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冠一见石正峰真的借来了十万两银子,还不要利息,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姬冠一带着狗腿子们,灰溜溜地要走。
这时,欧阳素拦住了姬冠一,说道:“你是姬冠一少爷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姬冠一气呼呼地看着欧阳素,说道:“我不认识你,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快让开!”
欧阳素站着没动,说道:“姬冠一少爷,你不认识我,总认识我们沙陀商会吧?”
姬冠一露出狼狈的神情,说道:“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欧阳素从怀里取出了一摞子字据,说道:“姬冠一少爷,这些都是你写的欠条,你前前后后一共欠我们沙陀商会一万八千六百七十二两银子,加上利息,现在你应该还两万三千一百五十五两银子。沙会长说了,零头给你抹掉,现在你还两万三千两银子就行了。”
姬冠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五官都要扭曲到一起了,说道:“我现在没钱,有钱了再给你。”
姬冠一伸手去推欧阳素,欧阳素一把抓住了姬冠一的手腕,说道:“姬冠一少爷,我们沙会长发话了,今天务必要你还钱。”
“你什么意思?!”姬冠一恶狠狠地瞪着欧阳素。
欧阳素说道:“我和你实话实说吧,石先生是我们沙陀商会的恩人,你得罪了石先生就是与我们沙陀商会为敌。对于你的欠款,我们沙陀商会一时一刻也不能容忍。”
周王室东迁之后,姬姓贵族们的收入是一落千丈,但是,他们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倒驴不倒架,不肯降低生活标准,因此,他们不得不四处借债。
像姬冠一这样的没落贵族,家里不欠个十万八万的债,见了亲戚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姬冠一咬着牙,看着欧阳素,说道:“我好歹也是个三等贵族,借你们沙陀商会的钱,那是瞧得起你们。等我回家之后,立刻就还你们钱。”
欧阳素冷冰冰的,说道:“不行,今天你要是走了,不回家,躲起来,我们到哪找你去?”
姬冠一暴跳如雷,指着欧阳素的鼻子,叫道:“你这是羞辱我,羞辱大周王室,羞辱天潢贵胄!羞辱......”
欧阳素拨开了姬冠一的手指,说道:“别废话,今天不还钱,你就是说破大天也休想离开这里!”
欧阳素话音刚落,沙陀商会的仆役们就亮出了兵器,上前围住了姬冠一。
姬冠一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缓和了语气,说道:“我今天出门走得匆忙,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你不要刁难人。”
欧阳素说道:“你现在有多少钱,就还多少钱。”
欧阳素朝身后的随从们挥了一下手,说道:“看看姬冠一少爷他们身上带了多少钱。”
随从们如狼似虎,扑了上去,把姬冠一送给贺家的彩礼都拿走了,又把姬冠一和狗腿子们按在了地上,挨个搜身,一个铜板也不放过,从头搜到脚,搜个干干净净。
欧阳素清点了一下财物,说道:“姬冠一少爷,你还欠着我们沙陀商会九千八百两银子,以后我们再找你要。”
姬冠一被当众羞辱,怒不可遏,但是,打起来的话,他和狗腿子们也不是欧阳素、石正峰他们的对手,只能打碎钢牙和血吞。
“咱们走!”姬冠一叫了一声,带着狗腿子们灰溜溜地逃走了。
围观的百姓看着姬冠一他们的狼狈相,发出了一阵哄笑。
贺长生和贺成龙、贺成虎父子三人来到了石正峰的面前,很是尴尬。
贺长生嘿嘿笑着,说道:“石先生,我们、我们、我们......”
贺长生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贺玲儿在旁边兴高采烈,说道:“天快黑了,正峰你回洛阳城已经来不及了,今晚就住在我们家吧。”
贺成龙说道:“对对对,石先生,你就在我们贺家村住一晚吧,我这就吩咐下去,备一桌上等的酒菜。”
贺长生说道:“石先生,你三番五次施恩于我们贺家,我们贺家是感激不尽,还请石先生一定要留下来,喝几杯水酒。”
石正峰看了贺玲儿一眼,露出灿烂的微笑,说道:“好吧,今晚我就留在这。”
贺长生叫来了管家,说道:“快去,把村子里的好酒好菜都准备好了,怠慢了石先生,我拿你是问。”
“是是是,我这就去准备,”管家屁颠屁颠地跑去准备酒菜。
聚在贺家大院门口围观的百姓,见姬冠一灰溜溜地走了,说笑着,各自散去。人群中有两个人目光歹毒地盯着石正峰,这两个人正是万俟龙、姬飞凤夫妇。
人群散了,万俟龙、姬飞凤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到了贺家村外的小树林里,等待着天黑。
天黑之后,贺家大院里灯火通明,家丁们摆好了一张大桌子,端上了各种山珍海味、琼浆玉液,贺长生这是在极力讨好石正峰。
以前,贺长生觉得石正峰只是有些本事而已,现在,贺长生才知道,石正峰不仅有本事,还有钱。有本事又有钱的男人,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金龟婿呀。
贺长生想着撮合石正峰、贺玲儿,只要他们俩成亲了,自己就是石正峰的岳父了,石正峰的各种本事、各条人脉就都可以为自己所用了。
想到这些,贺长生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贺长生和贺成龙、贺成虎叫人从地窖里取出了几坛好酒,这几坛好酒贺家珍藏了几十年,醇香绵柔,是酒中极品。
石正峰很讨厌贺家父子那副嘴脸,不愿与他们喝酒。贺长生只好向贺玲儿递眼色,叫贺玲儿出面。贺玲儿喜欢豪爽的汉子,她笑颜如花,亲自给石正峰倒酒。
“正峰,喝一点嘛,反正今晚也没什么事情,”贺玲儿说道。
贺家父子就是说上一万句,石正峰也不会喝一口酒,贺玲儿说一句,石正峰就无法拒绝,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一句顶一万句,就是这个意思。
贺家的老酒,石正峰刚刚喝下去,没什么感觉,但是,过了一会儿,酒劲儿就翻涌上来,用嗜酒人士的专业术语来说,叫做“上头”。
石正峰摇摇晃晃,坐在那里直想往桌子底下滑。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喝了,”石正峰趁着自己意识还清醒,连连摆手。
贺家父子都看着贺玲儿,贺玲儿说道:“叫贺福过来,扶正峰下去休息吧。”
“好,把贺福叫来,”贺长生说道。
贺家现在能保持光鲜亮丽的样子,全靠那十万两银子在制成。那十万两银子是石正峰担保借的,而石正峰又最听贺玲儿的话,所以,贺家父子都很识趣,把贺玲儿当做了一家之主似的,唯命是从。
以前,在重男轻女的贺家,这几个家庭成员当中,地位最低的就是贺玲儿。现在,贺玲儿坐了第一把交椅,别说是贺成龙、贺成虎这两个哥哥,就是贺长生这个老爹,在贺玲儿面前都要小心翼翼。
贺玲儿发话了,贺长生立刻叫来了管家贺福,带着两个家丁,搀扶着石正峰,到上房休息。
酒劲儿上涌,石正峰已经烂醉如泥,到了上房之后,被家丁抬到了床上,人事不省,呼呼大睡。
这时,已近午夜时分,贺家上上下下忙了一天,都很疲惫,各自回房睡觉去了。躲在暗处的万俟龙、姬飞凤趁机跳了出来,拎着几个坛子,溜到了石正峰的卧房前,打开坛子,把里面的火油在房前屋后,泼了一个遍。
石正峰睡得很沉,对于万俟龙、姬飞凤的行为毫无察觉。
几个坛子里的火油都泼光了,万俟龙一脸的得意,说道:“石正峰啊石正峰,这下子你可死定了。”
万俟龙和姬飞凤正要点火,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夫妇俩做贼心虚,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傻儿子万俟壮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壮儿,你干什么?!”姬飞凤低声训斥道。
万俟壮怒气冲冲的,说道:“爹,娘,你们是不是要烧死石正峰?”
万俟龙说道:“是啊,我们这就烧死石正峰,壮儿,这里危险,你快走。”
“不!”万俟壮瞪着眼睛,又开始任性了,“我要亲眼看着石正峰被火烧死!”
姬飞凤说道:“壮儿,我们放完火之后立刻就走,不能在这停留,不能被人发现。”
“不行,不行,我就要烧死石正峰!”万俟壮跺着脚,大喊大叫。
姬飞凤慌忙上前捂住了万俟壮的嘴巴,说道:“壮儿,小点声,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咱们就烧不死石正峰了。”
万俟壮一口咬住了姬飞凤的手掌,姬飞凤疼得直流眼泪,却不敢叫出声来。
姬飞凤推开了万俟壮,问道:“你想不想烧死石正峰了?”
万俟壮说道:“我就要在这看着石正峰被活活烧死!”
姬飞凤无可奈何,对万俟龙说道:“你带着壮儿到外面的树林等我,我放完火之后就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