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神色自若,说道:“我不是强盗,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谢谢你们,你们要是信不过我,我立刻就走。”
石正峰看了看赵家众人,赵家众人盯着石正峰,谁也没吭声。
石正峰朝赵文礼拱了拱手,说道:“赵先生,告辞了。”
石正峰转身要走,赵文礼伸手叫道:“小兄弟,等一等,我们信得过你,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赵二宏急了,说道:“叔,他可是强盗呀。”
“他不是强盗,”赵文礼对石正峰充满了信任。
赵文礼行走江湖半辈子,颇有一套识人之术,他见石正峰一身正气,绝对不会是强盗。
赵二宏说道:“即使这小子不是强盗,我们也不能带着他呀。现在这年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傻子才多管闲事呢。我们与他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他搭顺风车?”
赵文礼勃然大怒,叫道:“都是行走江湖的人,要互相帮助。既然我们能与小兄弟相遇,那就是缘分。日后,别让我再听到那些狗屁混账话。”
赵文礼训斥了赵二宏之后,转过身来,和颜悦色,拍了拍石正峰的胳膊,说道:“小兄弟,上车吧。”
“谢谢赵先生,”石正峰登上了一辆马车。
赵二宏瞪着石正峰,咬牙切齿,心想,王八蛋,就是你害得我挨了赵文礼这老家伙的训斥,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石正峰和赵文礼同坐一辆马车,两个人在车上聊了起来。石正峰得知赵家也是桑城一带的大家族,赵文礼这次是押着一批货物去桑城。
赵文礼为人和善、豪爽仗义,石正峰和他言语投机,聊得很是开心。赵二宏在旁边恶狠狠地瞪着石正峰,嘴里嘀嘀咕咕,好像在念什么咒语,要咒死石正峰似的。
石正峰跟随赵家众人行了一段路,到了天黑时分,赵文礼吩咐众人停下马车,休息休息,吃口饭。
马车停在了路边,赵家众人跑到河边去取水,在一块空地上生火煮茶,从包袱里拿出干粮。赵家众人携带的干粮是大饼,吃着大饼喝着热茶,对于旅途奔波的人们来说,这是一件很幸福很惬意的事。
坐在篝火旁边,赵文礼拿着一张大饼、一杯热茶,递给石正峰,说道:“小兄弟,请吧。”
“谢谢赵先生,”石正峰接过了大饼和热茶,刚啃了一口饼,啪的一声,赵二宏抡起鞭子,将石正峰手里的茶杯打落在地。
石正峰抬起头,怒视赵二宏。
赵二宏掐着腰,耀武扬威地站在石正峰的面前,说道:“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吃我赵家的饼,喝我赵家的茶?”
赵文礼在旁边说道:“二宏,你这是要把我们赵家的脸面丢尽吗?!”
赵二宏说道:“叔,我们身上带着的大饼和茶叶也不多,为什么要分给他?”
赵文礼忍着怒火,说道:“小兄弟是我们的客人!”
赵二宏冷笑一声,说道:“我赵家也是堂堂大户人家,做我们赵家的客人,那得有资格。你看看他,一个臭要饭的,我们给他饼吃给他茶喝,他还真好意思接着。”
赵二宏的话对石正峰是极尽侮辱,石正峰放下了手里的大饼。
赵文礼说道:“小兄弟,你把这饼拿着,你是我们赵家的客人,谁敢对你无礼,那就是对我赵家无礼。”
赵文礼指着赵二宏,说道:“你立刻给这位小兄弟道歉!”
赵二宏说道:“我可是堂堂赵家的子弟,让我给这个臭要饭的道歉?叔,你难道疯了不成?”
赵文礼勃然大怒,叫道:“你怎么和我说话呢?!”
石正峰站起来,拦住了赵文礼,说道:“赵先生,别生气了,别为了我,伤了你们一家人的和气。”
赵文礼瞪着赵二宏,气得浑身发抖。赵二宏是赵家家主的儿子,赵文礼出身于赵家旁系,靠着自己精明能干的劲头儿,才能赵家为自己争得了一块立足之地。
这次前往桑城,名义上赵文礼是领队,但是,赵二宏多次不服从赵文礼的指挥,赵文礼也只能是忍着。
赵二宏牛气哄哄地走到一边去,从布袋里取出了肉干和酒,这些肉干和酒都是赵二宏自备的。按照赵家的族规,出门在外是不许喝酒的,但是,赵二宏有“家主儿子”这块金字招牌,赵文礼和赵家众人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二宏吃着肉干喝着酒,正津津有味,突然,官道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赵家众人起身一看,一群黑衣人骑着快马,冲了过来。
这些黑衣人提着钢刀,翻身下马,直逼赵家众人。赵二宏吓得脸色煞白,丢掉了手里的酒肉,偷偷地躲到了人群里。
赵文礼横眉怒目,走上前去,冲着黑衣人们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是个公鸭嗓,晃动着手里的钢刀,说道:“识相的,赶快把武器放下!”
赵文礼说道:“我们可是赵家的人,这些货是赵家的货。”
公鸭嗓冷笑,说道:“咱们要对付的就是你们赵家!”
赵二宏跳出来,指着石正峰叫道:“就是你把强盗引来的,你是奸细!”
赵二宏这话在赵家众人心中引起了慌乱,难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专门要收拾赵家?
赵文礼吼了赵二宏一句:“闭嘴!”然后安慰石正峰,“小兄弟,他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石正峰和强盗们是一伙的,但是,赵家众人一路平安,刚带上石正峰就遇到了强盗,石正峰即使不是奸细,也是扫把星。
赵家众人都向石正峰投去了厌恶的目光。
公鸭嗓有些不耐烦了,叫道:“你们赶快放下武器,乖乖地受死,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赵文礼厉声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大包天,竟敢和我们赵家作对!”
公鸭嗓说道:“既然你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我们是卢家的人。”
“是卢德言派你们来的?”赵文礼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对,就是卢老爷派我们来的,现在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可以安心地受死了吧?”公鸭嗓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芒。
赵文礼攥紧了钢刀,叫道:“想杀我赵家的人,没那么容易!”
赵文礼带着赵家众人上前与黑衣人们厮杀,公鸭嗓和赵文礼单挑,杀得难解难分。
石正峰想要上前帮忙,旁边的一个赵家家丁举起刀,架在了石正峰的脖子上,叫道:“别乱动!”
石正峰很无奈,说道:“我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同伙,我是要帮你们赵家。”
“叫你别乱动,你就别动,否则一刀砍了你!”那赵家家丁说什么也不信任石正峰,害怕石正峰在背后给赵文礼捅上一刀。
石正峰叹了一口气,心想,不让自己出手,自己就安安静静地当一个看客吧。
赵文礼和公鸭嗓缠斗了二十多个回合,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公鸭嗓瞅准了空当,打掉了赵文礼手里的刀,把刀架在了赵文礼的脖子上。
“都给我住手!”公鸭嗓吼了一声。
赵家众人见赵文礼被擒住了,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刀剑,黑衣人们上前按住了赵家众人。
公鸭嗓厉声说道:“赵家的人,一个也不留!”
这时,赵二宏突然叫道:“慢着,别杀我,我不是赵家的人!”
公鸭嗓看了赵二宏一眼,说道:“小子,你还想狡辩,告诉你,我们早就盯上你们了,你是赵家家主赵文彬的儿子,以为我们不知道?”
赵二宏叫道:“我不是赵文彬的儿子,真的,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赵文彬的儿子,我压根就不是赵家人。”
公鸭嗓看着赵二宏,皱起了眉头,心想,难道是我们的情报有误?
公鸭嗓问道:“那你是谁?”
赵二宏说道:“我娘是赵文彬的老婆......”
公鸭嗓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叫道:“你娘是赵文彬的老婆,你不就是赵文彬的儿子吗,你敢耍我,我先宰了你!”
公鸭嗓作势就要砍了赵二宏,赵二宏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连连摆手,叫道:“大侠别误会,听我慢慢说,听我慢慢说。”
公鸭嗓的刀停在了半空,赵二宏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亲爹就死了,我娘怀着身孕嫁给了赵文彬。”
公鸭嗓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虽然不是赵文彬的亲儿子,但是,你是他一手养大的,管他叫爹,也算是赵家人,留不得!”
公鸭嗓又作势要杀赵二宏。
赵二宏吓得满头大汗,叫道:“我管赵文彬叫爹,那是迫不得已呀。赵文彬霸占了我母亲,让我随他姓赵,我对他是恨之入骨呀。大侠,你要杀赵家人,算我一个,我帮您杀了他们,一雪我这十多年的耻辱!”
赵文礼和赵家众人全都目瞪口呆,看着赵二宏。赵二宏扬着头,对自己刚才说出的那番话,很得意,为自己的聪明机警而得意。
赵文礼气得面红耳赤,叫道:“赵二宏,你这么说话还算是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