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昶是安邑巨富,他随身都带着保镖,一个保镖见石正峰有和自己抢饭碗的意思,当时就不高兴了,站出来,指着石正峰、秦舞阳,叫道:“你们俩有多能打?”
保镖的语气很不友善,石正峰也用不着和他客气,打量着他,说道:“你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十个。”
石正峰这句话把郭昶身边的保镖们全都激怒了,保镖们恶狠狠地指着石正峰,叫道:“小子,你不要太嚣张,小心被人打断腿!”
石正峰扫视着几个保镖,说道:“什么意思,你们要打断我的腿?”
“说对了,老子就是要打断你的狗腿!”几个保镖攥着拳头,就要朝石正峰冲过去。
石正峰摆了一下手,保镖们停下来,冷笑道:“怎么,害怕了?”
石正峰说道:“你们懂不懂事?在这打架,把桌椅打烂了怎么办,郭老爷这饭馆还做不做生意了?是骡子是马,咱们出去遛遛。”
“好,谁要是怂了,谁他妈就是婊子养的!”四个保镖指了指石正峰的鼻子,然后气势汹汹地走出了饭馆,站到了雪地里。
石正峰好整以暇,对身边的掌柜的说道:“有铜板吗,麻烦借我一个。”
掌柜的莫名其妙,愣住了。
石正峰撇了一下嘴,说道:“一会儿我就还给你,别那么吝啬。”
掌柜的摸出一枚铜板,递给了石正峰,石正峰握住了铜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饭馆。石正峰刚出门,四个保镖就摆开了架势,迫不及待地要痛殴石正峰一顿。
“且慢,”石正峰摆了一下手。
保镖瞪着石正峰,叫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石正峰笑了一下,拿着手里的铜板,说道:“这枚铜板落地之后,你们要是还站着,就算我输。”
说着,石正峰扬起手臂,把铜板甩到了天上去。
四个保镖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面目狰狞,冲向了石正峰。
郭昶有些担心,万一这四个保镖在盛怒之下打死、打伤了石正峰,可就麻烦了。
郭昶刚要提醒四个保镖手下留情,石正峰已经出手了。拳影翻飞,四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拳,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四个保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他们动一下,浑身上下就传来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痛得他们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这时,一道亮光从天而降,石正峰伸手一抓,把铜板抓在了手里。
石正峰转身把铜板还给了掌管的,掌管的惊讶得连铜板都拿不住了。郭昶这四个贴身保镖都是精挑细选的,每个月拿着上百两银子的高薪,在石正峰的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石正峰面带微笑,朝郭昶拱了拱手,说道:“郭老爷,在下献丑了。”
郭昶看了看石正峰,又看了看秦舞阳,说道:“两位壮士,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们要在我郭府当差的话,我每个月给你们每人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的月薪,这在整个大周王朝都算得上是高薪,丞相一个月的俸禄也就这么多。
石正峰说道:“郭老爷,我们不要钱,我们给您当一个月保镖,抵这顿饭钱。”
石正峰想接近郭昶,仔细观察,如果郭昶真的是个大善人,石正峰就得放弃杀掉他的想法。石正峰杀人无数,但是,从来不杀好人善人。如果郭昶是个伪装的大善人,石正峰就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再杀了他。
郭昶对于石正峰内心的想法一无所知,他很是高兴,觉得自己得到了石正峰、秦舞阳这两个好汉,好比有龙虎相助,以后再也不用为自己的安危担忧了。
郭昶带着石正峰、秦舞阳回到了府邸,府邸里,仆役、丫鬟们见到郭昶,纷纷上前行礼。
石正峰发现,这些仆役、丫鬟和其他官宦人家的仆役、丫鬟不同,其他官宦人家的仆役、丫鬟见到了老爷,脸上都是带着恭敬、肃穆,心怀畏惧。而郭府里的这些仆役、丫鬟,见到郭昶都是笑呵呵的,那感觉就像是见到自己的长辈似的,满心温暖。
郭昶问一个丫鬟,“夫人吃饭了吗?”
丫鬟说道:“夫人喝了点粥。”
郭昶说道:“天冷了,你们服侍夫人的时候要多留心,别冻着了夫人。”
“是,老爷,”丫鬟应道。
郭昶朝前走去,石正峰、秦舞阳作为保镖,紧紧地跟在郭昶的身后。
郭昶掀开棉门帘,走进了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烧着一个火炉,暖烘烘的,仿佛是阳春三月似的,一面门帘隔出了两个世界。
郭昶穿着毛皮大衣,被热气一烘,立刻就冒出了汗,两个丫鬟连忙上前为郭昶解下了大衣。
石正峰、秦舞阳看见屋子里有一台轮椅,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年纪与郭昶相仿,嘴歪眼斜,手脚畸形,缩成一团,那副模样,说句不尊重的话,看上去令人很不舒服。
“夫人,”郭昶微笑着,吻了一下轮椅里的女人。
石正峰、秦舞阳都疑惑不解,郭昶家财万贯、仪表堂堂,妻子怎么是这副样子?
郭昶看出了石正峰、秦舞阳的疑惑,叹了一口气,说道:“十年前的一天,我夫人坐着马车出城,拉车的马突然受惊了,狂奔起来,冲下了山坡。马车摔碎了,夫人摔成了重伤,我遍请名医,虽然保住了夫人的性命,但是,夫人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说到伤心处,郭昶咬着嘴唇,流下了眼泪。
“老爷,您别哭了,夫人见到您这副样子,也不会开心的,”石正峰说道。
“对,你说得对,我不该哭,”郭昶抹了抹眼泪,看着郭夫人,露出了微笑,指着石正峰、秦舞阳,说道:“夫人,他们俩是我新雇佣的保镖,很厉害的,尤其是这位石先生,眨眼的功夫,一个人就打倒了四个人。”
郭昶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郭夫人的面前,给郭夫人讲故事。郭夫人歪着头,斜着眼睛,脸上永远是一副纠结的表情,看着郭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得懂郭昶的话。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只小碗,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说道:“老爷,夫人刚喝汤药了。”
“给我吧,”郭昶挽起了宽大的衣袖,拿过了碗,舀了一勺汤药,亲自尝了尝,觉得这汤药有些烫,便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吹凉了再喂给郭夫人。
“夫人,把药喝了吧,药喝了你就好了,”郭昶把汤药喂到了郭夫人的嘴里。
突然,郭夫人噗的一声,把汤药喷了出来,喷在了郭昶的手上、衣服上。
“老爷!”旁边的仆役、丫鬟们都惊叫起来。
郭昶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郭昶拿着抹布擦了擦手,擦了擦衣服,继续喂郭夫人喝汤药,一边喂药,一边和郭夫人说着话。
石正峰、秦舞阳在旁边看着,心里都是一阵感动,丫鬟告诉石正峰、秦舞阳,十年了,郭昶十年如一日,天天都亲自照顾郭夫人,给郭夫人喂饭喂药,有时候郭夫人把饭菜、汤药喷了郭昶一身,甚至打翻了药碗烫伤了郭昶的手臂,郭昶都没有一句怨言。
在郭夫人的面前,郭昶永远是笑呵呵的,任劳任怨,喂完饭菜、汤药之后,还要守着郭夫人,说上一番话,说说家里的事,说说外面的事,说说有趣的事,说说新奇的事。
石正峰心想,一个丈夫做到郭昶这样算是做到极致了,身为男人,身为丈夫,石正峰是自愧不如。
石正峰说道:“老爷,我认识一位郎中,或许能治好夫人的病。”
“谢谢你,”郭昶的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这十年来,我找了几百个郎中,花费了几十万两银子,所有的郎中都说,夫人不能痊愈,能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世上最不能放弃的东西就是希望,我的这位郎中朋友或许可以创造奇迹,”石正峰说道。
郭昶露出苦笑,拍了拍石正峰的胳膊,“谢谢你。”
石正峰想着给扁鹊写一封信,叫他火速赶来,看看能不能治愈郭夫人。
看着郭夫人那副被病痛折磨的模样,石正峰、秦舞阳都感觉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的,憋得慌。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银铃般悦耳的声音,“爹爹!”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进了屋子,看着石正峰、秦舞阳,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郭昶为双方做了一下介绍,“莺莺,这是我的新保镖,石正峰、秦舞阳。正峰,舞阳,这是我女儿莺莺。”
“见过小姐,”石正峰、秦舞阳向郭莺莺打了一声招呼。
郭莺莺打量着石正峰、秦舞阳,指着秦舞阳,对石正峰说道:“他看上去挺结实的,像个保镖,你这小身板,能当得了保镖吗?”
郭昶笑道:“莺莺,你可不知道,眨眼的功夫,正峰就把宋万他们四个保镖打趴在地。”
“真的假的?”郭莺莺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