深恶痛绝,一旦有倒霉的男魔小情侣从事这项运动的时候被他一不小心看到,下场绝对是跨次元的一刀,被他当成辣眼睛的垃圾随手清扫掉。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遭遇到有可能被狼牙棒一发入魂的可怕境遇,亲身参与到这项他最厌恶的下流运动中去。
再打眼看去,那红发少女表情阴森而狰狞,嘴角咧开一道弯弯圆弧,呲着尖利的牙齿就好像一条微笑的鲨鱼。
若是给她头上安上两只角,重楼都分不清自己和她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魔头了!
“有位充满智慧的女性说过,到男人心里的路通过胃……”
红发女魔头阴恻恻地道:“世人都把这句话都理解成女孩子要懂得制作美食来抓住男人的心,我却不这么想,把女人拴在厨房,未免有点太男权主义了,我们女娲一族可是女权领袖的哟。”
把玩着粗大的狼牙棒,对着空气摆出几个猛怼的姿势,女魔头接着道:“换个角度逆向思维,逆流而上的话,除了嘴之外,从男人身上还有一处入口也能抵达胃部,只是过程略曲折,还有点痛苦和挣扎……抵达了胃部,距离抓住你的心就不远了。”
重楼活这么久,当了魔头这么久,就从来没怕过什么,此时此刻,听着那长相甜美的小姑娘的话,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世间传言我们域外心魔能运用神秘莫测的灵魂法术,最善操弄人心。”
红发女魔头继续说道:“我是不懂什么灵魂魔法的啦,不过倒是很擅长使用纯物理的方法改造堕落灵魂,过去也曾有多不少成功的案例,自私自利的邪恶怪物都能改造得又红又专,不少人都称我为‘灵魂的工程师’呢。”
举起大狼牙棒,指点着重楼,红发女魔头如医生开处方般一本正经道:“你的心病在于傲慢和偏执蒙蔽了本心,说白了就是大男子主义外加自以为是的中二病。
当年但凡你有一丝尊重女性和包容坦诚之心,也不至于到死都没跟我的曾外祖母表白。无上魔尊的力量反倒成了你放纵狂傲的资本,心中愈发无所敬畏,行事愈发肆无忌惮,现在幸好你还有友人景天在世,故念旧情你能有所收敛,待到景天逝去,还有什么能阻止你那颗唯我独尊的傲慢之心膨胀?这么下去怎么得了,迟早会祸害世界,不治不行啊,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呐!
我的治疗方案,就是让你拥有女性同理心,感受一下她们最无助最痛苦的那一刻也就是在受到暴力侵害时的真实体验。如此一来,你那不知所谓的大男人傲慢就会被击碎,将来就设身处地的站在女性角度看待世界,少一份刚硬,多一份柔和。相信有了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你在遇到心爱的女人,就能贴心地为她考虑,不再傻兮兮地板着脸装酷错失良缘,能撕开冰冷的外壳,当个暖男读懂女人心。”
能把这么恶心龌蹉的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似乎还有几分道理,一副为你着想,治病救人,挽救失足儿童,维护世界和平的口吻,重楼也是听得目瞪口呆,他曾见过最凶煞阴险的恶魔,但和眼前的小魔女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要不是重楼心智坚毅、头脑清醒,都差点被这番话蛊惑到,心甘情愿地撅起屁股接受治疗了!
出于职业习惯,就算是要爆你菊花,罗锋都要把道理讲得明明白白,说完了这番大道理,这才擎着大棒步步向重楼进逼,边走边道:“你的慢性中二病和晚期直男癌已经近乎无药可救,本着治病救人的医者父母心,我只能用这根理疗仪器死马当活马医,一会治疗开始的时候,你可要忍着点疼,实在忍不住,喊出来也是可以的,反正这里很僻静,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红发少女逼近一步,重楼就颤颤巍巍地后退一步,趁着那道金光还未闪烁,魔尊脑中心思电转,努力思考着对策。
首先,重楼考虑的是自己到底能不能躲开这夺魂的一棒,认真思考一番,他确定这一棒避无可避!
从之前挨巴掌的经验分析,只要感知到那道金光,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没有任何时间差,恍惚之间大棒就已经塞入了该塞进去的地方,就好像它本来就长在那里!
其次,重楼考虑的是自己能不能挺住大棒的猛烈连续怼击,认真思考一番,重楼确定就算自己身体遭得住,感情上也接受不了啊!
不灭魔躯坚硬如铁,恢复力也是一流,就算狼牙棒擦破点嫩皮,也能立刻痊愈,单纯从造成的伤害来说,对重楼的影响微乎其微,被怼上一万年都怼不死他。
可是,身体伤害受得了,但精神创伤呢?
重楼可不敢打保票,自信不会被怼出什么奇怪的癖好来,到时候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人就不一定是原来的那个人啦!
这就是所谓的“细思恐极”,实在是太吓人了,域外心魔匪夷所思的纯物理系灵魂法术攻击手段,恐怖如斯!
坦白说,重楼其实有点歧视女性,他也不是单纯针对女性群体,而是歧视一切比他弱的生灵,在他心目中唯一有资格跟他平起平坐的,只有当年和他交战打成平手的飞蓬,但也只是平等相待罢了,论起他服谁,除了神农之外,就连伏羲都没那资格。
但在这一刻,他竟对面前走来的那容貌俏丽,看似软萌软萌娇滴滴的红发小姑娘产生了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只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柔弱小姑娘,眼睁睁看着流氓提棍而来却无能为力。
似乎真如红发女魔头所说,他切身体验到了女性的感受,那层钢铁直男的坚硬外壳剥落开来,被迫露出了柔软而真实的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