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直收起了圣旨,下令,“收起兵器,咱们接受招安。”
自由军战士们都有些呆愣,看着秦直。
秦直抹掉了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举起圣旨,说道:“王上颁发了圣旨,招安我们自由军,废除奴隶制,我们可以放下兵器,安安稳稳地当个自由民了。”
四周静悄悄的,鸦雀无声,自由军战士们仿佛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地看着秦直。
秦直叫道:“弟兄们,朝廷招安了,我们不用再打仗了,还愣着干什么,高兴呀!”
“万岁,万岁,万岁!......”
一瞬间,自由军战士们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高兴过后,尴尬的事情出现了,自由军要向官军投降,可是官军刚刚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向这群手下败将投降,自由军不服气,官军也不好意思。
赢重威同时发了两道招安圣旨,一道给孟贲,一道给黄景升,告诉他们俩,他们俩都有资格接受自由军投降。
这时,黄景升、石正峰拿着圣旨,率领景字营赶了过来,化解了尴尬。秦直带着自由军转身向景字营投降。
有石正峰在,自由军投降景字营之后,可以确保人身安全,也可以避免遭受羞辱。自由军战士及其家属跟随景字营,来到了咸阳城外,秦直、黑齿还有几个大队长进入了咸阳城,其余人驻扎在城外的营地里。
为了避免出现混乱场面,秦直是坐在马车里进城的,马车遮得严严实实。陪同秦直进城的官员告诉秦直,不要把头伸出马车外。
秦直感觉自己像个囚犯似的,但是,他也没有太在意,他不想当官,现在赢重威招安自由军、废除奴隶制,他的理想已经实现了,接下来他就要隐居山林,过起自己向往的恬静生活。
秦直进入咸阳城之后,住进了驿馆里,没有赢重威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触秦直。
赢重威招安自由军、废除奴隶制,石正峰很高兴,他本来想用个数年时间,慢慢废除奴隶制,没想到自由军起义加快了奴隶制的灭亡,间接帮助了石正峰。
长痛不如短痛,自由军起义对秦国来说,从长远的角度看,是一件好事。
石正峰想见秦直,见不到,于是就找到了赢彦良,询问赢彦良,赢重威会如何安排秦直。
赢彦良说道:“父王应该会封秦直为将军吧,即使不是将军,也应该是同级别的高官。”
石正峰说道:“秦直说他不想当官,只想当个隐居山林的自由民。”
赢彦良有些不相信,说道:“这世上有不贪图名利的人?”
石正峰说道:“我和秦直接触了很长时间,他确实没有私心,他率领自由军起义就是为了废除奴隶制。”
赢彦良思索片刻,说道:“这样的人要是能为国效力,那是社稷之幸,黎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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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军起义平息了,秦国又恢复了安宁,秦直在驿馆里住了半个月,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但是,不许他随意走动,他成了一个高级囚徒。
秦直待不住了,要见赢重威,见不着赢重威,哪怕见个朝廷命官也行,但是,除了驿馆里的小官吏和仆役之外,秦直谁也见不到。
秦直问驿丞,“你们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驿丞说道:“大人,您怎么这么说呢,我们哪敢关您呀。我们奉了上面的命令,要好好伺候您,稍有怠慢就要严惩我们。”
秦直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把我的话递上去,让我见王上?”
驿丞说道:“大人,我们把您的话递上去了,是上面没有回信,我们当下属的也不敢追着上峰问,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秦直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你给我拿几本书行吗?”
“您要看什么书?”
“什么书都行,越多越好。”
驿丞给秦直搬来了一大堆书,秦直每天待在驿馆里看书,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感觉生活也挺惬意,那就在这驿馆里待着吧,待上一辈子也无妨。
秦直在驿馆里待了一个月,一天早上,他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正坐在院子里看书,驿丞跑了过来,驿丞的身后跟着几个侍卫模样的人。
驿丞屁颠屁颠,跑到了秦直的面前,说道:“大人,上面来消息了。”
秦直放下书,站了起来,看了看驿丞身后的几个侍卫。
侍卫们板着脸,为首的一个拿出了一张纸,说道:“奉王上手谕,请秦先生跟我们走一趟。”
秦直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为首的侍卫说道:“我们要带先生进宫。”
秦直心花怒放,他早就想着面见赢重威,感激赢重威的天高地厚之恩,然后再请求赢重威允许自己归隐山林。
秦直整理一番衣冠,抖擞精神,跟着几个侍卫出了驿馆。驿馆外面停着一辆马车,两个侍卫把秦直夹在中间,上了马车。
车夫挥着鞭子,吆喝一声,催动马车奔跑起来,一路上,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坐着,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秦直在心里嘀咕着,一会儿自己见到了赢重威该行什么礼,说什么话?
秦直问两个侍卫有关宫廷礼仪的事,两个侍卫看都不看秦直,就那么像两尊神像似的坐在那里。秦直自讨没趣,撇了撇嘴。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停了下来,秦直和侍卫们下了马车。秦直环顾四周,两边是高大的红墙,前后是漫长的石板路,空空荡荡,看不见几个人。
为首的侍卫说道:“先生,这边走。”
侍卫们带着秦直转到一条小胡同里,穿过门洞,进入了一座院子里,院子里有几座破败的宫殿,还有几棵大树。
侍卫们停了下来,秦直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为首的侍卫板着脸,拿出了一道圣旨,朗声说道:“奉王上圣旨,今将乱贼臣子盗直处死,钦此!”
秦直很是愤怒,想要冲出院子,结果,几个侍卫冲上去,七手八脚按住了秦直。
秦直挣扎着,叫道:“王上已经赦免我了,你们在假传圣旨!”
侍卫拿着圣旨在秦直面前展开,说道:“秦先生,这确实是圣旨,杀你是王上的意思,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秦直愤怒地吼叫起来。
为首的侍卫抽出了钢刀,一刀砍向了秦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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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家的一间堂屋里,甘隆基和孟贲、元康太、赢彦章坐在一起吃饭,甘隆基举起酒杯,对孟贲、元康太说道:“两位贤侄,我和大王子敬你们一杯,为你们压压惊。”
孟贲、元康太举起酒杯,和甘隆基、赢彦章喝了一杯酒。
甘隆基放下酒杯,抹了抹花白的胡须,说道:“两位贤侄,盗直已经被处死了。”
孟贲、元康太眼前一亮,看着甘隆基。
甘隆基夹着菜,慢慢品尝,说道:“我刚刚接到的消息,秦直被带到了太庙后院,一刀杀了。”
“好,好,好啊,”元康太欣喜若狂,简直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自从回到咸阳之后,孟贲和元康太一直闷闷不乐,孟贲是败军之将,元康太更是成了俘虏,打败他们的、俘虏他们的,还是被他们视作牲口一样的低贱奴隶。
虽然秦直对孟贲、元康太很客气,礼数周到,但是,孟贲、元康太还是对秦直咬牙切齿。
在孟贲、元康太看来,只要秦直活着一天,他们俩的屈辱就存在一天,秦直死了,人们才能渐渐淡忘他们俩遭受的屈辱。
秦直死了,孟贲、元康太很是高兴,弹冠相庆,举起酒杯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自由军被招安之后,关于秦直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朝廷之上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有的大臣说,朝廷已经招安秦直,就该信守诺言,给秦直一个闲散官职。有的大臣说,不仅不能给秦直官职,还要杀掉秦直,否则的话,以后有人效仿,秦国将会动荡不安。
赢重威也很纠结,对于秦直到底是杀还是不杀,犹豫了一个月,赢重威还是决定杀掉秦直。
秦直被杀的消息传到了石正峰那里,石正峰感到震惊,派人去确认一下,这消息是真是假。派出去的人回来之后,告诉石正峰,秦直真的被杀了。
石正峰怒不可遏,骑着马就去找赢彦良。见到赢彦良,石正峰开门见山,问道:“二王子,您听说秦直被杀了吗?”
赢彦良点了点头。
石正峰问道:“是谁下的命令?”
赢彦良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王上。”
石正峰面红耳赤,叫道:“王上不是下旨招安了吗,为什么还要杀掉秦直?!”
赢彦良哑口无言,很是惭愧,白承庆在旁边说道:“石将军,您消消火气,这件事王上也是受了元康太那些佞臣的蛊惑。”
“元康太?”
“对,就是元康太,他不停地劝说王上杀死秦直。”
“秦直俘获元康太,把他当做贵宾一样养着,他竟然脏心烂肺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