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伟悲痛不已,不为别的,他们三人自人人鄙夷的乞讨小儿,结义之后,一路混到人人畏惧的街头狠角色。
期间,因为一些吃食和别的乞丐斗过殴,加入帮派后一起拿起刀为了地盘和人火并。
可至少,不论他们的行事手段有多么黑暗残忍,肖承伟以为他们三人的兄弟情是真挚的,并以此为荣。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虚与委蛇的凶恶表面的假象,只是这么些年,那些所谓的兄弟感情和义气都是假的吗?
“来人,你们都是死人吗?这三人在府衙内行凶,还敢闹出人命,还不拿下?”
徐强气道,徐国公府轻功本就少,草上飞这种直来直去的轻功他又看不上,现在他反而被赵平秀一脸,心情就有些气恼。
有付出才有收获,秉持等价交换的机构或者政府才有真正的活力,徐国公府等勋贵虽然不一定理解透彻,但却是现实中摸索出有功即赏的合理方式。
上过战场的护卫们能以战场上的功劳换取心仪的功法。
其实战争这东西,实在是最最无人性、最最不讲道理的,任你风华绝代,任你背负着父母亲人多少的期待,一刀下来,死了也就死了,管他什么荣誉,什么理想,都归于永恒的沉睡中去了。
但战争又是独属男人的浪漫,正如吴迪前世最喜欢的“杀人歌男儿行”一诗词中的有些句子: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但战争却是天下一等一的暴利买卖,有政治家言,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在吴迪看来,战争是矛盾的爆发!是赤裸裸地利益的掠夺!
无论将战争灌注何种神圣的意义,利益才是它的根本,徐国公府的护卫们奔赴边疆苦寒之地,但却并无太大的抱怨,为何?暴利获于凶险之中。
徐强的叔叔将他时常送到徐三爷身边,是想徐强能够步入文道,可惜,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徐强最终还是好武功。
徐强躲过边疆的凶险,他遂了母亲的遗愿躲过了死亡的可能,却也失去了变得强大的力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是,徐护卫。”
跟着吴迪来的两名捕快,脸色一正,之前肖承伟、赵平、杜航如同疯狗,三人凶悍的名声也有所耳闻,就袖手旁观。
如今情况明朗,还不知服其劳,就未免太不识时事了,也算不得墙头草,本就是底层衙役,他们也乐得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因为锦上添花没危险,而雪中送炭可能血本无归啊。
哀莫大于心死,一万个聪明人中,定有一个忠于感情的傻子,肖承伟就是那个傻子。
一个人嗜好斗殴,杀戮或者无恶不作的人,都有心里的一片柔软之地,无关善恶,只是人性罢了。
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没有目标理想的人,是最痛苦无助的,因为当物质的基本要求供足后,人类本能的需求就是精神目标。
肖承伟就是将兄弟义气当成精神寄托的人,他不像赵平有家室,不像杜航好女色,是个纯粹又凶恶的平凡人。
肖承伟被两名捕快一左一右,压着要退下,突然眼中凶光一闪,一双眼睁地大大的,对着吴迪怒吼。
“都怪你这个小子,害得大哥和二哥都死了,都怪你,我要杀了你!”
猛地一冲,差点拉的两名健壮的捕快一个踉跄,羞恼的高大一些的捕快恶狠狠地怒骂。
“王八蛋,还不老实,本想以为都是县衙里的下手松点,没成想你这个贱皮子,找打。”
边说,边拿刀鞘往肖承伟嘴上砸,高大捕快是气得狠了,坚硬的木质刀鞘狠狠砸到嘴角,肖承伟嘴角裂开,鲜血直流。
可肖承伟只是咬咬牙,一声不吭地如同恶犬一样盯着吴迪。
“你这就是很可悲啊,难不成没有我,你的好大哥二哥就能和和睦睦一辈子?小伙子,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你们本质上就是些泼皮无赖的抱团取暖,充其量也就是媒体上的“有活力的组织。””
吴迪低头毫不畏惧地回视以鄙夷的目光,然后拍拍手里的灰尘,那是他捡地上的石头时候沾染的。
施施然从恶狠狠看着自己的肖承伟身边走过,冲着满脸错愕的短须青年伸出拍的干净的手,一把拉过,用力握了握,露出自以为阳光灿烂的笑容。
“你好,在下吴迪,很高兴有你做我的助手。”
日后,德高望重的赵二禄一贯的简约又暧昧的回忆录,:
“他起初用白嫩地小手一把抓住我粗糙的手,虽然他笑的像阳光般灿烂,但我的内心却阴云密布,他摸住我的手上下晃动几次,我在心里暗自下决心。
以后千万要离吴迪远远的,他很有可能是师傅说的要小心的一类人-那些奇怪的喜欢我这样糙汉子的男人。”
只是如今,年轻的短须汉子挣脱不开吴迪的双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地无奈回道,
“在下顺昌镖局临安分局趟子手,赵二驴。吴少侠,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你们金镖师那才是高手。“
吴迪也不自傲,松开了双手,没注意到的是赵二驴深深地送了口气。
“赵二......,赵兄,我看你对武功了解的不错,不知师从何人?是什么大门大派吗?”
吴迪满眼放光,以此年轻的模样,又不是自己这种挂逼,要是大门大派的自己就可赚大了。
“不知道啊,我都是师傅教什么我练什么,不过大力鹰爪功是我自己买书琢磨出来的。”
赵二驴挠挠头,一脸憨厚,
“我师傅就是镖局里的左爷爷,也不是什么门派,就是咱们镖局的。
对了,我师傅天天养花种草,肯定是镖局里的老人,来临平县养老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又补了这一句。
“扯什么,你以为我会认为大力鹰爪功是谁都随便都有的吗?你以为我会信吗?”
吴迪气笑了,
“它再烂大街,也不会人人一手一本吧?”
“喏!你要给你。”
赵二驴当下从怀中掏了掏,抽出一本已经被翻的不成样子的破旧的书,还有点不舍地递到吴迪眼前。
吴迪眼角一抽,这时徐强好死不死地来了句。
“自从先贤蔡学士发明文气烙印书本,这好些书都烂大街了。”
又眼尖看到了啥,鄙夷道,“咦?这本书没有朝廷印章,又是民间私印的吧。”
待吴迪将这本隐约熟悉的用繁体写成的“大力鹰爪功”拿到手中,
却听到无情的声音,
“当前宿主因果愿力不够,(因果愿力可由众生信仰转化,也可逆转电影世界情节获得。),无法推演大力鹰爪功。”
无奈翻开秘籍,发现第一行就有一个字不认识。
“眼系以入於,入手腼,引目系急,目系急目眩以矣。”
“卧槽,没文化真可怕。”
感叹了句,吴迪不动声色一把塞回赵二驴怀里,还一本正经教训别人。
“你看你,把好好的秘籍搞这么破,不知道珍惜知识吗?匹夫不可教也。”
“师傅,县府藏书馆那里还有不少书呢,您要去,我带您去。”
“滚!工作时间,你们这些废柴快来练练拿手功夫,我要考察下。”
徐强默默摸了下鼻子,一旦接受吴迪的地位在自己之上,骂两下也没什么,只是他有些疑惑。
这怎么就拍到马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