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对赢彦良说道:“殿下,现在王上病重,向天下寻求名医,我峰军正好有一位名医。”
“你说的是人称‘扁鹊’的安道满吧?”赢彦良说道。
石正峰说道:“正是此人,峰军之中很多将士得了疑难杂症,都被扁鹊妙手回春,几副汤药就治好了。”
赢彦良说道:“我知道扁鹊的本事,但是,父王身份特殊,这里面牵涉到的事情很多。”
赢彦良考虑的是,扁鹊去给赢重威治病,治好了,皆大欢喜,但是,万一治不好,这扁鹊是石正峰的人,石正峰是自己的人,赢彦章要是大做文章,说自己派扁鹊害死赢重威,自己岂不是百口莫辩?
张仪有洞察人心的本事,他明白赢彦良顾虑的是什么,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咱们可以向王上推荐扁鹊,王上要是用扁鹊,扁鹊就正大光明地去给王上治病,王上要是不用扁鹊,殿下也算是尽到孝心了。”
赢彦良点了点头,说道:“好,张仪,你这个主意好。”
赢彦良上书向赢重威推荐扁鹊,赢重威已经病入膏肓,看不了奏折了,一切圣旨其实都是由犀首发出的。犀首找来大小赵妃,商议此事。
大小赵妃知道扁鹊是赢彦良的人,坚决不肯让扁鹊给赢重威看病,说是怕扁鹊“包藏祸心”。
犀首说道:“扁鹊是天下知名的名医,王上现在病得这么重,除了扁鹊,谁还能治好王上的病?两位王妃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大小赵妃噎住了,她们俩久居后宫,确实不认识什么名医。
小赵妃说道:“让扁鹊来给王上治病,万一出现差错怎么办?”
犀首说道:“如果不让扁鹊来给王上看病,咱们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守着王上,一天一天病下去。王上待两位王妃不薄,两位王妃于心何忍?”
小赵妃勃然大怒,指着犀首,叫道:“公孙衍,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赵妃在旁边拦住小赵妃,说道:“妹妹,不要冲动,王上待我们恩重如山,要是能治好王上的病,就是拿我们的寿数去换,我们也无怨无悔。”
大赵妃同意让扁鹊来给赢重威看病,但是,扁鹊开的药方、抓的药材、熬的汤药,都要经过大小赵妃、犀首,还有御医们的严格审查。
扁鹊接到了诏书,立刻赶到玉泉宫,进宫为赢重威看病,犀首和大小赵妃满脸焦急,在旁边等待着。犀首和大小赵妃都是在秦国没有根基的人,他们之所以能拥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因为赢重威的提拔,赢重威就是他们的天,赢重威要是死了,他们就会卷入命运的漩涡里,吉凶祸福,皆不可知。
扁鹊为赢重威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之后,愁眉苦脸,不说话,犀首问道:“安神医,王上的病情怎么样?”
扁鹊退到了一边,低声说道:“丞相大人,二位王妃,恕在下才疏学浅,王上这病很严重,如果提前几天医治,或许在下还有回天之力,现在,在下束手无策呀。”
小赵妃怒了,指着扁鹊,叫道:“你不是神医吗,你怎么会束手无策,你是不是故意不肯给王上治病!”
“妹妹,不得无礼!”大赵妃冲着小赵妃吼了一声,小赵妃压着满腔怒火,不说话了,恶狠狠地瞪着扁鹊。
扁鹊并没有和小赵妃这么一个女人计较,没说话。
犀首说道:“安神医,王上只是偶感风寒,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扁鹊叹了一口气,说道:“王上常年在野外奔波,身子骨早就受了病,日积月累,再加上年岁增长、心情苦闷,骨子里的病症是越来越严重。前些日子王上感染的风寒,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犀首盯着扁鹊,说道:“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扁鹊想了想,说道:“在下可以尽力延长王上的时间。”
小赵妃忍不住问道:“可以延长多长时间?”
扁鹊说道:“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
犀首和大小赵妃都呆若木鸡,小赵妃暴跳如雷,指着扁鹊,叫道:“你就是个庸医,在这胡说八道,王上洪福齐天,不会死,不会死的!”
大赵妃呵斥小赵妃,小赵妃闭上了嘴巴,姐妹二人泪如雨下。她们俩是赢重威的妃子,赢重威一死,无论是赢彦章继位,还是赢彦良继位,她们俩的生活,肯定不能和赢重威活着的时候相比。
扁鹊不卑不亢,说道:“以在下的医术只能做到这些,丞相大人和两位王妃要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就尽力而为,要是信不过在下,在下就告退。”
大小赵妃到底还是女人,没了主意,面面相觑,最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犀首,等着犀首拿主意。
犀首说道:“安神医是天下名医,咱们找不出比安神医再高明的医生,王上的病还是由安神医来治吧。”
扁鹊留在了宫里,为赢重威治病,这样,赢彦良在赢重威身边也有了耳目,扁鹊每天除了给赢重威治病之外,就是给赢彦良通风报信,让赢彦良及时了解到深宫里的风吹草动。
赢重威最多活不过三个月,这消息由大小赵妃传到了赢彦章那里,赢彦章很是着急,叫来了苏秦、甘隆基、孟贲他们,商议对策。
甘隆基被免去丞相之职后,就待在家里,闭门不见客,孟贲被割了鼻子之后,更是待在家里,什么人也不见。如今,赢彦章和赢彦良之间的争斗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甘隆基、孟贲都忍不住出动了,准备帮助赢彦章,与赢彦良决一死战。
赢彦章说道:“父王的寿数最多不超过三个月,而且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连说话都费劲了,玉玺就掌握在犀首的手里。”
孟贲戴着一张银色面具,沉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了出来,说道:“殿下,犀首算得上是我们的人,还是赢彦良的人?”
赢彦章说道:“犀首这家伙狡猾得很,一直在我和赢彦良之间摇摆,两边不靠,也两边不得罪,他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我们也揣摩不透。”
甘隆基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揣摩不透的,犀首无非就是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已。”
甘隆基的儿子甘茂德在旁边说道:“这个好办,咱们就给犀首银子,他要多少,咱们给他多少,看看他有多大的胃口。”
“蠢货,”甘隆基瞪了甘茂德一眼,说道:“犀首这种人是光拿钱就能收买的吗?!”
苏秦气定神闲,说道:“犀首是棵墙头草,咱们别指望他,也不用防备他,只想着怎么干掉赢彦良就足够了。”
赢彦章看着苏秦,问道:“苏先生,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干掉赢彦良?”
苏秦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说道:“赢彦良有峰军支持,咱们要干掉他,绝对不能拖泥带水,一定要稳准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苏秦放下茶杯,面目狰狞,挥手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
甘茂德说道:“咱们挑选一些精兵强将,天黑之后潜入赢彦良的住处,杀了他。”
苏秦发出一声嘲笑,说道:“赢彦良不是蠢猪,咱们上次刺杀失败,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还要刺杀他,难于上青天。”
赢彦章急得坐立不安,说道:“苏先生,你到底有什么奇谋妙计,就请快说出来吧。”
苏秦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说道:“咱们让大小赵妃偷出玉玺,伪造一封圣旨,召赢彦良进玉泉殿。咱们在玉泉殿里设下伏兵,只要赢彦良一到,伏兵四起,立刻把赢彦良剁成肉酱。”
“好主意,好主意!”赢彦章瞪大了眼睛,拍案叫绝。
孟贲说道:“石正峰和赢彦良手下那些护卫还在玉泉宫,如果咱们杀了赢彦良,石正峰趁机作乱怎么办?”
苏秦说道:“这就要看孟大人的了,孟大人,您率领一支军队准备着,杀了赢彦良之后,咱们拿着赢彦良的人头去给石正峰他们看,石正峰他们要是识时务,缴械投降,那就万事大吉。石正峰他们要是不识时务,顽抗到底,就得劳烦孟大人动手,把他们斩尽杀绝。”
孟贲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赢彦章显得非常兴奋,两只手在腿上搓来搓去,说道:“咱们这就动手准备吧,杀了赢彦良,夺得大位,诸位与我共享富贵。”
大小赵妃偷来了玉玺,由苏秦伪造了一封圣旨,再由被赢彦章收买的大总管,将圣旨颁发给赢彦良。赢彦良看着圣旨,犹豫不决,派人去联络扁鹊,但是,扁鹊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时,苏秦授意大总管,把扁鹊软禁在宫里,扁鹊急得团团转,也无法向赢彦良传递情报。
赢彦良叫来石正峰、张仪他们,拿出圣旨给他们看了看,问道:“诸位,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做?”
石正峰说道:“这圣旨真假难辨,如果是真的还好,万一是假的,殿下贸然入宫,无异于自投罗网。”
张仪指着圣旨,说道:“这肯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