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嘎拉说道:“大人,我是蛮人,我生长的部落里,人们懂得驭兽之术,我从小就和族人们学习驭兽之术。后来,我们的部落被其他部落攻灭了,我就流浪天涯,辗转到了中原,靠驯兽卖艺为生。”
石正峰挑了一下眉毛,说道:“你都能驯服什么野兽?”
贡嘎拉说道:“只要是有灵性的动物,狗、熊、狼、虎、豹、象、马、牛这一类的动物,我都能驯服。”
石正峰的眼睛里绽放出了兴奋的光芒,说道:“你是个人才呀。”
说着,石正峰伸手把贡嘎拉拉了起来。贡嘎拉一头雾水,我唆使棕熊袭杀这位大人,这位大人怎么好像一点不生气,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石正峰拍了拍贡嘎拉的肩膀,说道:“贡嘎拉,我知道你是受了雇佣来刺杀我,我不怪你。”
贡嘎拉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万万没想到,石正峰竟然不怪罪自己。
贡嘎拉有些感动,热泪盈眶,跪在了地上,磕头叫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慢着,你先别急着谢我,”石正峰又把贡嘎拉拽了起来。
贡嘎拉忐忑不安地看着石正峰,不知道石正峰到底要怎么处置自己。
石正峰说道:“你行刺于我,就这么放了你,我答应,弟兄们还不答应。所以,你得赎罪,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峰字营的首席驯兽师,我给你多少兽,你就得给我驯服多少。驯服不了这些兽,你就是罪上加罪。”
原来这位大人是让自己驯兽,贡嘎拉长出一口气,说道:“大人请放心,我别无所长,唯懂得驯兽,我一定尽心尽力,给您驯兽。”
石正峰笑道:“好,贡嘎拉,等咱们多抓几只野兽之后,成立一支战兽小队,你就是队正。”
石正峰不杀贡嘎拉,还要给贡嘎拉官当,贡嘎拉感动得想要把心掏出来献给石正峰。
苏广益、鲍尽忠他们都不理解,贡嘎拉唆使棕熊差点就要了石正峰的命,石正峰不仅不杀他,还要重用他,为什么呀?
石正峰对苏广益、鲍尽忠他们说道:“贡嘎拉只是受人雇佣而已,有人拿刀杀了人,是这拿刀的人有罪,还是刀有罪?”
苏广益、鲍尽忠沉默了。
石正峰又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人才难得。”
夏侯洪安一直在旁边看着石正峰怎么处置贡嘎拉,他走了过来,说道:“石大人真是大人大量呀。”
石正峰笑了一下,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有歹人三番五次想要我的性命,我都习以为常了。”
夏侯洪安身边的一个侍卫说道:“石大人和我们家世子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了。”
石正峰很惊讶,说道:“怎么,有人想刺杀世子殿下?”
夏侯洪安笑道:“倒不是刺杀,而是算计。我本是纵情山水之间的闲云野鹤,君上非要招我进京。我挡了某些人的路,被某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我置于死地呀。”
想起了那些郁闷的事情,夏侯洪安不禁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微笑,说道:“石大人,既然咱们是同病相怜,不如回杞城,找个地方,喝喝酒,排遣一下这心中的郁闷之气。”
石正峰说道:“世子殿下,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答谢您,走吧,咱们这就回杞城,去醉仙楼。”
石正峰、夏侯洪安率领手下人回到了杞城,那三头棕熊被放在了平板车上,运回了杞城。
杞国的山林里是没有棕熊的,绝大多数百姓都没见过棕熊,他们走在大街上,好奇地看着那三头血淋淋的棕熊,啧啧称奇。
有人问峰字营的士兵,“这庞然大物是什么东西?”
士兵说道:“这是棕熊,力大无穷,就是老虎见了它,也要避让三分。”
“比老虎还厉害,我的天呐,它们这是怎么死的?”
“它们在君陵作祟,我们石大人前去君陵,与它们徒手相搏,将它们一一制服。”
“什么,石大人和这样的庞然大物徒手相搏?!”
“那是,我们石大人可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响当当的大英雄。”
很快,石正峰徒手搏熊的故事就在杞城传开了,人嘴两张皮,越传越离奇,传到最后,人们说石正峰以一敌三,赤手空拳,硬是把三头棕熊活活给撕成了碎片。
老百姓们琢磨了一番,不约而同地得出了一个结论,石正峰不是人,是神,除了天神下凡,谁能有这般本事?
石正峰和夏侯洪安来到了醉仙楼,进了一间包房,点了一桌子酒菜。
夏侯洪安虽然贵为世子,但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平易近人,很是豪爽,他倒上了酒,和石正峰喝了起来。
石正峰和夏侯洪安喝了几杯酒,彼此之间都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两个人随即畅谈起来。
夏侯洪安自从来到杞城之后,就不知不觉陷入了一场争夺权力的政治漩涡里,所有人戴着一张面具和他交往,只有石正峰和他赤诚相见。
夏侯洪安说道:“正峰,我刚来杞城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我笑脸相迎。现在,太子之位明朗起来,所有人又对我避而远之,你不怕受我的牵累吗?”
石正峰说道:“世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石正峰要是趋炎附势之辈,咱们还在这喝什么酒呀。”
夏侯洪安笑了一下,说道:“好,正峰,在杞城,你是我唯一瞧得起的人。以后别叫我世子殿下,你就叫我洪安,来,咱们喝一杯。”
夏侯洪安和石正峰又喝了一杯酒,石正峰想起刚才夏侯洪安说的话,说道:“洪安兄,你刚才说太子之位明朗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洪安苦笑道:“就是说洪宁堂弟要当上太子,将来继承大统,我呢,则要灰溜溜地回到封地去。”
石正峰对于两位世子争夺储君之位的事情,一直没怎么关注,他问道:“洪安兄,你怎么知道君上要立永顺世子为储君呀?”
夏侯洪安身边的侍卫说道:“为了确定储君人选,君上举办了三场考试,这三场考试,我们世子殿下都落了下风。”
石正峰很好奇,“三场考试,都是什么考试?”
夏侯洪安说道:“这第一场考试,是背经书,考试之前,丞相贾纯儒得到了消息,透露给了洪宁堂弟,洪宁堂弟足不出户,天天在屋子里翻看经书,而我却是一无所知。到了考试的时候,洪宁堂弟倒背如流,我却期期艾艾,连一篇完整的文章都背不出来。”
石正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储君要掌握的是经天纬地的才能,那些经书背得再怎么熟练,于江山社稷、国家百姓又有什么用?”
石正峰的童年、少年大部分时光都贡献给了应试教育。毕业之后,石正峰想了想,这些应试教育把自己折磨得苦不堪言,但是,除了收获一纸文凭之外,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
现代世界的孩子得读书,中古世界的孩子也得背经书,但是,这读书和背经书都得有个限度,超出了这个限度,那就是魔怔,那就是迂腐。
夏侯洪安的侍卫在旁边叫道:“石大人,您这话真是说到我们世子殿下的心坎里了。当时,世子殿下也是这么和君上说的,杞国周围强敌环视,经书不能帮着杞国退敌。杞国国内天灾不断、吏治**,经书既解决不了天灾,也解决不了吏治。”
石正峰问道:“那君上听了这些话,作何反应?”
夏侯洪安叹了一口气,说道:“君上把这些经书看得至高无上,曾经说过半部经书治天下,我公然贬低经书,自然是惹得君上勃然大怒。”
侍卫垂头丧气,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君上说经书可以正人心,人心正了,什么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石正峰说道:“君上年纪大了,有时候很固执呀。”
夏侯洪安说道:“这第一场考试,洪宁堂弟是完胜,我是完败。”
石正峰问道:“那第二场考试是什么?”
夏侯洪安说道:“第二场考试是考射猎。”
石正峰说道:“洪安兄,你在百步之外能一箭射中棕熊的眼睛,这第二场考试你应该稳胜呀。”
夏侯洪安又是苦笑,说道:“正峰,你猜错了,这第二场考试,我又是完败。”
石正峰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永顺世子的箭法比洪安兄还要高超?”
侍卫在旁边说道:“高超什么呀,永顺世子手无缚鸡之力,拉开一张弓都费劲。”
石正峰问道:“那永顺世子怎么能赢了洪安兄呢?”
夏侯洪安说起了射猎那天的事情,“君上说储君要能文能武,带着我和洪宁堂弟到了城外的树林,以一个时辰为限,让我们去打猎,看看谁的收获多。”
石正峰目不转睛地看着夏侯洪安,不时点点头。
夏侯洪安说道:“我冲入树林,在一个时辰之内,猎获野猪一头,鹿两只,狐狸三只,兔子十只,野鸟十五只。而洪宁堂弟,一个时辰之内,只猎获了鹿一只,兔子三只,野鸟五只。”
说完,夏侯洪安就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拱了拱手,说道:“洪安兄,恕我愚钝,我实在不知道你输在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