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今日毕竟在婆娑岛上,虽说太医们已经验过臣妾并未染上疫症,但是却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下午臣妾已经洗了三次了,要是再洗,臣妾可是受不住了……陛下就体谅一下臣妾吧。”程悠若只好把头埋在他的心口撒娇。
心里却是忽然空落落的,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她总是告诉自己就快结束了,可是每每在她认为快要结束之时,却总是有新的问题出现。譬如这次华曦月的解禁。
“洗了三次?”龙非然笑得开怀,道,“快让朕闻闻,这洗了三次的味道是什么样儿的!”
程悠若忽然一闪身,道:“陛下再闹下去,水就凉了。敢情秀清不是陛下的侍婢,陛下自是不心疼。但是臣妾可是心疼得紧。左右揪着一桶水了,可不能让秀清再抬了。”
“要朕说,你宫里也该添些内监才是,只小安子一个,难免照看不过来。毕竟一个宫里,力气活还是不少。”龙非然说着, 便也进了浴桶。
程悠若推说去拿皂角,便匆匆回到寝房,将香粉均匀扑洒在身上。
背对着龙非然,几乎是闭着眼睛伺候他沐浴完的,又是一直低着头,给他穿上了勤衣。
龙非然却只是以为她是因为害羞,没有丝毫怀疑。反而笑道:“怎么,还有什么不敢的?看来朕真的要每晚都来才行,不然你总是这样害羞,如何能怀上朕的子嗣?今日华氏有句话,倒是提醒了朕……”
“什么话啊?”程悠若任由龙非然拥着,向床边走去,随口问着。
心里却是注意到了他今晚接连说的“华氏”。明明华曦月怀有身孕,应该是这宫里大喜的事情,龙非然也应该对华曦月态度缓和一些才是,怎么现在反而直接称呼为“华氏”?看来今天华贵妃在龙非然那里并不讨好。
“华氏今日说,这有孕也是和心之急切有关的。说是她心里每日想着要给朕绵延子嗣,许是送子观音听到了她的念想。虽说朕并不太信奉这些,但是这心之所想,倒是没错。爱妃你对夫妻之事如此害羞,这心里对子嗣一事也并不敢期盼吧?长此下去,可是不行。你得心里想着朕,心里想着要为朕怀上子嗣,这才有机会。”
“这都是什么歪理?”程悠若娇笑着,此时心里倒是并不紧张。
因为昨晚已经验证了这香氛的效用了。和龙非然已经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了半晌,想必这药效已经起了,只是还没让龙非然沾到枕头而已。
龙非然却是并不答话,直接欺身前来,就要亲吻她的唇畔。程悠若娇然一笑,轻轻推开龙非然,顺势自己跌到床上,同时顺手拉着龙非然的衣带,直接将他也带到了床上。
龙非然还以为是程悠若主动了,眼中的火热更强盛了几分。程悠若见此架势,也知道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大为不同,今天龙非然的“抗药性”怎么比较强呢?
“陛下……”娇然一笑,索性直接按住龙非然的肩膀,去亲吻他的脸颊。
这已经是程悠若能接受的,最大的幅度了,故意很缓慢的亲吻着,却是极其温柔。
她是在等着药效的发作,而龙非然却是以为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柔情。因而也是沉浸在其中,轻柔地揽着她的肩膀。
渐渐感到龙非然的呼吸平稳,有了匀称的呼吸声,程悠若长舒一口气。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便冲到外室去,仔细洗着自己的嘴唇。真是觉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说实话,龙非然的确和龙陵夜有些相像,而且也的确是外貌够可以的。这要是放到现代,少说也是个校草级别的男神,亲他倒也不算吃亏了。可无论如何,她就是无法说服自己,这打心底里腾升而起的恶心,真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这帝宫里的夜,的确格外漫长。
从前总听人说“深宫夜长”,却只是觉得这不过是深宫怨妇的抱怨罢了。心不在这宫里,又何来“夜长”之说?但是此时站在荣苑院内,看着这帝宫中的夜,程悠若不得不承认,不论自己的心在哪里,只要身在宫中,这夜,就是漫长的。
“昨日九叔难得来上朝,朝上就只奏请了一件事”,晨起龙非然边在秀清的侍奉下穿龙袍,边道,“说是要邀朕去九天行宫看斗兽呢。真是财大气粗,挥霍得厉害,说是刚刚从觉罗国花了千两黄金买了一批猛兽,都是训练有素的,看着它们相斗,甚是有趣儿……九叔可是咱们天一国最大的财主了,如今国库都没有千两黄金,他却随随便便买了猛兽来玩儿……”
“陛下可不要因此事而恼火”,程悠若笑道,“臣妾倒是觉得,九王爷这样挥霍,反而是好事呢。”
“自然是好事”,龙非然冷笑道,“昨日可是在朝堂上,让百官们都看到了他的挥霍无度,这样荒唐行事,不管这荒唐是真是假,都未免让人寒心。朕就等着,看那些忠心于他的部下,什么时候被他折腾得没有耐心了……哼哼,届时朕只要轻松出手,就能杀得他片甲不留。”
程悠若应和着笑着,嘴里说着“陛下最英明”,但是心里却是在嘲笑龙非然。心想得意过头的,可不是龙陵夜,而是你自己。你如果真的抱有这样想法的话,可是真的离被龙陵夜推下皇位不远了。
“紫嫣”,龙非然拉着她的手向饭桌旁走去,脸色却是郑重起来,“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爹好像一直对九叔不错,像是他那阵营里的人呢。”
“陛下”,程悠若慌忙挣脱了他的手,跪在地上,道,“臣妾父亲忠于天一国,忠于陛下,从未有过结党之举。臣妾不知陛下因何这样认为,可是臣妾敢以自己的性命担保,父亲对陛下绝无二心。”
“紫嫣”,龙非然扶起程悠若,道,“这朝政之事,并不是你能了解的。朕瞧得不会有错,只是近来朕也留心着,自从你入宫之后,尚书似乎对朕更为忠心一些。朕今日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有意要吓你,也不是要责怪你,倒是要请你帮朕办一件事。”
“陛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陛下说得是,朝堂之事,臣妾的确不懂。臣妾也知道陛下慧眼如炬,若是陛下看出了什么,许是不会有错的。但是恳请陛下看在臣妾的份儿上,可否网开一面,不要治父亲的罪。陛下也说了,如今有臣妾在宫中,父亲自然是要心向着陛下的。”程悠若急急地为王尚书开脱。
倒不全然是做给龙非然看的、不是故意在装孝女。只是她真害怕龙非然会拿王尚书先开刀,来一个杀一儆百。毕竟,如果连宠妃的亲生父亲都能杀,其他龙陵夜的党羽,自然也会被震慑到。
只是,龙非然要让她做事?做什么?该不会是要让她反而去监视龙陵夜吧?那可就是双面间谍了!要不要这么惊险劲爆?
“九叔昨日邀朕下了朝便直接带着百官前往,但是朕岂能给他这个面子?不过朕也想要看看他到底在玩儿什么猫腻儿,索性直接推了一日,说是今日下朝便前往九天行宫。今日朕会带着你同行,王尚书也会去,你找个机会,和你爹透露一些。也不必提朕今早的话,你只消提点你父亲,务必要以国为重、以家为重,告诉他,万不可做玩火之事,他自然明白。”
听龙非然如此说,程悠若总算放下心来。这似乎说明龙非然一来此时并无对她灭口之意,二来,更无要算计王尚书之意。只是,龙非然对她的信任,又能持续多久呢?
此时龙非然对她的好、对她的信任,估计也只不过是因为这刚刚得到的新鲜感吧。时间长了,许是就腻了,腻了,就想着要灭口了。而这厌倦的时间,会在何时?一个月之后、两个月之后?
一旦龙非然突然对她动了杀心,她可是防不胜防。
她忽然理解了那晚龙陵夜为何如此紧张,也忽然理解了龙陵夜的苦心。只要有他这一发关心便够了,其他的,就过去吧,她不打算再计较了,至少,为了保全她的性命,他也在冒险。龙陵夜的这一番计划,是想要以“救命之恩”,牵制住龙非然。让他在动了杀心之时,能忆起今日之事。
“紫嫣,你也准备一下,待到下了朝,朕会亲自过来接你。”龙非然出门之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吩咐道。
程悠若娇羞地点了点头,却是在龙非然转身的一瞬间,狠狠擦了下自己的嘴唇。
“总算要回行宫了,奴婢就觉着,像是回娘家一般呢。”见左右无人,秀清低声道。
“回娘家?你何时嫁出去了?”程悠若拿她取笑着,也是莫名的心情大好。
即便明知道接下来的一番惊险,却是只要想到可以见到龙陵夜,就莫名的心安。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却也是能一慰相思之苦。龙陵夜,我怎么可能这么迷恋你的?
在遇见龙陵夜之前,她从未想过,像自己这样的女人,居然也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迷恋之感。记得在现代之时,同事还说过,“你这么高冷,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入你的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