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差跑去通知荣保奴,石正峰和墨无杀、七彩他们坐在小饭馆里等候着。周围的百姓兴趣盎然,心想,今天这热闹真有意思,本来是看着秦人、义渠人拼酒,看着看着,把太守荣保奴也牵扯进来了。
提起荣保奴,老百姓都嗤之以鼻,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的蛆,这样的人能当上官儿,这天下就不带清明的!
荣保奴出身并不高贵,家里也没有什么积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但是,荣保奴和普通百姓不同,他身上有两个优点。第一,为了巴结上司,他可以尽情地不要脸,第二,他在巴结上司这件事上,有着惊人的毅力。
十多岁的时候,荣保奴就在衙门里当差,就开始舔上司,夜以继日、锲而不舍地舔,舔得舌头都长出老茧了,依旧没有舔出什么名堂来。
后来,时,运,命,造化,凑到一块了,荣保奴一口舔准了,舔得上司舒服了,上司就赏了荣保奴一个小官。荣保奴激动得三天三夜没睡好觉,一个劲儿地念叨着,祖宗有灵。
荣保奴利用手中的权力,可劲儿地压榨属下、搜刮民财,封了一箱子黄白之物,给上司送了上去。上司见荣保奴挺懂事的,就罩着荣保奴,逢年过节的,荣保奴孝敬不断,哄得上司眉开眼笑。
上司也觉得荣保奴奴颜婢膝有点恶心,但是,人不认人,钱认人,荣保奴给上司的孝敬一文不少,还比其他官员多一些,上司也没必要罢他的官,相反还要保着他,指着他孝敬自己。
小官差来到了衙门里,荣保奴正耍威风,架子十足地训斥几个属下。小官差说有要事禀告,荣保奴阴沉着脸,问道:“什么事?”
小官差说道:“有几个义渠使团的羌人在大街上和百姓发生争端,我们慕大人前去处理,被刁民打伤。”
荣保奴大吃一惊,他惊的不是慕大人被打,慕大人只是一个捕头,是荣保奴的手下,他怎么样,荣保奴不在乎。作为一个奴才,你得眼皮往上翻,不能往下瞅。
义渠使团的羌人和百姓发生了冲突,这才是令荣保奴心惊的原因,这义渠使团可是要去咸阳见王上的,万一他们在王上面前参自己一本,说自己招待不周,唉呀妈呀,我的小心脏呀,吓死了。
荣保奴急忙率领一队捕快,由小官差引路,骑着马来到了小饭馆。百姓们看了看荣保奴,又看了看石正峰,石正峰还是那般好整以暇,好像荣保奴真是他家养的奴才似的。
“闪开,闪开!”捕快们抡着皮鞭,抽打路上的百姓,把百姓们驱赶到一边,给荣保奴开出了一条路。
荣保奴翻身下马,走进小饭馆,刚要端起架子耍官老爷的威风,突然,看见石正峰坐在椅子上,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身子一软,就跪在地上,叫道:“卑职叩见大将军。”
旁边的官差们惊呆了,看着石正峰,心想,这小子竟然是大将军!
为首的官差,也就是那个捕头慕大人,瘫坐在地,眼泪流了下来,心想,大将军你这不是坑人嘛,怎么还搞微服私访,一点大将军的架子也没有,谁能看得出来你是大将军呀?
荣保奴跪在石正峰的面前,石正峰没有让荣保奴起身。老百姓看出来了,石正峰这是要收拾荣保奴,心里暗暗叫好,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
石正峰问荣保奴,“关于义渠使团的问题,我是怎么向你交待的?”
荣保奴满头大汗,说道:“回大将军的话,大将军吩咐卑职把义渠使团安置在驿馆里,严加保护,没有大将军的批准,不许随意出门。”
石正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荣保奴吓得心头猛跳,打了一个寒颤。
石正峰指着野牦牛他们,说道:“这几个义渠使团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荣保奴扭头看了看野牦牛他们,今天早上,野牦牛他们非要走出驿馆,驿馆里的仆役们进行阻拦,结果被野牦牛他们给打了,事情闹大了,传到了荣保奴那里。
荣保奴急匆匆地来到了驿馆,把挨打的仆役大骂一顿,然后和颜悦色地劝说野牦牛他们,让他们待在驿馆里是为他们好。
野牦牛不听荣保奴这些屁话,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出去。最后,荣保奴没有办法了,只好让野牦牛他们走出驿馆,嘱咐他们,千万不要闹事。
荣保奴派了几个官差暗中监视野牦牛他们,没想到野牦牛他们甩开了负责监视的官差,游荡到了小饭馆里,还和石正峰发生了冲突。
这些真实情况,荣保奴没法对石正峰说,便想了想,拿出了溜须拍马的本事,说道:“回大将军的话,这几位义渠使团的人员说他们仰慕我大秦文明,央求卑职放他们走出驿馆,开开眼界,见识我大秦的富庶繁华。卑职见他们情真意切,一时心软,就让他们出了驿馆。卑职派了人保护他们的,但是,不知怎么就走散了,卑职失职,还请大将军责罚。”
石正峰说道:“这些义渠人要走出驿馆,你为什么不禀告我?”
荣保奴委屈得都要哭了,说道:“大将军,卑职想向您禀告,但是没找到您呀。”
“你的意思是怪我喽?”石正峰说道。
荣保奴诚惶诚恐,磕头如捣蒜,说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好了!”石正峰吼了一声。
荣保奴这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让老百姓见了无所谓,给野牦牛他们看笑话就不妥了。
石正峰让荣保奴派人送野牦牛他们回驿馆,随便找个郎中,给野牦牛他们疗伤治病。
安置好了野牦牛他们之后,石正峰把荣保奴和庆阳官员们都叫到了衙门,石正峰当众宣布,罢了荣保奴的官。大牛、小狼上前,三下五除二,摘了荣保奴的乌纱帽,扒了荣保奴的官服。
荣保奴浑身冷汗直流,翻了一下白眼,昏死过去。
这乌纱帽、官服可是荣保奴的命-根子,夺了这两样东西,还不如一刀杀了荣保奴痛快。
罢了荣保奴的官,石正峰想任命一个官员代理庆阳太守。石正峰坐在大堂上,向堂下扫视一番,直皱眉头。庆阳的这些官员大多都像荣保奴家的亲戚,奴颜婢膝的,没一个能挺直腰板和石正峰说话的。
后来,石正峰明白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荣保奴当上了庆阳太守之后,只喜欢奴才,不喜欢人才,所以他提拔、重用的都是像他一样的奴才,闹得庆阳官场上,放眼望去,奴才遍地。
石正峰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从中级官员里挑出一个人,暂时代理庆阳太守。石正峰对于这代理太守的要求不高,能拿自己当个人就行。
荣保奴这种种丑态,气得石正峰直迷糊,石正峰罢免了荣保奴,任命了代理太守,就要回衙门后院休息。
这时,大堂里一个下级官员站了出来,叫道:“大将军,卑职有事要禀。”
石正峰看了那下级官员一眼,“你说。”
下级官员说道:“大将军,卑职要控告荣保奴贪污受贿、徇私枉法!”
荣保奴倒在地上,刚刚被官差救醒,就听见有人状告自己,勃然大怒,正要发火,中下级官员们纷纷开口,要状告荣保奴。
石正峰看出来了,这荣保奴是个民愤极大的杂种,石正峰说道:“把荣保奴押入大牢,等本大将军调查取证之后,上报朝廷,请朝廷严肃处理。”
“大将军英明,大将军英明,大将军英明!”中下级官员振臂欢呼起来,在荣保奴手下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终于痛快了。
石正峰心想,让荣保奴到牢房里好好想一想吧,同样是爹娘生养的人,你咋就那么遭人恨呢?
石正峰回到了衙门后院,墨无杀、墨小爱正在和七彩、媚娘聊天,石正峰留墨无杀、墨小爱留下吃饭,七彩亲自上灶台,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墨无杀、墨小爱一直吃到晚上天黑,才告别石正峰、七彩他们,回客栈。
墨无杀、墨小爱和随行的墨家弟子们,都住在庆阳城的一家客栈里。
石正峰要派几个亲兵护送墨家兄妹回去,墨无杀婉言相拒,客栈离衙门并不远,几步路就走到了,况且墨无杀、墨小爱都是武者,哪个歹徒不开眼,敢到他们面前找打?
墨无杀和墨小爱一路走着,一路聊天,墨小爱对七彩做的那些菜念念不忘。
墨无杀笑道:“正峰说你是个吃货,‘吃货’这两个字用得还真是妙呀。”
墨小爱不高兴了,说道:“哥,你竟然和正峰一样取笑我!”
“好了好了,哥不说你了,走吧,咱们快到客栈了,”墨无杀向前方看去,前方一百多米处亮着灯笼,正是墨家弟子们下榻的客栈。
突然,墨无杀感觉周围出现了一股杀气,寂静昏暗的大街上,只有墨无杀、墨小爱兄妹二人,墨无杀紧张起来,低声叫道:“小爱,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