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敬舜站在观礼台上,讲了几句话,讲话的内容是颂扬大禹治水的丰功伟绩,赞美越人这个古老的族群,然后再说几句吴越一家亲的话语。
鱼敬舜讲完话之后,现场欢声雷动,石正峰发现,每个越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挚的微笑,只有无奢脸色阴沉,目光恶毒,看着鱼敬舜。
勇士节的庆祝仪式正式开始,越人们在擂台上载歌载舞,台下的群众欢呼雀跃。
鱼敬舜统治越地之后,加快了越人的华夏化进程,很多住在山里的越人搬迁到了平原,留起了长发,穿起了布衣,改掉了断发纹身的习俗。这些平地的越人看上去和吴人、中原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无奢憎恨鱼敬舜,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鱼敬舜促使越人华夏化。无奢觉得越人就该保持传统,断发纹身,接受华夏化,那就是自我阉割、自我灭绝。
石正峰觉得无奢的想法实在是狭隘,流传下来的传统就一定是好的吗?
远古时期,祖先们茹毛饮血,难道现在的人也要茹毛饮血?
《孝经》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之则不孝,难道现代世界的人还要不理发、不剃须、不剪指甲吗?
古代讲究男尊女卑,难道现在的女人也要讲究三从四德吗?古代男人可以纳小妾,难道现在的人也要妻妾成群吗?
有些男人可能向往三妻四妾的时代,但是,如果你的母亲、你的女儿是小妾,你还会向往那个时代吗?
时代在变,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在变,文化不是外在的形式,而是内在的涵义。
勇士节一系列繁琐的仪式终于过去了,现在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比武大会开始了。
越人崇尚武力,每年庆祝勇士节的压轴大戏都是比武大会,只要是十六岁以上的男子,都可以参加比武大会,获得冠军的男子,将会取得“禹神勇士”的称号。
往年,只允许越人参加比武大会,今年,无奢提出吴越一家亲的口号,让吴人也参加比武大会。但是,到了比赛的时候,吴人无一报名,擂台上比试的,还是越人。
无奢有些失望,目光里带着怨毒,看了看鱼敬舜和石正峰,鱼敬舜、石正峰坐在观礼台上,看着越人们在擂台上比武,喜笑颜开。
无奢把一个越人壮汉叫到了身边,这个越人壮汉名叫天宝,已经连续五年获得“禹神勇士”的称号,是公认的越人第一好汉。
无奢附在天宝耳边嘀咕了几句,天宝点了点头,走上了擂台。
比武大会的参赛方式很简单,只要你年满十六岁,觉得自己有实力,就可以跳上擂台,向擂台上的人发起挑战。如果你能在擂台上连赢十场,你就是“禹神勇士”。
越人比中原人还是要淳朴一些,他们不会派托儿上去刷数据,主动输给守擂之人。凡是上擂台的人,无论输赢,都是一身铁骨响当当的汉子。
天宝上了擂台,三下五除二,就把擂台上的越人击败了。天宝虽然威名远播,但是,每年总有那么几头不怕虎的牛犊,有几个年轻气盛的越人跳上擂台,挑战天宝。
天宝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挑战之人一一打落擂台,台下围观的人们议论起来。
“今年这比武大会还是没什么悬念,天宝又是冠军。”
“依我看,再过五年,天宝还是禹神勇士,天宝太强悍了,没人能打得过他。”
“唯一的悬念就是,这些挑战者能和天宝打几个回合。”
其实,挑战者当中,很多人根本就没指望能战胜天宝,他们只是想和天宝过个招,看看自己在天宝面前能支撑几个回合。
很快,天宝就打倒了十个对手,裁判准备宣布比武大会结束,将“禹神勇士”的头衔授予天宝。
突然,天宝摆起了手,止住了裁判,叫道:“等一等。”
众人都感到诧异,看着天宝。
天宝站在擂台上,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说道:“今年这比武大会和往年不同,现在吴越一家亲,吴人朋友也可以参加我们越人的比武大会。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吴人肯上擂台比武,我就是得了冠军也不甚光彩呀。”
天宝把挑衅的目光投向了观礼台上的鱼敬舜,鱼敬舜稳坐-台上,对于天宝的话是充耳不闻,周围的那些吴人也是无动于衷。
鱼敬舜发下话了,叫吴人们克制情绪,不可在勇士节的庆祝仪式上闹事,不可参加比武大会。
天宝见没有吴人回应他,气得面红耳赤,叫道:“难道吴人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娘腔吗,只会舞文弄墨,连跳上擂台的胆子都没有?”
天宝这话已经是**裸地挑衅了。
石正峰皱着眉头,厉声叫道:“今天是勇士节,是吴越两族共同庆祝的佳节,任何人胆敢破坏两族友谊,严惩不贷!”
天宝看着石正峰,发出几声嘲笑,说道:“比武大会是我们越人庆祝勇士节的传统仪式,我邀请吴国朋友们上擂台,那是出于伟大的友谊,石将军怎么还会说出这番话来?”
鱼敬舜身边的一个官员怒了,指着天宝叫道:“你出言不逊,就是在破坏吴越两族的友好关系!”
天宝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我说什么,我说吴国朋友们手无缚鸡之力,难道有错吗?我说吴国朋友们像娘娘腔,难道有错吗?”
那吴国官员怒不可遏,叫道:“来人呐,把这个大胆狂徒给我拿下!”
几个吴军官兵准备上擂台捉拿天宝,鱼敬舜叫了一声:“慢着!”
勇士节是越人最重要的节日,天宝是越人最尊崇的勇士,擂台又是越人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此时此地,如果捉拿了天宝,必然会引起越人的极大愤恨。
鱼敬舜要是捉了天宝,那就中了无奢的诡计。多年来,鱼敬舜为改善吴越关系做出的努力,也将会付之东流。
吴军官兵们在擂台下停住了脚步,天宝俯视这些官兵,说道:“你们是要以官兵的身份捉我,还是要以挑战者的身份向我发起挑战呀?”
军人都是火爆脾气,受不了侮辱,一个吴军军官放下了手里的兵器,跳上了擂台,指着天宝,气势汹汹地叫道:“我要挑战你!”
终于有吴人向天宝发起挑战了,无奢和天宝都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按照规矩,凡是有人跳上擂台,不分出胜负就不能下去,鱼敬舜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天宝揉捏着拳头,对吴军军官说道:“来吧,吴国朋友,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大的本事。”
天宝那副嘴脸实在是太可恶了,吴军军官心中的怒火已经被拱到了顶点,万丈怒火,不可遏制!
“啊!......”
吴军军官大吼一声,一记重拳朝天宝的面门打去。天宝轻轻一闪,带着几分戏谑,躲过了吴军军官这一拳。吴军军官咬牙切齿,转身又是一拳,又被天宝躲了过去。
天宝咂了咂嘴,说道:“你们这些吴国人还真是一群娘娘腔,打拳的时候能不能用点力呀?”
士可杀不可辱,吴军军官快要气疯了,扑向了天宝。天宝一脚踹在了吴军军官的肚子上,将吴军军官踹倒在地。
“哈哈哈!......”
天宝哈哈大笑,台下,无奢手下那些越人也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本来是一场增进吴越两族友谊的盛会,现在却变了味道。吴人们看着天宝,再看着无奢他们,眼睛里都燃烧起了怒火。
天宝朝吴军军官勾了勾手指,说道:“吴国娘们儿,起来呀,起来再陪爷爷打几拳呀。”
吴军军官怒吼着,爬起来冲向天宝。天宝一记重拳打在了吴军军官的脸上,吴军军官血流满面,倒在了擂台上。
天宝转过身去,朝台下的越人做了几个手势,无奢手下那些越人立刻欢呼起来,响应天宝。
吴军军官还是不肯屈服,挣扎着爬起来,刚要冲向天宝,天宝回身就是一脚,将吴军军官重新踢倒在地。
天宝骑到了吴军军官的身上,拳头犹如雨点似的,一通暴打,打得吴军军官血沫喷溅,毫无还手之力。
吴军军官被打昏了,天宝一屁股坐在了吴军军官的脑袋上,左摇右摆,蹭了蹭,极尽羞辱之能事。
“吴国朋友们,你们就这点本事吗?”天宝那挑衅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台下的众多吴人。
天宝如此羞辱吴军军官,就是泥人见到了,也要窜起三分火气。
一个吴国汉子指着天宝,叫道:“贼子休要猖狂,有种的和爷爷战一场!”
吴国汉子使了一招旱地拔葱,跳到了一米多高的擂台上。
天宝笑了一下,揪着头发用力一甩,把那个昏迷的吴军军官甩到了台下。
天宝指着气势汹汹的吴国汉子,说道:“我要打到你叫我爷爷为止!”
这个吴国汉子是个练家子,有些本事,但是和天宝相比,还是差了一些。两个人在擂台上交手不到十个回合,天宝就倒剪双臂,抓住了吴国汉子。
“叫爷爷,”天宝喝令吴国汉子。
吴国汉子恶狠狠地瞪着天宝,骂道:“贼子!”
天宝的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嘎的一声,掰断了吴国汉子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