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一声声一道道的炸炉声,炸得一夜难眠,尤其是负责守在炼丹室门外的人,更是被炸得只能在奔波中度过漫长一夜。
而炼丹室里的人,则是愈炸,心情愈好,精神愈佳。
炼丹室厚重的门一关上,小灵的声音便响起。
“话说,妳不觉得妳炸的次数有点太多太快了点么?”
夜月抱着一堆药材走回丹炉前,笑呵呵地反问:“会吗?”
瞧着夜月乐不可支的笑脸,小灵就忍不住要鄙视一下,“大部份的人,每失败一回,必会静下来先反省过程是否有所疏失,妳这哪里像个战战竞竞,不小心失败炸炉的样子?一开始半个时辰炸上一回,这还能说是情理之中,妳现在倒好了一个时辰炸上两三回,外头那些人,想不怀碍妳都很难。”
夜月先将七线银花及两味辅助药材捡起来,才嘿嘿笑道:“我这不是心急如焚,赶时间嘛!”
小灵懂得夜月这话里的意思,不能在外人面前拆台,私下还是要讥讽个几句。
“我怎么认了这么一个贪小便宜的主人,炸个炉骗上一两份药材,妳也好,丢不丢脸呀妳!”
夜月将剩余的药材扔进炉子里,再从储物袋中拿出几味没啥用途的药材,也扔进了炉子里,才抬头白了小灵一眼,“我怎么丢脸了?我这叫做不浪费,爱护资源,物尽其用!”拿起七线银花晃了晃,“不用钱的不多拿些,难不成日后再花钱买?”
盖上炉盖,任由地火烧着丹炉,坐回椅子上,一脸悠哉地翘着二郎腿摇啊摇,“除了一开始的练手,后面我炸了六次炉,一共拿到了十二份药材,你觉得够不够我炼出一炉纯正的凝萱丹?”
夜月拿到了药材,自然是认真地练手,好在她的基础足够扎实,炸了两炉,第三炉便顺利成丹;可也因连炸两炉,守在门外的护院认为练手的药材快没了,便尽职地为她从库房再讨来了两份药材供她练手,送来药材的同时,在门外对她这么说:“二老爷交待下来让我尽量配合叶兄弟,若叶兄弟缺了什么,仅管叫我,我就在门外。”
于是乎,夜月兴起一边练手一边炸炉的失败运动。这也要归功于她成丹一炉后,失败率便大大降低,才令她有机会诓称不小心练废了、烧糊、炸炉,一次次地讨来练手药材。
小灵很不客气地扔给她一记大白眼,“妳若是以普通丹炉炼丹,我不敢跟妳打包票,若是用我下去炼丹,自然是十二份实实在在的纯正凝萱丹。”
十二份呐,用不完,可以分给亲朋好友,再不然换点更实际的东西回来也不错,又或者是直接换成灵石。
小灵的肯定,让夜月更加坚定失败事业,一路炸炸炸,直炸到有人来将她自炼丹室内请了出去。
夜月喜滋滋地将攒下二十多份的药材收好,才踏出炼丹室,在护院时不时投来的奇怪眼神下,来到了距离炼丹室不远的约定地点。
一进入众人的视线范围内,首先向她招呼的人并不是杨家的人,反而是站在杨家对立面的苏申几人。
“小兄弟勇气可嘉呀!”
不带丝毫敌意,宛若闲话家常的语调,听进杨家人的耳里,格外刺耳。几个年轻气盛的杨家子弟,立刻对夜月投以不善的目光,一双双的眼神,就好似在质疑,又好似认定了什么似的。
而曾老丹师六人,则是面露些微疲累的神态,目光复杂看着夜月向坐在主位上的杨光男、杨光武行拱手礼。
“叶采,既然你今日站了出来,那就好好尽力,不要辜负了我大哥及升儿对你的举荐。”杨光武面无表情地说。
“属下自当尽力。”
杨光武挥手,让夜月站到丹师的那头。
苏申呵呵笑地起身拱手,“杨二爷,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看到苏申、洪千有一副胜卷在握的笑脸,杨光武心里一阵忿恨,可眼前被迫形成的赌局却攸关杨家的命运,由不得他冲动撒气。
“不急,还有位客人将到来。”他冷冷地说。
闻言,洪千有与苏申对视了一眼,才转头挑眉,“哦?既然杨二爷还有客到,那我们就再等等,就不知来者何人?”顿了顿,语带讥讽地问了一句,“莫不是杨家请来的救兵,炼丹高手?”
苏申像是早就接获通知似的,在这时候很有默契地站了出来,大声地说:“我们当初说好要由杨家的丹师亲自炼出凝萱丹以示证明,怎么可以让外来的人帮你杨家炼丹?就算请来的高手能够炼出凝萱丹,也不能证明你杨家在丹药这一事上,确实无需以质量差的丹药、假药为杨记药行谋取爆利。”
这话说得如假似真,听得杨光武双眼几乎要喷火,咬牙说道:“姓苏的,我答应以炼丹来证明我杨家的信誉,不代表就接受你胡言乱语,随意污蔑。”
杨光男连忙摁下杨光武,示意他稍安勿躁,才转头平静地对着苏申及洪千有说道:“这位客人是小老儿请来的一位友人。既然苏申与我方各执一词,迫不得已需要以赌局来作个了断,就得公平公正才足以服人,而苏申请来了洪爷,为免事后发生不必要争议,我杨家只好也请人来作个公正,还请两位能理解。”
杨光武瞪着苏申,冷哼一声,“若我杨家输了,也会当着见证人将杨记药行拱手奉上,假使杨家有幸赢下,也省得有人再次颠倒是非黑白。”
当杨家在对方预谋下,不得不应下赌局时,杨光男与杨光武两兄弟清楚,以杨家的根本实力很难翻得出洪家的手掌心,但就算再怎么清楚,却也不甘让先祖传下的基业,就这么拱手让人。杨记药行不是让人足以畏惧的势力,也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力,却是杨家大部份血脉至亲赖以生存的依仗,没了杨记药行,纵然能重新再来过,也不可能再是先祖留下的那个杨记药行。
仅管明知此局赢下的机会小得可怜,杨光武也不愿就这么死心,既然是赌局便有输有赢,若丹师们运气突然来了,炼出了凝萱丹呢?再怎么说,曾老丹师是有机率炼出凝萱丹。抱着一丝希望的杨光武与杨光男商量,于是想出了这道保险,一旦侥幸赢了,至少也得要有反制的手段保住杨记药行。
听完杨家两兄弟所言,洪千有反而露着笑意点头,一副很是认同的表情,“多个证人也好。杨兄这想法很不错,也很确实。在双方各有证人的情况下,杨二爷座下的丹师若不幸输了此局,也不好以洪某与苏申相识为由,不肯认帐。”
双方看似针锋相对,但气势上的差距,只要不是瞎子,就不然看出哪方势旺哪方势弱。洪千有及苏申两人的方应,夜月看在眼里,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就连藏在识海里的小灵,对洪千有他们的反应都起来猜疑。
“以为杨家找来的可能是丹师时,语气中不止带了点紧张,还拿话挤兑。当知道只是来当证人作见证反而淡定......看来有蹊跷!”小灵说。
不是看来有蹊跷,而是百分百有问题。夜月的目光悄悄地在所有人身上转上一圈。